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县,两个僚人族奴婢找到韦小芸,送上大妇书信。
韦小芸近来忙碌,发展上元府产业,帮助高岩解决军力给养,虽然是她操作,明面上江宁韦氏中间商,实则韦氏获得了利益。
韦小芸看了大妇书信,松口气,没啥大事,僚人族奴婢给她送信,还有验贞任务。
“你们说一下鄂州的事情?”韦小芸随口问道。
“请小主见谅,奴婢不能回答任何问题。”一个奴婢生硬汉语回应。
韦小芸无奈,稍后让奴婢验了身子,两个僚人族奴婢留下来陪伴。
两日后,州衙附近的管事婆娘寻来,交给一封信。
管事婆娘得了银子,不依的说道:“府里近来森严,我是拿命送来的,酬劳加倍才成。”
“出了什么事情?”韦小芸敏感的问道。
“郡王脾气不好,打死过五个下人。”管事婆娘郑重告诉。
韦小芸展开书信:“郡王情绪易怒,韦氏不要独自与上元府军力交易,去问小张氏的张元。”
韦小芸看的惊心害怕,多付银子打发管事婆娘,使人送信高岩,让高岩去与小张氏接洽,她不能一家承担粮盐供给。
高岩接信,懂得事态严重,使人去与小张氏商榷,理由韦氏贪婪。
小张氏的家境走向破落,面对巨大利益,张元答应了交易。
张元长袖善舞,知晓存在很大危机,获利的大半用于打点冯弘铎上下,间接的积累官势靠山。
张元明面亲近冯弘铎势力,暗里又投靠了淮南军,打着左右逢源的勾当。
不,应当是四方逢源,还有上元府的军势,大江中上游的川南军。
韦扶风抵达麻城县,寻到一万忠义军营,领军的指挥使赵匡明。
赵匡明待见韦扶风,摆酒接风,品茶闲聊。
韦扶风感受了赵匡明的风趣,赵匡明三十多岁,赵匡凝的弟弟。
韦扶风对于忠义军节度使赵匡凝的印象,严谨,略显古板。
赵匡明言辞间,流露尊崇大唐的意愿。
韦扶风不大相信,草莽造反博得忠义军的赵家兄弟,焉能真心的尊崇大唐帝国。
两日后,大军开拔奔去西南,一路上赵匡明与韦扶风相处的不错。
韦扶风观察了解大军,几乎都是麻衣长枪兵,半数征发自黄州安州的农民,士气低迷。
可想而知,赵匡凝玩了心眼的敷衍,不愿流失-精锐。
不日,大军抵达舒州(安庆),驻扎同安县休整,等候大江南面的池州水军来渡。
夏日的骄阳似火,军营内一个个赤膊散热,乱糟糟,难闻的气味弥漫。
韦扶风借口见识,跑去城里逍遥自在。
一行人走在县城里,韦扶风望着粗鄙的建筑,来往不多的行人,估摸大致人口。
韦扶风知道自家地盘,存在十几万淮南道人口。
川南军夺取江陵府之后,荆南人口回流很多。
川南军一直阻挠大江下游人口回流,甚至于不惜武力镇压回流人口。
田雯儿说过,很多私自回归家乡的流民,抓住之后弄去洱海沦为奴隶,人数过万。
韦扶风听了麻木不仁,人口就是生产力,战斗力,仁慈的放回敌人地盘,那是资敌找抽。
“客爷,用饭吗?”一个布衣中年人,跑过来点头哈腰的问道。
韦扶风望一眼街旁的酒家,门面简陋,估摸环境与吃食一般,出门在外也没什么讲究。
韦扶风点头,中年人大喜,忙不迭说道:“客爷里请。”
韦扶风走去进入酒家,果然环境不咋地,但也比军营好的多,四张粗制木桌,空空无人,一行人落座,点菜,等候。
酒菜上来,韦扶风与属下吃喝,有的属下嘟囔酒水掺假。
韦扶风不理会,他与杨行密指派的亲兵,至今也是隔心。
吃光喝尽,韦扶风打算离开寻一落脚,忽而外面跑进来一个女孩。
韦扶风一眼看到,女孩八九岁,衣裤破损,头发凌乱,小脸白皙秀气。
女孩惊慌的扫视韦扶风一行,跑向里面的后厨,韦扶风不在意,等候结账。
听见后厨有人大声呵斥:“哪来的野丫头,出去。”
女孩被一个中年女人推出来,女孩手儿举起的急道:“我给你玉宝,你收留我。”
韦扶风随意看去,眼见女人探手拿走女孩手中物,拿在手中端详,他的眼神下意识锐利,压襟玉佩?
韦扶风下意识站起,迈步走过去,伸手说道:“拿来。”
中年女人警惕的收手抱住,盯一眼的赔笑,说道:“客爷,这是我的。”
“我看一下。”韦扶风冷道。
中年女人迟疑,不舍的递出。
韦扶风拿在手中观看,椭圆形的玉佩,一面雕刻猛虎回头,虎口一个铁画银钩的风字,他的脸色变了。
韦扶风扭头俯视女孩,问道:“这个那来的?”
