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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博不想多事,令所有人不管这些魔偶,只管赶路。
实际上他们已经无路可走,自从多日前,他们就一直在自己开辟道路,如果不是有个盐韧可以为他们找到比较好走的路,他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至少得翻倍。
盐韧带他们走的不是河边路,就是草地,比穿越丛林和乱石堆之类的地方,相对来说要好走不少。
但接下来的路已经看不到大片的草原,全是原始丛林,他们得通过密密麻麻的树林翻到山谷里。
盐韧不时下马确定方向,地图太笼统,如果真的靠着那张祖传地图寻找盐矿,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古鼎就看盐韧一会儿手碰某种植物,一会儿捻起一些泥土放到嘴里品尝。
四天后。
“走这边,大家一定要跟紧点。”盐韧回头招手。
唐博骑在马上对照地图,从地图来看,盐矿就在乌云领东边百里远一座叫做魔鬼山的山窝窝里。
地图上还有一条细细的线,像是代表了小路。
但现在他们却没有看到这条小路,到处都是形状怪异的树木,这些树木还不怎么长树叶,晚上看着十分瘆人。地上是纠缠在一起的杂草和藤蔓,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别说人,这里连野兽似乎都很少,鸟鸣虫吼声几乎听不见。
“你们觉不觉得这里特别热”皮杰不住抬手擦汗。
其他人也热,小孩子都不抱在一起了,全都在扇凉。如果不是怕虫蛇叮咬,他们能把外衣都脱了。
虽然现在从时间算已经入夏,但这里热成这样却不太正常。
唐博也感觉到了这点“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上至少十度,但再热也不要脱衣服,领口也不准拉开。”
所有人都知道好歹,再热也没有乱来。
盐韧突然在前面手握成拳抬起,示意所有人止步。
唐博绕过前面的白豆,骑马来到盐韧身边,“有什么发现”
盐韧表情严肃,用马鞭一指前方“如果我没有找错路,前面就是魔鬼山,但您看。”
唐博已经看到前方的树林中挂了许多新旧不同的木偶人。
木偶人之多,到了走哪里都会碰到的程度。
“会不会是当地人迷信,认为魔鬼山里真的有魔鬼,就用这种方法挡住魔鬼不让它出来”唐博推测。
盐韧迟疑“是有这个可能。”
唐博觉得这是好事,至少这可以方便他们开采盐矿,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如果真被人发现,还能冒充魔族恐吓附近住民,让他们不敢接近。
但这是魔鬼山里真的没有魔鬼的前提下。
盐韧不安道“魔鬼山距离我之前遇到的那个村庄至少有上百里远。除了猎人,一般不会有人跑这么远。”
唐博从马上下来,示意古鼎坐在马上别动,他单独一个人接近那些魔偶。
其他人都担心地看向他。
唐博并没有立刻手碰那些魔偶,而是更仔细地观察。
“这些魔偶最新的看起来也像是放了一段时间。”唐博道。
盐韧也下马过来查看,他的特殊能力让他可以判断得更准确,他观察木头的颜色和断口,再看木头人周围的苔藓和落灰,判断道“比较新的至少有半年以上,比较陈旧的”
盐韧走了一段,指向一个几乎和藤蔓长在一起的魔偶道“虽然不知道这些魔偶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挂到这里,但这个至少有十年了。”
唐博摸摸下巴“我记得洞林跟我说过,可能产盐的山窝窝里终年冒着毒气,靠近的人和鸟兽都会死亡,所以当地人才把这座小山叫做魔鬼山。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缘故”
盐韧皱眉,摇头“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祖一定会在地图上标明。至少他会提醒我们这里有魔偶。可他却没有说,也没有在地图上做标识,这说明当年这里并没有这些魔偶。”
