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不用。”
她应该是想问照片的事，却难以启齿。
靠窗的一个卡座里，两男一女正在说着什么。
“大师，你算到什么了？”桑岚小心的问。
一路来到她和桑岚的家里，我先是安慰了她几句，见没什么效果，又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就帮忙整理了一下。
方刚却只瞪了我一眼，看向季雅云时，眼中又满是温柔的笑意：“雅云，他是谁啊？”
“你们在干什么呢？”男人看了一眼我怀里的季雅云，冷冷的向我问道。
段乘风忽然按住了算珠，皱着眉头盯着桑岚看了一会儿。
“钱能买到命……”
“那就麻烦段大师了。”林寒生当即从包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一个服务生过来，看了看我头上的纱布，小心翼翼的问：“先生，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我说行，完事早点回家。
方刚竟然已经走到那面贵族客厅的布景前，端端正正的坐进了那张沙发，侧着脸，笑盈盈的看着季雅云。
但是，下到二楼，他忽然用很期待，很暧`昧的口气问：“雅云，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我暗暗叹了口气，这真是句大实话。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服务生很快端来一杯冰水，我一口气喝了半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桑岚的谎言让我觉得自己就他妈是个笑话。
“这里！”和他们同桌的一个男人冲我招了招手。
什么看生病的老师，这是约了林寒生来找别人了。
季雅云猛地的回过头，“方刚？！”
“啪！”
段乘风缓缓摇了摇头：“你的凶险我没办法帮你算到，因为有人替你改了命格。如果不是有贵人相助，帮你挡了煞，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回到市里，从一家卖香烛元宝的店里买了些必要的东西，然后我给桑岚打了个电话，问她回去没有。
“段乘风。”
“来二楼咖啡厅。”
停好车，我按照刘瞎子给的号码打了过去。
我越想越心惊肉跳，不敢再在这透着诡异的影楼里多待，拉着季雅云跑了出去。
那天逃命似的从齐天县回来，过后也没仔细看。
我打断她：“如果连我这个专业人士都想不明白，你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喂，徐祸祸，你的一个同行昨天来了咱们这儿，我觉得你应该去见见他。”
我一边接好电瓶线一边骂了一句。
你不相信我不要紧，我也没拦着你，甚至还提醒你去找真正的高人，可你他妈跟我撒谎算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我的外号，既然都知道我是死要钱，为什么还有人肯花钱找我？别人卜一卦五万，我收你两万五，已经很优惠了。话说回来，看面色，你最近运势很差。钱财身外物，财去人安乐。如果钱能换来一条命，你是不是觉得两万五很便宜？”
我笑笑：“可以理解，我来见前辈，也只是报着试试看的态度。”
“好！”段乘风点点头。
铁算盘！
“不用！”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她说，我又想起了那张照片。
男人的脸色立刻变得温柔起来，“雅云，你来了。”
我干笑了两声：“那行，反正不是我出钱。他现在人在哪儿？”
她说还没，要和同学多陪老师一会儿。
我打电话叫了外卖，吃完以后，我说我要出去一趟，让她睡一会儿。
袋子里至少有两张不同诡异的照片，现在我和她孤男寡女，好像无论凭借哪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我都有法子和她发生点什么。
段乘风点点头，“前辈称不上，算是道友吧，坐。”
很快，我就为自己龌蹉的想法自责起来。
我定定的看了她一阵，一种被骗的屈辱感猛烈的冲击着心头。
“水塘里那个……”
桑岚看了我一眼，把一张纸片放在段乘风面前，小声说：“这是我和我小姨的生辰八字。”
季雅云回过头对我说：“我不大舒服，我们走吧。”
季雅云脸微微一红，紧绷的情绪总算稍微缓和了些，却又说：“照片里的不是我，那是……”
段乘风摆摆手，继续对桑岚说：“至于那个叫季雅云的女人，也是大限将至、命在旦夕。她应该是因为命格特别，所以遭别有用心的人算计。一句话，有阴魂要和她换命！我可以送她两句话，但未必百分百能够保她平安。不过……要再加五万。”
我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段乘风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死要钱，他有真本事吗？”
林寒生微微皱眉，“大师，您的意思是……”
刚挂了电话，刘瞎子就打来了。