“母亲给我的。”女孩畏惧回答。
“你母亲在哪里?”韦扶风又问。
“我不知,我出来找寻母亲。”女孩畏惧回答,突然掉头向外跑去。
张赟迈步一把抓住女孩,女孩拼命挣扎。
“客爷,这个女娃河北口音,肯定是淮北贩卖来的,客爷可不能惹祸上身。”中年女人急忙说道,眼睛盯着玉佩。
韦扶风不理会,取出一角银子一扔,转身走向女孩,直接说道:“带我去见你母亲。”
女孩停止挣扎,愣怔望着韦扶风,问道:“你找我母亲做什么?”
“我是你的远亲大舅。”韦扶风随口说道。
“真的?”女孩难以置信的喊道。
“去不去,不带路我走了。”韦扶风说道。
“大舅父,我母亲在县衙。”女孩急忙回答。
韦扶风点头,迈步向外走去,张赟抱着女孩跟随,亲兵们跟随。
韦扶风一边走,一边观看手中玉佩的另一面,一幅仕女图,他有一只同样的合婚玉,在生母手中。
韦扶风感慨时过境迁,居然能见到另一合婚信物,那个小时候分离的未婚妻,嫁人生育女儿,他只是感慨,没什么负面情绪。
当年在扶风县,有位出身弘农杨氏的县丞,小妾生下女儿。
韦扶风生母带上幼年的他,妾对等妾的道贺县丞小妾。
结果,幼年的韦扶风定下娃娃亲,不久之后,通过杨县丞,韦云卿也订婚弘农杨氏嫡女。
后来,韦轩灰溜溜离开扶风县,与那位杨县丞再也没有联系过。
韦扶风感慨过往,忽听到女孩问:“大舅父,你能救出我的母亲吗?”
“不知道。”韦扶风生硬回答,女孩顿时蔫了。
“你们怎么来了这里?”韦扶风又问道。
“我的父亲任职徐州萧县令,淮南军杀来了,我们被抓走了。”女孩哭腔回答。
“你居然能够逃出县衙。”韦扶风随口道。
“我被当成使唤丫头,藏到柴薪车里出来的,这个玉我含在嘴里,没被夺走。”女孩回答。
“这个玉佩,你的母亲早就给你啦。”韦扶风问道。
“嗯,有四年了,给我积攒嫁妆,这个小,我能藏,其他的都没了。”女孩回答。
韦扶风点点头,忽然迎面奔来四个拿着水火棍的衙役,看见女孩立刻加速奔来。
一个衙役喊道:“好大胆子,偷走大老爷家奴。”
“给我打。”韦扶风一摆手下令。
亲兵们意外的愣怔,很快反应过来的行动,扑出去一顿暴击,拿着棍棒的衙役根本不是对手,被打的惨叫,抱头求饶。
“够了,留他们带路。”韦扶风说道。
“起来,去县衙。”一个亲兵爽快的踢一脚喝令。
四个衙役爬起来,互相扶着的带路,其中三个心里大骂愣头青的衙役,先声夺人的扣罪,你也得看清什么人呀。
抵达县衙,韦扶风吩咐:“拔刀,都给我杀气腾腾。”
亲兵们听令拔刀在手,一个个神情带上戾色,流露悍兵本色。
亲兵们跟随韦扶风以来,鄙视过,不服过,但也得到巨大好处,虽然隔心,但也愿意听令的马首是瞻。
县衙门口的两个衙役,一看四个同行的凄惨,又见来者拔刀的气势汹汹,吓的掉头往里跑,韦扶风快步跟入县衙。
韦扶风大步紧跟两个奔跑衙役,两个衙役吓的大喊:“贼匪杀来了。”
县衙轰动,人员奔来,可是一看见凶神恶煞的亲兵们,一个个畏缩不前,只敢跟在后面呼喝。
韦扶风很快跟随到后宅,两个衙役止步回头,其中一个恐惧的跪下,讨饶:“爷爷饶命。”
“县令在里面?”韦扶风冷问。
衙役小鸡啄米的点头,他们不敢跑进后宅,眼见韦扶风大步进入后宅仪门,忽而女孩喊道:“琵琶声。”
韦扶风一怔,听见断续杂乱的琵琶声,他迈步循声奔去,走过一个月亮门,迎面来了一名圆领袍服的中年男子。
“大胆,你等何人?”中年男子一惊止步,喝问。
“你是县令?”韦扶风问道。
“正是本尊,你是何人?”中年男子堂正回答。
韦扶风一个箭步冲过去,探手抓向男子胸衣,不想男子起手侧身斜切。
韦扶风意外,缩手的足下旋步,灵动的绕到男子背后,弯腰抱拳肘击,正中男子腰眼。
嗷!男子一声怪叫,身体瞬间使不上力,腰部是力道运用的必须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