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山寨的入口进深全长还不到半里地,中间一共设置了两道关卡,关卡之间的距离少于二百米。每道关卡边上都是两座高高的木楼子,上面还派了几名小罗罗日夜的换着班站岗查哨。何宝生走到第一道关卡前,向寨子更深处望了几眼,见这座寨子比虎口关的明显小上好几倍。寨子的整体轮廓也有点像个被竖着切开的漏斗状,大漏斗身直接**到光顶山的山体内,长漏斗管则倾斜向下伸到山外,这条斜坡的颈部和尾端则是两道把守严密的关卡,一旦外部有了什么紧急情况,两个岗哨之间能以最快的速度把敌人的信号传到寨子内部,而且寨子的整体位置比外面高出好几米,能很清楚的观察到寨子外大部分区域的形势。
何宝生站在木楼子底下大脑一片空白,猛吸了一口气,可还是不由的一阵紧张,借着灰蒙蒙的夜色和远处轮廓不清的山体,一种身处漂泊中的孤独感油然而生,不知不觉的又感到凛冽的寒风刺骨,心里越来越觉得寒冷,忍不住的狠狠捏了一把拳头。
那站在木楼子上的岗哨仔细的向下看了看,才发现有两个人和两匹马站在那里,于是扯开了嗓门问道:“并肩子暗线,郎不正攒儿亮,扯呼?”(下面的朋友是干什么的,天都快黑了就别再来烦人,识相的就快点从这儿滚开。)
何宝生一听这些江湖黑话就头疼,仰着头说道:“还扯些啥,扯你娘个蛋,看你长的也不像个外国人,你爹娘没教你咋说中国话吧,别挑着那些畜生都听不懂的西洋语,老子琢磨了半天都不知道你在说啥,快放老子进去,老子有急事找你们大当家的。”
那个岗哨见底下的人不按着江湖上的规矩办事,一下子急了,说道:“俺说你这小子还讲不讲个道理,不懂江湖唇典就直接说,干嘛还张嘴就骂人。”
何宝生从地上摸起个石头就扔了上去,说道:“老子从没讲过道理,这不光会骂人,现在还学会了打人,你小子快去告诉你们大当家的,说有人送两匹马过来了,别他娘的还在上面唧唧歪歪,不然老子爬上来扒光了你的皮,让你光着**好乘凉去。”
那岗哨一听是给寨主送马过来的,便爬了下来,骂骂咧咧的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客气的牵过马,领着何宝生两兄弟进去了。
何宝生见这个岗哨憨实的可爱,忍不住摸着他的头开玩笑道:“你小子现在知道老子是你们的贵宾,咋不接着扯呼了?”那个岗哨被说的郁闷了,愣着头皮在前面走着。
进了寨子才发现这地方果然很小,大大小小的房子还不到十来间,不像虎口关三娘的大土匪窝,小房子不算上,光大点的和中等的屋子都二十多间。不过这青山寨虽小,里面的设计的却错落有致,处处井井有条,还算有一番别致的风味。
何宝生正在寨子里四处打量着,琢磨着在这地方应该从哪容易逃出去,这心里还没想出个啥门道来,就被那个岗哨给领到了一间大屋子里面。这屋子倒挺宽敞,里面烧上了几大盆的篝火,把整间房子都照了个通亮。屋子当中的地儿摆放了四张大方桌,团团的围坐了三十多号人,都在那里热热闹闹的大口喝着酒,大口吃着菜。
何宝生一进去就愣住了,见一大帮子人只顾着低头吃饭,也不转过头来瞧瞧自己。这下弄的何宝生没了主意,急的面红脖子粗,也不知道是该马上轻手轻脚的走出去,等土匪们吃完了再进来,还是啥都不管就直接硬闯进去,大声向一屋里子的人问句好。
两兄弟正站在那里傻傻的呆住了,进退都不是,接着就听到一人大着嗓门说道:“都他娘的愣着干啥,快给老子坐过来吃饭,有啥事等吃完饭再说,别一个个的跟个电线杆子似地杵在那儿,咱屋子里不需要人站岗,别传到虎口关的大嘴婆子耳朵眼里,就又得骂老子青山寨的老刘做人不够爽快,贵客来了连粗茶淡饭都舍不得给人家吃上一口。”