那算盘黑黝黝的，看不出有多特别，等他一拨起来，我才发现，算盘珠滑动间竟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我朋友。”
“徐祸？”之前和我打招呼那人问。
“谁啊？我认识吗？”
接好线，我开车去了趟孙家楼，除了孙禄帮我准备的黑狗血，我又从他家的鸡窝里抓了两只大公鸡，然后去水塘里折了一大捆的苇子杆。
段乘风拿出纸笔，在纸上快速的写了两行字，不等我看清，就粗暴的把那张纸团成一团在桑岚眼前晃了晃：“收好，只能她本人看，你看了，就不灵了。”
我走过去，拿起纸袋塞进我包里，“我相信照片上那个不是你。”
“好！”
“我帮他给。”桑岚忽然说道。
季雅云看了我一眼，“方刚，你……”
“我是，您是段前辈？”我仔细打量这人，约莫四十来岁，细长眼，中等身材，乍一看像是某工厂一线管理的部门主管。
桑岚又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嘴唇：“我给！”
“老子信了你的邪！”
再看看她成熟挺翘的身姿，一脸茫然失神的样子，我顿时感觉身体有些发烫。
段乘风淡淡道：“悉听尊便，我从来不强迫消费。”
倒是段乘风端详了我一阵，点着头说：“我以前听人说起过你，呵呵，我以为你是骗子，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是道友。不好意思，别介意，我知道你有个规矩，那就是只接女人的生意。这很难不让人想歪，对不对？”
电话接通，我很客气的说段大师您好，是风水刘介绍我来找您的。
“好的，您稍等。”
我想转身离开，可想到季雅云担惊受怕的都快疯了，终究是强压着怒气没有走。
段乘风转头看着我：“你呢？”
“是什么还用我说吗？不过想想看也不是很可怕，至少那是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鬼。”
“哎，兄弟，你觉得你现在除了找外援，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有没有真本事，也只能见了面聊了才知道。”
或许是因为方刚和季雅云很熟，他并没有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段乘风看也不看一眼，双目低垂，一只手放在桌下，另一只手快速的拨弄着那个小算盘。
林寒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段大师，两句话而已，还不一定能保平安，五万块是不是太高了？”
我和他对视，却无法从他那双细的像线一样的眼睛里分辨出他是不是骗子。
我放下包，坐进沙发。
段乘风从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算盘放在桌上，抬眼看着桑岚和林寒生：“我给他的是友情价，你们是一个人五万，要算两个人就是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这会儿一看，整辆车明的暗的到处坑坑洼洼，因为遭受撞击的原因，电瓶线松开了。
“给我一杯冰水，谢谢。”
真要是趁这个机会对她做了什么，我就比游龙和云清还不是东西了。
“道友，你也不问问我找你为了什么？”虽然早知道段乘风‘死要钱’的外号，我还是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
我隔着纱布挠了挠头：“物有所值的话，我会让瞎子把钱转给你。”
到了二楼咖啡厅，一进门，我就愣住了。
我和季雅云一起转过头，我顿时愣住了。
挂了电话，我直接开车来到了那家酒店。
对方不咸不淡的问：“你到了吗？”
“刚才是你锁的门？”我盯着方刚的眼睛，想看出点什么。
季雅云叫了我一声，指了指装照片的牛皮纸袋：“那个真不是我。”
“徐祸。”
刘瞎子报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地址，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
“到了。”
我也已经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婚纱照的男主角，凌红的老公。
我终于想起之前在二楼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貌似那时我就觉得除了我和季雅云，二楼还有别的人！
我先回了住所，告诉老军我这几天可能没时间和他轮班，然后去检查我的车。
其中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竟是林寒生，而那个年轻女子居然是桑岚！
见我来到跟前，桑岚居然一下站了起来，涨红着脸局促道：“徐祸，你怎么来了？”
段乘风淡淡一笑：
段乘风点点头：“既然都是圈内人，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规矩。风水刘的面子我不能不给，这样好了，我先给你起一卦，算算流年运程。我给你打对折，两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