“看来这座魔鬼山发生了一些更为奇特并让周围人恐惧的事情,且这件事可以波及到百里远的那个乌云领小村落。”
唐博看向这座海拔顶多六七百米的小山,如果他们是游人或经过这里的人,在得出这样的推断后,最明智的方法就是远离这座魔鬼山,绝不要进去。
君不见恐怖片最喜欢的设定之一就是让主角或配角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让观众大骂他们愚蠢之余,又因为“危险马上就要来临”而肾上腺素激升。
但他们这不是演恐怖片,而且他们有必须进山的理由。
再说唐博怀疑魔鬼山会冒毒气的原因和盐矿有很大关系,有些盐地会产生大量且浓郁的卤化气体,这种气体浓郁到一定程度,确实能杀死生物,尤其对植物生长不利。
盐池盐湖附近寸草不生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盐卤地附近还有天然气冒出,卤化气体混合甲烷,那毒性更大。
且按照洞林和盐韧的描述,这个新盐矿窝在这个山窝窝中,只看周围山势,这个山窝窝很可能四面都被山头包夹,加上这里比外面都要炎热,这种地方最容易形成瘴气。
卤化气体再加上瘴气,这不就形成毒气了吗
但为什么这里的毒气会影响到百里远的乌云领村落
难道这里的毒气飘了出去
“先找个安全地落脚。”唐博重新骑上马匹。
古鼎靠近魔鬼山至今,一言未发。
唐博脑中想着事情,小孩古怪的沉默并没有引起他注意。
盐韧带领大家在魔鬼山附近一片草地露营,他选择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的土地长的草比较正常。
“魔鬼山里长的野草不正常吗”唐博单独低声问盐韧。
盐韧带着担忧道“魔鬼山里的植物很排斥我,它们拒绝和我交流,地面的草我也不认识,那不是正常能长出来的野草,还有那些树也是。”
盐韧舔了舔嘴唇,用更低的声音说“您看到那些树没有,没有一棵长有叶片,这个时节明明应该是树叶比较茂盛的时期。”
“也许那就是一种不长叶子的树种。”唐博乐观道。
盐韧摇头,“不对劲。”
“你在这里守着大家,不要让他们进山。”唐博吩咐道。
盐韧一惊“领主,您是想单独进山”
唐博点头,“我进去看看。这座山到底怎么回事,也许只有进去看看才知道,而且我需要确定这里是不是真的有盐矿。”
盐韧立刻道“我和您一起进去。”
“不用。我一个人行动更快,如果真的有危险,我带你反而不方便。”
“领主,如果这个盐矿不行,我们还可以找其他的。其实这个盐矿距离我们白鹿领那么远,开采起来并不方便也不划算。”盐韧还是担心,他欣赏唐博这个领主,他在白鹿领做事也做得有滋有味,因为唐博的重视,他的生活也不比当少爷时差,自然不想唐博有任何危险。
唐博因为盐韧口中的“我们白鹿领”笑起来,“放心,我不是个固执的人,如果这里真的不适合开采,我绝不会在这里多浪费时间。”
盐韧无法说服唐博,只能让他一个人进入魔鬼山。
唐博还怕古鼎非要跟来,就给古鼎下了一个命令,让他看好他的小弟们,还给他布置了功课,让他带着几小做作业。
古鼎乖乖答应了,得到唐博一个摸头杀。
但等唐博刚走没一会儿,他就说要睡觉,让任何人不要打搅他。
古鼎一副昨晚没睡好、很困倦的样子,大家都信了他。
但等古鼎钻入马车,他趁大家不注意,就从窗户爬出来悄悄溜了。
古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接近这座魔鬼山后就感到了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越靠近这座魔鬼山,这种亲切感就越浓重。
当他脚踩魔鬼山的土地,他就越发确定这座魔鬼山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唐博进入魔鬼山不久就迷路了。
他以为自己在往山顶走,但以他的速度,都攀爬了两个多小时,他竟然还没有接近山顶,周围仍旧是那些没有树叶的古怪树木。
唐博爬上树梢,站在树顶往前看,这一看,他眯起了眼睛。
