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站天已大黑,萧晋一直黑着脸,梅儿知他再与自己怄气,趁着吃饭的时候,讨好似的夹了一块酥肉擎到他嘴边,嬉皮笑脸道:“我也是一时图着看热闹才跟阿楚去的,你就别再生气了啊。”
萧晋张嘴吃下梅儿递来肉,却依旧冷着脸不搭理她。
梅儿摇了摇他的衣袖,撒着娇道:“哎呀,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不乱跑了还不行吗?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为这点小事也跟我怄气吗?”
萧晋将筷子往桌上一隔,板着脸道:“你居然收了那狗屁书生的扇坠子!”
原来是为这个!
梅儿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好像确实收了那书生的扇坠子,砸吧一下嘴,又觉得不对劲,仿佛是那书生硬塞进她手里的,她当时光顾着看热闹,没太在意这些。
萧晋见她不语,以为她默认了,气得猛的一拍桌子,冷着脸道:“你怎么不说话?”
梅儿见他翻脸,毫不示弱的也猛的一拍桌子,手震得一阵酥麻,不由得暗暗揉了揉手心,对着萧晋喝道:“我收了又怎样?”
萧晋气得脸色煞白,“明日就送你回去,你今后就在府里给我老实的待着。”
梅儿冷哼一声,“回去就回去,谁稀罕跟着你似的。”说罢,她起身坐到塌上,信手抓起一把瓜子,一面用洁白的小门牙嗑着瓜子,一面笑着得意道:“我生得这么美,回到京城照样有人送我扇坠子,趁着你不在家,我索性开个当铺,专门收各类扇坠子,什么张王李赵家的公子啦书生啦,我是来者不拒,每天换一个。”
“你敢!”萧晋气恼着几步走到梅儿跟前,“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你打吧,趁早将我打跑了,说不定今日送我扇坠子的什么员外家的公子,正巴巴的侯在外面等着我跑出去会他呢。”梅儿摇着小脑袋,一副皮相,十分气人。
二人正在这里拌嘴,萧楚和容奔进来了,才到门口就听到萧楚咋咋呼呼的嚷嚷道:“皇兄,皇嫂,我们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
萧晋回身没好气的冲着萧楚回道:“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
萧楚一见老哥脸色不对,挤眉弄眼的朝着梅儿递眼色,梅儿朝着她悄悄摆摆手,意思是让他别再提今日的事,萧楚会意,看着萧晋毕恭毕敬的回道:“皇兄今日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我也这就回去了。”说罢,悄悄的溜了出去,走到门口又挤眉弄眼的朝着梅儿使了使眼色。
梅儿会意,随脚跟着出了内间,路过萧晋身边时故意撞了一下他,口中不耐烦道:“让开点,杵在这里挡着路了。”
萧楚见到梅儿一下子拉开了话匣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的向她诉说一遍,“柳家那老爷都六十多岁了,呸!真不要脸,那么大岁数了,仗着女婿是衙门里的衙役便仗势欺人,非要强纳人家那水灵灵的小姑娘做妾,呸!真是太不要脸了。”
“你拣重点说。”梅儿不耐烦的催道。
“说什么?”
“就说你们是怎么料理这事的?”梅儿嫌弃萧楚说话太絮叨,看着容奔问道。
还未等容奔开口,萧楚拉过梅儿絮叨道:“我和容大哥先将那姑娘送回了家,那姑娘的爹娘听那姑娘说是我们救了他家姑娘,感动得不得了,非要留我们吃晚饭,我合计人家这么热情断然拒绝也不太好了,就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那老大爷还给我们杀了一只鸡,他家那大娘手艺不错,将那鸡炖了......”
梅儿忍无可忍的撇开萧楚,问容奔道:“你们有没有去找那柳老爷评理,别我们前脚一走,他又去骚扰人家小姑娘。”
萧楚抢白道:“我跟皇嫂想的一样,也是想去找那柳老爷评理去,可是容大哥非要带我去找那运城县丞,我跟容大哥到了衙门,见了那县丞我就直接就质问他,为何纵容衙门里衙役的老丈人仗势欺人强娶人家小姑娘,身为百姓父母官,你这不是枉法吗?你猜那县丞怎么说。”
“他怎么说?”梅儿问道。
“他居然对我说‘这事你管得着吗?’气得我呀,真想上去抽他两巴掌,皇嫂你说他气不气人......”
梅儿果断看向容奔,“这事他竟不管吗?”
萧楚又拉回梅儿抢着说道:“管,他敢不管吗?我与那县丞理论了好一阵子,刚开始他还振振有词,后来将我惹急眼了,我将四书五经,圣人之言那些个先生教的我能记住的都给他叨咕了一通,这家伙居然说我有病,把我气够呛。”说着,一脸臣服的看着容奔一眼道,“最后还是容大哥不声不响的使出一招,将他彻底制服了。”
梅儿看着容奔问道:“你将那县丞揍了?”
“没有,容大哥只是拿出了晋王府的腰牌,那县丞吓得跪地求饶,唉,知道那玩意这么管用,我早点将我的腰牌拿出来给他看好了,枉费我跟他墨迹了那么一通。”
梅儿松了一口气,“这回量他们也不敢再为非作歹了。”
萧楚拿起茶盏一饮而尽,“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皇嫂早些休息吧。”说着,冲着容奔一别头,“容大哥咱们走吧。”
有萧楚在,至始至终也没劳动容公子插上一句话,见他终于将事情说明白了,容奔便随着萧楚各自去休息了。
梅儿回到内间,萧晋已经自顾上床睡下了,床头为她留了一只蜡烛。
梅儿脱了衣服,吹了蜡烛,也上了床,见萧晋背对着自己,她坐在床边,狠狠的用脚踹了踹萧晋,“就给我留这么点位置,你往里面挪挪。”
“你睡觉不老实,睡外面别摔地上去。”萧晋起身将她拎到床里面,自己躺在外面,依旧背对着她。
梅儿冷哼一声,“我摔地上管你什么事?”
萧晋酸溜溜的回道:“摔断了胳膊腿的,今后,谁还能送你扇坠子啊。”
这茬还没过去呢!
“大醋坛子。”梅儿呼的掀起被子,钻了进去,背对着萧晋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