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将包袱放在小和尚的面前,见小和尚没阻拦,便贴心地将包袱打开。
素色的包袱打开,露出里边不少的玉质首饰还有些许的瓶瓶罐罐。
司马的目光落在其中的一支玉簪上,眼神略深。
“陛下……这块玉是我娘留下的,给我娘子的。”杨明玺择出一块色泽通透的玉佩,放在司马手上。
他眼底藏着难以察觉的紧张与期待,语气却平淡如常。
司马接过玉佩,目光落在上边刻着的“玺”字上,唇边缓缓绽出绚烂笑意。
“明玺,这是给我定情信物吗?”她指腹抚过玉佩上的纹路,眼里笑意闪动。
杨明玺脸色微红,他捏了捏手指,不答反问,“陛下,您要收下它吗?”
他心里很是忐忑,目光始终落在司马纤纤玉指上。
圆润的指甲,修长的指节,透亮的玉佩在她手上,却成了陪衬。
半晌,她掌心合拢,将玉佩包裹在其中。
小和尚松一口气,唇角扬起温暖而放松的弧度。
笑意扬到一半,却见陛下将玉放回他的手上。
他心里一个咯噔,身体僵住,手心里渗着冷汗。
“明玺送的,朕当然会收好。你可要替我戴上?”
司马的声音随之响起,杨明玺刚沉下去的心顿时变得明媚开朗。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嗯。”他的声音带着难抑的喜悦,因病而苍白的脸上添了几许红润,眼里的笑意灼灼。
司马站在他面前,看着小和尚将玉佩系在她的腰间。
“好了。”杨明玺收回手指,抬起笑靥。
看着他眉眼的灼灼笑意,司马心中微动,俯身在他耳边,轻问道:
“今后明玺日日帮我更衣、宽衣,可好?”
“好。”他心尖微微发烫,无论以后是否会再入冷宫,陛下是否会厌弃他,都不重要了。
至少此刻的陛下眼里都是他,这就够了。
得到小和尚许诺的司马欢喜得很,目光扫过包袱里的物件,调侃道,“明玺这包袱是你备着出宫用的吗?”
她的指尖轻点着里边的小瓷瓶,瓶身上边刻着“金创药”、“跌打药酒”等等。
听着她的调侃语气,杨明玺在心底自嘲,自己求的出宫,如今陛下愿意放他,他反倒连听都不愿意听到了。
“宫里也能备着用。”他垂眸,语气有些黯然。
司马指尖微顿,她拎出药瓶,打开盖子检查了一番,见上边没有使用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有朕护着你,这些药估摸着用不到。但这些头面太少了,等会儿朕就让人将私库钥匙给你。”这种小金库钥匙就该交给小和尚,毕竟是她的皇后呢!现在不是,最后也会是。
杨明玺诧异抬眼,看向司马,见她不似玩笑,心里颇为复杂。
“朕的都是你的。”这些哪有小和尚重要。
“……陛下可曾跟其他男子如此说过?”杨明玺掐着自己虎口,强忍着心里的醋意,平静却认真地问道。
感受到小和尚患得患失的心情,司马微愣,随即安抚道,“不曾。只对你说过,也只会对你说。”
原主十有八九是没说过,要是真说过,那也不是她。
她就只对小和尚说过!
可想到小和尚的患得患失,她不由开始反省自己。
她是有记忆的,也清楚她与小和尚之间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但小和尚不知道,甚至将自己当成了后宫里的妃嫔之一。
可,小和尚不是这后宫的妃嫔,而是她心里唯一的另一半。
这后宫可以有无数人,可她心里却只有他。
该怎么给小和尚安全感,这是个问题。
但这问题可以缓一缓,有的问题还是得及早解决。
她状若无意地将目光扫及玉簪,问道,“玉佩是娘亲给我这个儿媳妇的。那这玉簪,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听她如此自然地称呼他娘亲,又以“儿媳妇”自称,杨明玺有一瞬甚至以为他与陛下不过是寻常人家的一对小夫妻。
但又怎么可能呢?
他敛神,不再想这事,将目光放在玉簪上,回想了片刻,才道,“兄长所赠,说是能卖个好价钱。”
司马默了瞬,能卖个好价钱……所以是这个坑弟的哥哥将玉簪卖了给那女子吗?
想到那女子,司马就不由迁怒小和尚那超坑的哥哥。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皇宫戒备森严,她一个普通女子如何进来的?
她又为什么会去冷宫?
……
“这玉簪能给朕吗?”司马取过玉簪,笑问小和尚。
杨明玺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只玉簪,是他的玉佩不好吗?
但陛下喜欢,他自然双手奉上。
司马又跟小和尚腻歪了一会儿,她才拿着玉簪离开寝宫。
“陛下。”
被司马加鸡腿的女官陆蔚瞧见她进到牢狱里,恭敬地行礼。
“你先下去,朕来审问。”司马眉眼微冷,负手朝着关押那女子的牢房走去。
陆蔚目光担忧地看了眼司马,陛下被袭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根本不敢放陛下单独和罪犯在一起。
司马见她没有动作,看了她一眼,瞧出她的担忧,不由失笑,“朕的身手好着呢。”
也不想想当时最后是谁把那女子给踢开的。
陆蔚这回放心了,将狱门打开。
女子被五花大绑绑在了架子上,刑具皆在旁边,染了不少暗色血迹。
司马挑挑眉,“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陆蔚惭愧地摇摇头。
听到司马的声音,女子抬头看向狱门处,努力看清眼前的人后,激动地冲着司马大喊。
司马勾勾唇,挥退陆蔚,泰然自若地走向女子,手中拿着那只玉簪。
清冷的嗓音似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女子瞧着眼前明黄袍子的女皇变成了鲜衣怒马的少年。
少年朝她走来,轻轻一笑,问她,“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做的?”
从牢狱出来的时候,司马捏着玉簪,脸色黑沉得难看。
紧跟其后的陆蔚回头,看了眼狱中满脸泪水,神色绝望而悲痛的女子。
也不知陛下说了什么,陆蔚再进去看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样了。
看陛下的模样,她已然招供。
“去贤夙阁。”
陛下冷然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陆蔚心下满是震惊,这背后指使的是向来不争不抢、行事低调的娴妃?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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