“回府？”
李宗煜站在了马车上，冲着江浸月伸手。
江浸月扬起脸，看向了李宗煜。
太阳光太刺眼，李宗煜垂眼看着她，像是浑身都染着光一般，伸过来的指尖都带着七彩。
“嗯。”
江浸月应了一声，但却没有伸去手，只是站在脚踏下，仰脸看着李宗煜，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微微有些鼻酸，一种叫做委屈的情绪蔓延开来。
李宗煜等了一会，笑问。
“怎么了？”
“王爷，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江浸月嘴里的话脱口而出，说出来的同时，心底里泛出一阵又一阵的心悸，她猛的眼眶一热。
她是真的很喜欢李宗煜，她便是这种人，或许最开始的，自己还没察觉，等到察觉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她还严重的低估了自己对李宗煜喜欢的程度，以为自己还能忍得住自己的心悸，如今被库查威胁过，她竟然是觉得委屈了，看着李宗煜，就很想告诉他，她这些委屈的由来。
可她还不能说。
李宗煜好笑的垂眼看她，最后索性蹲了下来，伸手把江浸月拥在了怀里，整个人抱上了马车。
“回王府。”
他对着马车外面知会了一句，轻车熟路的把江浸月搁在腿上，歪头看她。
“怎么了这是？”
“没事。”
江浸月不想让李宗煜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就直接缩进了他的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闷闷的说道。
“我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有当女帝的潜质，想想你为我放弃了当皇帝，我自己又放弃了当女帝...发现我就是，很喜欢你。”
“嗯。”
李宗煜沉沉的笑，气息就在头顶，胸腔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向她共鸣。
顿了一下，他轻咳一声，拍了拍江浸月的后脑勺，小声的问：“虽然你都转移了话题，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库查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江浸月下意识的就否认了。
“库查就是跟我说了一些，南耳佳红程的事情。”
“说的你心里不好受了？”
李宗煜声音很沉，也很定，莫名的带着让人安心的味道，一下一下，手指很有节奏的抚摸江浸月的后脑勺。
江浸月若是这会否认，那就更不像了。
想了想，她小声的说道：“就是在想，若是南耳佳红程真的很喜欢我母亲的话，为什么我母亲宁愿把我留在江府，也不愿意跟他走。”
“又或者，当初南耳佳红程强硬一点，把我母亲敲晕了就直接带走，是不是我母亲也不会那么早死，最后还落了一个不洁的骂名。”
“又或许，你母亲只是为了保护你。”
李宗煜忽然说道。
江浸月嗯？了一声，抬头看向他。
李宗煜一手托着她的腰防止她后退摔下去，一只手摸索，最后在江浸月的手指尖敲了敲。
“我们荣坤没人会在孩子的时候拔掉指甲，光是听着，就很疼。”
江浸月仰着脸，看着李宗煜。
她只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没想到李宗煜却是认真思考回答了。
李宗煜垂着眼睛，半晌，凑着头，印在她的唇上，只轻轻触碰一下，满是安慰。
“换在你的身上，你愿意子昂或者子荔谁没有指甲吗？”
“不能。”
江浸月摇头，顺着李宗煜的想法，就自然而然的想到那样的场景，似乎真的是那么回事。
“不知道。”
她又摇头。
两个当事人早就已经永埋地下，严格来说，江浸月甚至都不算两人的女儿，这其中只有两个人才能知道的事情，她们就算猜测也没用。
“没事，不想知道就不要去猜想。”
李宗煜很是包容，又拍了拍江浸月的脑袋，笑着说道：“若是你觉得不在乎，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嗯。”
江浸月点了点头。
李宗煜怀里暖和的很，姿势虽然暧昧，但是特别让人安心。
“也不知道南突厥的人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要忍受拔指甲的痛苦。”
“当你身边的人都是这样，你就也会习惯。”
江浸月额头靠这李宗煜的胸膛，顿了一下，蹭了蹭，像只小猫一般。
“王爷，你喜欢我吗？”
“不是喜欢。”
李宗煜被江浸月蹭的胸口发痒，闷闷的发笑，不过说话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看着江浸月，无比真挚的说道。
“是爱。”
有无数的心悸心动，从头顶到脚底，最后化成万千的触电感流到心口里，江浸月看着李宗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浸月的尾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栗。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总是对那些恋爱中的姑娘矫情敏感嗤之以鼻，可是轮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那些想法真的谁都会经历。
李宗煜笑了笑，抱着江浸月，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比你想象中要久的多，远到你大哥回来那日，我是吃醋，才躲在树上听你们谈话。”
“...”
江浸月想笑。
她那会还想着，李宗煜这人未免也太警惕了一些，她就是迎接一个大哥，他都不相信的躲在树上偷听，怀疑她要把他给卖了。
那时候，她其实一点也不动。
“王爷，如果我不是江浸月，你还会这般爱我吗？”
江浸月说着说着，又想起来了库查说的那些话，其实根本不能这么说，她根本不能算是江浸月，甚至都说不清是人是鬼，若是库查真的按照他阿嬷说的话，把自己的这些秘密透露给了李宗煜呢？
李宗煜会不会觉得怪异？
“那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是看上你定国候府的权势？”
李宗煜挑眉，垂眼带笑看她。
江浸月摇摇头，认真的问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
斟酌了好一会，江浸月也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只是含糊的问了一声：“如果我连人都不算呢？”
“没想到，你还是个仙女。”
李宗煜笑。揉了揉江浸月的头发。
江浸月要恼，可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无理取闹了，最后垂下了眼睛，打算自己跟自己生气。
而后就听见李宗煜说道。
“不管你是人是鬼，是江浸月或者是谁，我都不在乎，我喜欢你，喜欢的你，是个亭亭玉立的你，只有你能给我带来心动的感觉，若你是人，我与你生生世世，共赴黄泉。”
“若你是仙，我便修仙问道，直至飞升坐化。”
“若你是鬼，生死缠绵，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