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路做什么?”裴容钧淡淡道,“路上那么多行人,也未必就会碰见了。就算照了面,难不成,你还怕她么?”
崇临笑着挠了挠头,说:“奴才自然是不怕的。”这不是......怕老爷么......
裴容钧叹了口气,道:“走吧。”
他有意将有关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毫不在意,崇临猜不透老爷的心思,险些就信以为真。
直到马车徐徐驶过贤康坊的街道,在一间不起眼的铺子前被老爷叫停时,他方才知道,对于那颇为磨人心志的林姑娘,岂止是他不怕,老爷也是不怕的。
不仅不怕,在撞得头破血流之后,还要接着冲上去再撞一次,可谓浑身是胆。
连急着赶路的行人都纷纷注意到,这条平日里只有布衣白丁会驻足光顾的街道,竟有一辆华盖马车沿街停下了。
从马车里下来个穿绯袍束犀带的男人,神仪明秀,朗目疏眉,清隽涤尘。
有见识的知道这是惹不起的官老爷,匆匆瞄两眼便绕道避开了,也有不少的胆子大些的,偷偷躲在浮铺后惊叹地眺望着。
那君子端方,如玉含光。
裴容钧站在马车旁,被家仆簇拥着,成了路人眼中触不可及的景色,而路人不知的是,此刻那男人的一双含情美目中也只有一人。
她正坐在柜台后挑着手指打算盘,大抵是天气炎热,只着了一件藕荷色水缎襦裙,削肩上拢了薄纱罩衫,底下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若有若无的晶莹。
这般装束虽凉快,可于这人来人往的集市中,未免也太薄了些,尤其是当见过了那对剔透锁骨下的春景,更是难以忍受她这分外惹眼的模样。
裴容钧多年于官场中养成的淡漠,到了她跟前全都化成了声声澎湃,击打着他的心房。只是他早已认了命,也不愿做无谓的挣扎了。
昨日他一夜未眠,除了批阅公文外也想了很多的事,还是觉得有许多话需要去和她当面问清楚了,总不能什么都随了她的意。
他叮嘱了身后的其他人都停在原地,独自一人穿过街道,左右粗粗扫一眼才发觉这一条街除了这一间外卖的都是吃食,显得她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他想起她从前最爱吃甜腻的糕点,怎么如今却反倒在糕点铺的左右夹击下做起了瓷器生意?又或许,只要是能赚着银子,做什么对她而言都不是要紧的事。
就如现在,裴容钧才行至一半,就瞧见她抱着刚写好的账本站起身来,到一排排货架前一面清点瓷器,一面转着圈圈,脚步轻盈欢快的好像刚得了天价的定单。
他望着她温婉的笑,心里却忽然很不是滋味,搭在犀带上的手收紧了,面色也沉了下来。
店里的林宛卿很快就察觉到了街上出现了一抹不寻常的绯色,一回过头便望进了那双饱含春情的眼睛里,顿了一顿(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