山顶不见了,山脚也不见了,他目光所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无叶怪树。
幻觉
天然迷阵
唐博打了个响指,口念“河蟹啊,赐我力量吧”
唐博的眼神变了,不再那么懒洋洋,整个人都像是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刃,锋利又危险。
河蟹天然具有破除一切邪祟的能力,如果他刚才看到的是幻觉,现在应该已经破除。
但周围的景色并没有任何改变,这说明他看到的不是幻觉,而是真实。
一缕白烟从不远处升起,唐博换了一个角度,看到了一角屋檐。
唐博从树上跳下来,向着那座木屋行进。
这次他没有花多长时间,只大半个小时就接近了那座位于密林中的木屋。
木屋的烟囱冒着烟,木屋外面的空地上放着几堆木柴,还有几个晾晒皮毛的架子。木屋的屋檐下还挂着一些晒干的野菜和风干的兽肉,在木屋外廊一角还放着一支很大的扫帚。
非常具有生活气息,看起来安宁祥和。
唐博用手抚摸木柴和皮毛,非常真实的手感,不像是幻觉。
他也没有感觉到这些东西有什么让他不舒服的能量,就像是最普通的猎户家的东西。
只除了一样东西。
唐博看着挂在木屋廊檐下的木头人,这个木头人制作得比他之前看到的那些都精致得多,不但四肢比例更正常,就连脸上都刻了五官,而且木偶身上还被人用麻布做了一件套头衣,衣服中间还细心地扎了一根腰带。
这个木头人精致得都不像是粗制滥造的魔偶,倒更像是大人给孩子精心制作的玩偶。
唐博的手指就要碰上这个魔偶时,吱呀一声,木屋的门打开。
“您好,远道而来的客人,您是迷路了吗”身穿粗陋麻布衣却无法遮掩她天然美丽的少女,对唐博嫣然而笑。
少女有着一头又长又卷的秀发,软润的长发松散的编成了一条长辫子,两颊边有碎发落下。
少女微撩耳边秀发,仰头道“下雨了,林子的天气就是这样多变,早上还出阳光的,不到中午就变天了。客人快进来吧,这雨看样子要下很久,等会儿会下得很大。”
唐博伸出手掌,天空真的有雨滴飘落,而且越来越多。
噼里啪啦的雨点砸下,唐博自然走入廊檐下。
唐博指了指魔偶,问少女“这是魔偶”
少女一愣,失笑“是的,这东西确实有人叫魔偶。不用担心,它是我的守护魔偶,只要你没有伤害我的心思,它就不会伤害你。进来坐吧。”
唐博像是不知道危险一般大大方方地跟着女孩进入木屋。
木屋隔断分明,没有分房间,只靠地面高低差分出不同的功能区。
壁炉、案台、木桌和木椅,一张木床。
房梁上吊着不少风干的肉,窗户前拉了一根麻绳,上面拴着一簇簇像是药草又像是野菜的植物。
门边有个木架,放着一些生活必需品和一些石造工具和骨器。
木架边是几个木桶,木桶盖着盖子。
整座木屋整洁干净,木桌上还放着一个插着几朵小花的泥塑小桶,窗台上也有小型开花的植物,给小屋增添了不少生气。
只看这座木屋,就能看出少女要比半年前绝大多数白鹿领人过得要好得多。
“客人请坐,喝点水吧。这里的水很干净,还很甜。”少女殷勤地舀了一碗水放到唐博面前。
唐博拉开一张椅子在木桌前坐下,“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少女笑着摇头,没有半点戒心地说道“不,我哥哥和我住在一起。他去打猎了,晚上前应该会赶回来。”
“是吗。这附近就你们一户人家”唐博手指划过碗面。
少女背过身,像是在案台前忙碌什么,一边回答“对,这里位于林子里,不太安全,大家都习惯住在村里。”
“那你们兄妹住在这里就不危险了吗”
“我们有守护魔偶啊。”少女的声音很雀跃。
唐博手指摸过桌面,这一切都非常真实。
也许他应该换个角度来看,他并不是进入了幻境,只是进入了另一重空间
或者他们之前在魔鬼山前看到的一切并不是真实,现在他看到的才是真实
外面雨声哗哗,透过木窗可以看到雨水已经连成一片。
有什么正在靠近。
“啊,我哥哥回来了”女孩发出欢喜的声音,小鸟一样飞去开门,冲着门外不住喊“哥,你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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