何宝生内心一震,循着这浑厚的声音看过去,见那说话的人约摸四五十岁年纪,头上戴着一顶虎皮帽子,长的是浓眉大眼,双目精光闪闪,颇有神气,那副身子骨也壮的像头大水牛一样结实,要是不去看他脸上的皱纹,还真以为这人是个二三十来岁的小伙子。
这说话的人正是青山寨的大当家刘青山,他本名叫做刘玉山,以前是山东北部农村里的一位普通农民。二十多年前他和三位拜把子的好兄弟一起闯关东,定居到辽西,怎奈生活中处处不顺,天意弄人,四兄弟迫于生计,被逼扯了大旗落草为匪。没过两年的时间,四兄弟就逐渐发展成了方圆百里内的头号厉害人物。
眼见这寨子越做越壮大,四兄弟却由于言语不和,最终寨子里闹出了窝里反。老四王瞎子为了个人的利益,暗中杀害了自己的大哥,老二张富贵也被整了个终身残废。身为老三的刘玉山一气之下背着只剩半条命的张富贵,两人硬是从王瞎子的大刀底下浴血奋战,拼命冲了出来。从此刘玉山改名换姓,以刘青山的名头占了光顶山,做上了他的大当家,老四王瞎子也从辽西转移到了几十里外的铁岗子当了土霸王。刘青山和王瞎子这两兄弟对过去那件事耿耿于怀,反目成仇处处作对,明争暗斗了十几年。刘青山性格大大咧咧,脾气暴躁,但为人重义气,够爽快,加上练得了一身好武艺,备受寨子里弟兄们的敬仰。
见这人举手投足间都有种霸王之气,何宝生想着这人九成九就是青山寨的大当家,遇到了这样的土匪,也不像虎口关的三娘那样容易对付,还不如先去吃个饱,完了要杀要剐来个直截了当,只要能一命偿一命,能救出他娘,就他娘的什么都豁出去了。
当下何宝生也没答话,听见那人叫他过去坐着吃饭,他就扯住了何宝强的胳膊,两人立即从人群堆里钻了进去,挨着那人就坐下了。还没等那人再开口说点什么,何宝生就毫不客气的抓起筷子就大口吃喝起来,直把一桌子菜给吃了个精光,自己一边吃着还一边往何宝强的碗里夹,最后又喝了两大杯烧刀子,这才老老实实的坐住了,这一下弄的旁边一堆弟兄都傻了眼,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干啥,只有呆呆的在旁边看着,谁都没再动筷子。
那寨主刘青山一直眼睁睁的盯着这两人大口的吃喝,觉得这人还有点意思,说道:“要不是知道你们俩小子是虎口关的人,还真以为你们是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光知道往这嘴里嚼个菜,就忙的连个屁都没功夫放上一个,他娘的,老子以为咱青山寨碰到了两个多有能耐的家伙,现在倒明白了,原来你们也是小花瓶里种棵大松树,成不了大材的东西。”
何宝生抹了抹嘴上的油,说道:“成不成材俺不稀罕,俺只管先填饱肚子再说,免得等会做了个饿死鬼,黄泉路上让俺瘪着肚子混山头,那他娘的多窝囊,还咋在一帮阴间小鬼的面前耍耍大刀,威风威风,让俺受这份委屈,这他娘的比死都难受。”
刘青山伸手就敲了何宝生一个大栗子,说道:“别他娘的死啊死的,谁让你死了,老子既然给你吃了这**人饭,就不会让你到阴间去做混混,臭小子真他娘的没一点出息,感情你俩小子在虎口关的大嘴婆子那天天都饿着肚子,一来这就把老子这仅有的一点穷家当全都吃没了,老子可没大嘴婆子那么富裕,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你说说,老子要是受委屈了又找谁说理去?”
何宝生一听这寨主说不杀他两兄弟,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也忘了怎么答谢就说道:“大寨主,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大伙都能作证,你可不能说胡话,你真不杀我了?”
