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转运司官员向韦扶风禀报了所获。
韦扶风听了难以置信,富顺县库藏十万石粮食,价值十万贯的存盐,还有价值五万贯的铜钱和金银。
大收获呀,韦扶风谨思一下,下令犒赏将士,普通士兵一贯,火长三贯,兵马使三十贯。
吩咐下去,愿意领赏的可以直接拿走,也可以通过泸州转运司度支给亲人。
令下后,只有小半将士领走了铜钱,领了犒赏也不能花费,带着累赘,不如让泸州的亲人领取。
犒赏中,韦扶风命令五百将士,押解战利品装船,顺流沱江送去了泸县城。
过午,耐心等候的韦扶风,接到了斥候的急报,两千东川镇军距离县城不远。
韦扶风下令,安排好的‘胥吏’走去城门外迎候,本以为镇军抵达之前,会使人先行通知,且不想镇军直接来到了县城外。
韦扶风在城楼上,看着胥吏恭敬的与一名马上将官说话。
马上将官不耐的一挥马鞭,驭马走向了吊桥,后面的披甲军力跟随。
韦扶风紧张的心情略微一松,他明白两千镇军自公井县启程过来,身体必然疲惫,眼见抵达目的地能够休息,警惕性出现了松懈,只想入城休息。
富顺县城的城门内是瓮城,如今瓮城周遭伏兵遍布,弓箭手和军弩手居高临下的瞄准待发,等着大鱼进入罗网。
一名骑将率先自城门进入瓮城,韦扶风临时改变了策略,下令让镇军的先头走过瓮城。
镇军的先头数百人,都是穿着明光甲的刀盾兵,一旦袭击了先头,后续的镇军就会留在了城外。
内卫疾奔传达了韦扶风的军令,骑将与所部在走出瓮城之后,走在城中的大街上。
忽然一声锣音,街旁两侧的商铺门中,奔出数不清的布衣长枪团练,如同两片野牛群冲扑了三百披甲镇军。
三百披甲镇军措不及防,反应快的拔刀竖盾喝问,但很快被数不清的团练军扑到了近前。
每个镇军将士面对了五六个壮士,被左右的长矛刺指,喝令镇军投降。
“你们什么来路?”一马当先的骑将被十几杆长矛刺对,惊吓的脸色扭曲,颤音惊问。
“我们是西川来的,你若投降可留性命。”领军的兵马使周鹤高声回答。
“西川?你们竟然进袭东川之域。”骑将意外道。
“少废话,立刻下令归降,否则不必多言。”周鹤厉声威吓,一摆手,指向骑将的十几杆长矛立刻做出前刺。
“不要,吾愿降。”骑将竟然畏死的惊恐回应。
周鹤对于骑将的孬种有些意外,耳听骑将回头大喊:“我们落入了西川军的埋伏,传吾军令归降。”
骑将后面的披甲将士互相看看,有的将士默然放下刀盾,继而又被迫解脱了甲衣,随后被押走。
后续的镇军只要进入城中就没有了退路,见到主将归降,也顺从的成为了俘虏。
眼见兵不饮血的俘虏了两千镇军,韦扶风心情大好,他在城楼上看的清楚,两千镇军的武备并非全是披甲将士,只有跟随骑将的三百人是明光甲,刀盾兵。
刀盾兵之外是一千弓箭手,七百长枪兵,除了火长及以上披甲,士兵都是束腰麻衣裤。
韦扶风在城楼上,听着周鹤禀报审讯结果。
两千镇军奉令来到富顺县加强守卫,富顺县城位于沱江畔,属于荣州非常重要的对外中转水路码头。
泸州的事情,东川节度使已然知道。
骑将听传令的信使说,梓州那里发兵两万,近日可达昌州地界,骑将只负责守卫富顺县城,所以带领了一千弓箭兵。
骑将的来历是长安勋贵,出身神策军,父辈与东川节度使顾彦朗交好。
当年顾彦朗在长安身为神策军将,获得一些长安勋贵的支持,得以出任了东川节度使。
获得了军情信息,韦扶风陷入思量,是回转泸州合军为好,还是继续做为奇兵,良久,他决定了继续做为奇兵。
做了决定,韦扶风开始处置俘虏善后,火长及以下的俘虏,愿降的散入军中。
在散入军中之前,韦扶风亲自举行了拔选火长,挑出俘虏中的军武壮士起用。
之后,同等对待的补发了军饷和犒赏,还承诺给予田地。
用了一日时间处置俘虏,韦扶风分发二百明光甲和刀盾,武装亲卫和内卫建置虎贲卫,拥有军弩的亲卫变成了凤离营。
还有一百明光甲和刀盾,分发给予兵马使和牙将。
