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风雨渐缓。
李西宁撑伞走过索道,越接近清安楼,她心里那抹不安越浓。
她不知道那种不安是从何而来,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像她始终相信陈知安未死一样,她的灵觉从未出过错。
站在清安阁外,李西宁开始叩门,阁内安静无声,无人回应!
李西宁转身离去,走到一半,她忽然止住脚步,折返回来一掌将门打碎。
清安阁内无人。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特别是目光落在桌上那个装满了银票的盒子里时。
她终于确定一个事实,李清儿出事了!
李西宁对李清儿了解的不算多,当初被道门掌教天璇子以梅花开辟道门接引离开前,她曾委托李清儿转交了一枚木簪给陈知安,仅此而已!
从道门归来后,她和李清儿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彼此,所以相交也少。
可她知道李清儿很喜欢银子。
就像喜欢陈知安一样喜欢。
而现在那些银票,就这么随意摆在桌上,显然是她离开前故意放在此处的。
那厚厚银票上,有一个信封。
信封并未封口,李西宁将信封拿起,看着信纸上那几个簪花小楷,清冷面容上终于有了变化和悔意。
“老板,清儿走了!”
这几个簪花小楷并不算好看,因为她并未上过蒙学,直到入了青楼才学会写字,可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李西宁却从中看到了无数犹豫和挣扎。
不多时。
柳七闻风而至。
待看到李西宁手中薄薄的信纸和桌上厚厚的银票时,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今日御史大夫唐尧和户部尚书李元载弹劾礼部,死在了两仪殿,小清儿的弟弟来过青楼,我去清风镇一趟。”
话落,只见一道剑光掠过,柳七已消失在原地。
御史大夫唐尧和户部尚书李元载弹劾礼部,李清儿的弟弟来过青楼,这是两件没有关系的事情。
可是李西宁听懂了。
在很久以前,李承仙还是长安四公子的时候,曾经和李西宁是朋友。
她在镇南王府见过唐尧,那是个正直清廉的读书人,他虽然没有抬头看过李承仙一眼,可李西宁知道他满眼都是李承仙,而李承仙前几日入了长安,甚至还去西伯侯府见过她。
沉默片刻后。
李西宁将信纸封好,极为认真地揣入怀中,向青楼外走去。
因为她来了青楼,因为她长久以来的沉默,李清儿才会离开,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就在她离开青楼不久。
月牙湖上忽然起了风,那道风并不算大,混迹在天地风雨间没有半点痕迹,以至于没有人发现那道风尽数渡入了落宝楼。
落在了那间尘封已久的密室中。
“大荒的元气,的确充满了浑浊味道...”
密室里响起一道声音,好似有些不满,又有些怀念,许久后,那道风终于慢慢停歇,密室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又过了许久,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慢慢停歇。
密室沉重的大门被人打开,一个面容清秀面色苍白的少年从中走出。
少年身上仅仅穿着一件白色内衬,他站在顶楼,双臂张开,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许久后。
他似乎有些累了,眉头微微蹙起,对着楼下李清儿的闺房喊道:“小清儿,还不来给老板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