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年前姬家那老不死拎帝兵最先动的手,也是他最先死。
或许是当年你娘带知冬出圣墟的时候姬家帝兵感知到了她的气息,让姬道元暗中查探。
爹本想捉他拷问,一时没收住力给他肉身拍碎了,阴神现在还关着呢!”
陈知命眉头微皱:“老爹,你有把握扛住帝兵吗?”
“能不能扛住,就要看你们头磕的怎么样了。”
陈阿蛮阴恻恻一笑:“要是能把你娘磕出来,老子把他们屎打出来!”
“.....”
陈知命无语地看着陈阿蛮,沉默半晌幽幽道:“我们午饭后就回长安!”
“也不用太急,十月初一前能到长安就行。”
陈阿蛮不以为然道:“实在不行我亲自走一趟仙武天下,把陈二牛那老家伙给喊回来,反正圣墟开了,谁他娘的还没个靠山?”
“嗯...”
陈知命点了点头。
不过想到爷爷生死未卜,还活没活着都说不准。
觉得还是饭后启程好些。
黑水城离长安六万多里,他带着钟言御剑而行,今日出发后日就能到长安。
顺道还能拐弯去见一见薛衣人和老狗。
最近绑来的尽是穷鬼,他已经入不敷出了。
有点想念他们。
吃过午饭。
陈阿蛮满足地揉了揉肚子,然后两手一摊,让陈知命借他五十两银子。
陈知命当然不干。
表示要命可以,要钱不行。
陈阿蛮不得已只好舔着脸向钟言道歉,说自己还有个闺女,闺女是小棉袄,指定有钱
话落,
只见他一步迈出,身形消失在院子里,不多时就有一枚银子落下。
刚好砸在幽幽转醒的黑水城城主温玉关脑门子上
“爹是要离开这座天下了吗?”
院子里,钟言看着沉默将五十两银子揣入兜里的陈知命开口问道。
“嗯,当年奶奶寿元将尽,爷爷入圣墟替寻不死药,一走三百多年生死不知,陈阿蛮要去找他。”
“奶奶...我从没听你说过。”
钟言站在台阶上,轻轻抱着陈知命的头。
她知道自家夫君虽然看似不在乎即将到来的那一战,实际上心底还是担忧的,不然不可能白得五十两银子会这么沉默。
“我也没见过奶奶,只是听陈阿蛮说过。
奶奶是个很温柔的人,已经过世三百多年了。”
陈知命缓缓道:“陈阿蛮对爷爷是有怨的,这些年如果不是我们还小,他早就想办法进入圣墟了。”
“如果将来我要死了,你别走。”
钟言抚摸着陈知命的头,温柔道:“我不想离开时没有你。”
“你不会死的。”
陈知命笑道:“毕竟这世上再找不到你这么人傻钱多的媳妇儿了,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
“老夫醒的似乎不是时候。”
就在小两口你侬我侬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只见院子里老李扶着额头呲牙咧嘴道:“刚才是哪个混蛋砸老夫的头?”
“你自己砸的。”
陈知命幽幽道:“还有先前的异象,也是你搞出来的。”
“你当老夫是白痴?”
老李冷笑起来:“老夫废人一个,怎么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哦?”
陈知命嘴角勾起。
指尖燃起一缕惨白火焰,缓缓向老李眉心指去。
指尖上有一道微弱剑意随风摇曳,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就这么一缕剑意,却让老李目光呆滞起来。
任由那缕剑意和惨白火焰融入眉心。
许久之后才声音嘶哑道:“老夫的斩天拔剑术,原来...是这样的?”
“嗡...”
话落,老李身上有剑意泛起。
剑意如丝。
仿佛一条透明的线条,看起来孱弱无比。
可就在剑意泛起的一瞬。
老李立身之地的虚空瞬间被切割成一块块碎片,周而复始,湮灭又重塑
陈知安收回手指,缓缓吹灭墟火:“刚才是谁砸你的头,又是谁引发的天地异象?”
“是我,是我!”
老李感受着正被那缕惨白火焰修补的气海,满脸无奈道:“都是我,我是白痴……”
“陪我走一趟长安。”
陈知命示意老李收敛剑意,幽幽道:“去长安杀人,沉寂了五百年的剑魁,也该拭一拭剑锋了。”
“好!”
老李点了点头,嘴角上扬道:“不过你得给我铸一柄剑,要最好的。”
“你会有剑的。”
陈知命道:“你已经看到了斩天拔剑术的真意,跟着我也没有必要了,圣墟开启后,我放你自由……”
“自由...”
老李笑容倏然散去。
五百年前被朱轻候一剑劈入剑冢后,他每一天想的都是重获自由。
陈知命将他从剑冢带走后。
他最想要的,也是自由。
可现在陈知命承诺给他自由。
他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甚至隐隐有些失落。
就像一个叛逆的学生,每日想着的都是放假。
可当有一天老师告诉他你可以离开了,永远也不用回来了时,总免不了怅然若失。
修行一途,达者为师。
老李领悟了一辈子而不得真意的斩天拔剑术,被年不过三十的陈知命信手拈来。
甚至让他看到了更高处的风景
只要顺着陈知命指的剑道前行。
他便有可能跻身圣境,成为朱轻候之后又一位以剑道入圣的剑圣。
这对老李而言,恩同再造…
沉默半响,老李走到板凳上坐着,翘腿骂骂咧咧道:“老夫说好做二十年剑侍就必须是二十年,少一天都不行。
陈小子,你再敢坏老夫信誉,老夫可要提剑削你了!”
陈知命微微一怔,嘴角上扬,回头向钟言道:“去给老李下碗面,今儿加个荷包蛋!”
“...好叭!”
钟言默默地应了一声,转身向厨房走去。
心想一个大宗师替你卖命二十年,就只给他加一个蛋?
换我,至少要加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