旁边的青山寨弟兄也听的清清楚楚,见这小子杀了寨子里的一个弟兄,还这么轻易的就放了,大伙儿心里都被刘青山给弄的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想卖什么药。当下都往这个桌子看去,还有的弟兄就直接叫嚷了起来,说道:“大当家的,平时你是条重义气的好汉子,一直把大伙都当做好兄弟,大伙打心眼里佩服,如今你这是咋了,为了两个外人就不管兄弟们的死活了,俺不服,这欠债还债,欠一命还一命一向是寨子里的规矩,可不能让兄弟们白白的死了,你可要说句公道话,不然大伙就是死了都不服你。”
只见寨主铁青个脸,说道:“谁要不服就给老子滚回去睡觉去,他娘的还反了还,咱们寨子的纪律是老子定的,老子能不清楚?这下一条是怎么说的,谁要是有能耐打赢了咱寨子里的陈二斤,谁就可以活着给老子出去了,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光是练练嘴皮子就能蒙混过关的,那得看真本事,咱老刘不是个蛮人,就算要为弟兄们报仇,也得拿出咱青山寨的真本事来,他娘的,还有谁不服?”一众人见刘青山发火了,也都闭上了嘴。
这时陈二斤站了起来,说道:“刘大哥,这俩小子俺见过,当时他们拿着一把枪,还说是虎口关的人,俺就四个赤手空拳的弟兄,怕多伤了弟兄们的性命,就没和他们实打实的干上一架,不过俺看这小子不光是胆色过人,做人还挺有骨气,就放他走了,还把两匹马让给了这小子,对于死了一个弟兄,俺一个人来承担这责任,俺也不是帮着外人说话,等会俺保证尽全力来打,要是输了,刘大哥你尽管剁了俺,俺绝不后悔。”
刘青山一抬头,说道:“他娘的是个狗屁虎口关的人,他要是虎口关的人,老子还不为难他了,老子就客客气气的放了这俩小子,还能指望着大嘴婆子给老子分点腊肉吃吃,就算她不给一块肉,老子放了她俩弟兄,他娘的也得给老子一口剩汤水喝喝吧,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放枪,别说是虎口关的人了,就是他天王老子恐怕也没这个胆儿,现在好了吧,老子腊肉和汤水都吃不着,还白白的死了个弟兄,俺这心里也难受啊,其实俺就是个穷人,全寨子就他娘的不到五十号人,比不上一百多人的虎口关,老子就这么大点出息,等会你给老子狠狠的打,只要不给老子打输了,老子就不剁你这***。”
说着一屋子人就等不及了,呼喝着把何宝生这两兄弟给赶了出去,接着把四周的篝火都点了个旺旺的,火光照亮了黑漆漆的夜晚,也映红了大半个天空。
一群人团团围成了一个大圈,中间连只蚊子都钻不出去。饶是何宝生以前见过不少的大场面,就算他平时胆子再大,一看到这四周都被包围住的阵势,心里就一阵发虚。再一看陈二斤脱了一件衣服,只穿了一身贴紧的衣物,一看这人一副要拼了老命的样子,何宝生心里就更没底了,想来想去,还是碰一碰运气,他娘的,老子还从没信过邪。
何宝生一心想救出他娘,即使自己就这样被打死了,也是值得,于是舒了口气,看了看站在边上的刘青山,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刚想开口去问,就被刘青山抢着说道:“你他娘的咋这么磨叽,老子一不欺负老人,二不欺负小孩,这三不欺负妇女,不过虎口关的大嘴婆子倒不在其中,老子还从没把他娘的当做娘们过,你就放心的去打,把陈二斤这***往死里去整,别缩头缩脑的,你要是死了,你娘老子帮你养活着。”
何宝生这下安心不少,他倒是挺敬重陈二斤的为人,是条少见的硬朗汉子,就算这次死在了他手里,也不觉得吃亏,就当还了他的一个人情。况且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寨子的弟兄是何宝生嘣的,就算何宝生打输了,还有何宝强照顾着他娘,也就放心了不少。
两人互相抱了一个拳,就要开打了。何宝生选了一条自己最拿手的长枪,陈二斤作为寨子里大刀队的金牌大队长,自然使上了他最得意的那把鬼头大砍刀。
旁边一众人等又后退了几步,这才看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决斗。何宝生自恃跟着何大山练过十三年的拳脚和枪法,也不一定会输,这陈二斤当初只是个二愣子,虽说只跟着刘青山做了才不到八年的土匪,不过他年纪比何宝生大了十来岁,又得到了刘青山亲自传授的凌厉刀法,也很有可能会赢掉这场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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