俘虏的一千弓箭士兵建置飞羽营,兵府轮番制依旧实施,去做火长的留下甲衣和军器。
次日一早,韦扶风使出了斥候和信使,亲自在城外操练整训军力。
做为奇兵,韦扶风打算率军向北去往资州。
资州隶属西川,是与荣州齐名的千古盐池。
资州的东方,与东川节度的普州和昌州毗邻。
普州和昌州的东面是合州,两个州域的北面是遂州。
遂州之北,就是东川节度使的治所梓州,所以两万东川军的来路是出遂州,经过普州进入昌州。
资州位于普州与昌州之间的西面地域。
韦扶风打算伏兵在资州,等待东川军出遂州,进入昌州地界,他率军出资州奇袭东川军的后军。
整训军力的三日,信使快马返回,带回了老冯的问候,以及都督府长史和转运司长史的回音。
众官执行韦扶风的军令,发兵三万去往昌州。
骑马的斥候也回来了,找到了资州适合驻军之地,未见东川军的踪影。
韦扶风留下一千军力继续封锁富顺县城,下令八千军力开拔去往资州。
开拔前,韦扶风与兵马使们通气,让他们模棱两可的散布假信息,说是去往资州的县城劫夺,掩盖奇袭东川军的战术,防止逃兵贪图钱财,跑去东川军告密。
大军渡过沱江抵达东岸,沿着沱江逆流向上进入资州地域。
行军两日,抵达了斥候择中的一片丘陵山地。
韦扶风下令驻扎,八千军力忙碌的开始取江水清洗,伐木造营,埋锅造饭。
韦扶风的中军大营,已然拥有三千将士,其中有八百多的镇军俘虏,多数是在飞羽营。
韦扶风为了获得最大战斗力,只能冒危的大胆起用俘虏。
可以说,韦扶风的中军是最强战力,集中了所有的弓箭和军弩。
相比之下,弓箭兵俘虏的战斗力,受到抵触心理的影响不大,一声令下,自然的随大流射敌。
韦扶风胆敢起用俘虏的另一原因,大多数藩镇士兵在心理上,对于节度使没有家国的归属感。
士兵在根本和心理上,还是大唐帝国的子民和士兵。
节度使对于士兵而言,只是一个能够发军饷的大官东主。
韦扶风是朝廷置立的川南节度使,那在普通民众和将士心中,认可他是朝廷的合法高官,也就有了成为新东主的资格。
普通将士换个东主效力,没有什么叛国背族的心理重压。
大军驻扎,韦扶风在帅帐中等候斥候的消息。
韦扶风对于军事说不上精通,处于纸上谈兵的程度,但他明白信息的重要性,使出了三十名斥候扇形打探。
除了打探的斥候,韦扶风还使出十里范围的百名瞭望哨,一是防备资州的西川军力,二是防备两万东川军杀来。
如果两万东川军杀来,韦扶风毫不犹豫的撤退逃跑。
帅帐中,韦扶风与两名镇军降兵说话,有意的与降兵建立亲近感情。
两个降兵一个名吴准,是一名神射手,原是弓箭兵火长,另一个名鲁青,身材魁梧,军武了得,原本是长枪士兵。
鲁青的话很少,吴准健谈,特意为鲁青做了介绍,说鲁青在公井镇军中的勇力能够前十,就是脾气不好,喜欢较真,曾经做过火长。
因为向上官讨要克扣的一火军饷,而失去了火长。
韦扶风又了解荣州和资州的情况。
吴准知道很多,说资州的情形不好,西川的讨逆战事,造成西川十二州民力大耗,原本的资州靠着井盐,富庶可比成都。
讨逆战事,使得资州成为了盘剥重地,原本镇守的五千西川资阳镇军,被王建抽调走了三千,对于资州的盐利征收有八成。
另外资州的人口,为了逃避征兵和重赋而外流太多。
上午,韦扶风伫立在沱江畔,看着宽阔流动的江面。
沱江发源于川西九顶山,流经成都,简州(简阳),资州,荣州的富顺县,最后流过泸县汇入大江,长约一千多里。
韦扶风的身后,散立着五名身穿明光甲,手执刀盾的虎贲卫,其中一个是鲁青,另四个是赵一斗,韩全,郭兴和王雷。
伫望片刻,韦扶风转身走去,继续巡视各处的军力。
八千军力,韦扶风直辖了中军三千,其它的五千军力大体分成八个体系,归属兵马使统领。
兵马使之下,若干的牙将为副领军,兵马使能够置立中军,每个牙将依据常规领军二百。
另外,还有都督府的督监为执法,转运司的押牙为军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