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你能听得清他们说什么吗?”苏迈向身侧靠了靠,小声说道。
“似乎像在争吵个什么东西,谁也不让谁!”离小小随口应了句。
“好不容易见着人了,要不要上去问问,这岛上怎么回事?”苏迈望了望前方,问道。
“先等等,情况不明,看看再说!”离小小边小心听着,边回道。
苏迈闻言,亦侧耳听去,不过他修为不及离小小,自然听不真切。
隐隐约约地听了片刻,突然听得离小小说了句:“要打起来了!”
苏迈眼神一亮,却见前方状况果然开始有了变化。
却听得左侧一身着青色劲装的男子,大吼了一声,随后祭出一根黑色的短棒,口中叫道:“你自己想找死,就怨得不我了!”
随后,右侧与其对峙的,却是白袍长剑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似乎比苏迈略大些,亦不过二十出头。
“无知小辈,也敢口出狂言,看来不教训下你,还以为六虚书院好欺负了!”
说完,手上长剑一挺,便欲出手。
二人商议无果,此刻剑拔弩张,争斗一触即发。
“小小,这六虚书院是甚地方,听起来挺耳熟!”那男子此刻声音甚大,苏迈亦得真切,这名字过往似乎曾听人提起琮,一时却想不起来。
“六虚书院你都不知?”离小小秀眉微蹙,侧过头,望向苏迈,颇有些不解。
“怎么,这地方很出名吗?”苏迈抿了抿嘴,随之问道。
“神州三大宗门之一的六虚书院,在这神州界上,仅次于南庭宗的存在,你说出不出名?”离小小不料苏迈一介修士,竟然如此无知,忙反问道。
“哦,难怪有些印象!”苏迈点了点,倒也不以为意。
神州界上三大宗门,除了无定寺和南庭宗因无用和陆云奚之故,略有了解下,这六虚书院,他倒还从未接触过,再者他自进入铁剑门来,便随着枯心道人守在祖师堂中,平日里除了指导其修炼,枯心话亦不甚多,对外界的了解远不及其它各堂弟子,甚至于连外门弟子日常的讲习课程他都未曾有过,而离开黑木山后,便是一路逃亡,一年以来,躲躲藏藏,疲于奔命,却是很少有机会去熟悉的神州界上的事情。
这六虚书院位于神州南部九鼎山,创派亦不过数千年,比之南庭宗万年大派自然年轻了些,不过近千年来,却是蓬勃发展,门下弟子无数,势力亦遍及神州,能够位列南庭宗之后,和无定寺并而称之,自然亦非寻常宗门可比。
苏迈当初在乾元城时,留宿于不二酒馆之中,这消息灵通的所在,除了这城中大事,酒客们自然偶也提及神州佚闻,或许语言中便有这六虚书院之事,只不过苏迈先前忙于搭救申屠兄弟,之后又四处逃命,未有心思留意罢。
此刻,听离小小提及,却突然想到,似乎不久前在星罗海畔,四大家族和其它宗门议事时,顾旷似乎亦有提
过这六虚书院之名。
“这六虚书院身为正道领袖,门下弟子应亦是守正执道之人,只是却不知为何,这此地与人争抢!”苏迈小声地问道。
“利之所在,正道和邪道并无区别!”离小小淡然回道。
就在二人谈话间,不远处两男子已然开始大打出手。
白袍男子出自名门大派,出招自然是开合有度,颇有大家风范,一招一式间,看法修为颇为了得,初时尚占了些上风。
而那青衣劲装者却看不出是何来路,只是苏迈看他拿着一黑色的短棍,却觉有几分亲切,望了望手边的黑剑,恍然间,颇有些相似之处。
“那青衣男子,只怕非正道之人!”离小小观望片刻,随口道。
“他那棍子,看上去倒有些怪异!”苏迈点头称是,他虽非正道之人,对于正邪之间的门户之见亦看得甚淡,不过,正道之人,多少行事要光明一些,故而苏迈心里,亦隐隐对那白袍男子,多了几分期待。
毕竟,他若要去寻陆云奚和无用等人,问这同样出身名门的六虚书院弟子,总比那不知来路的青衣人好。
谈话间,二人争斗很快便进入紧要关头,此处虽较为偏僻,但二人似乎都想速战速决,故而自一开始便使出拿手的本事。
那六虚书院的弟子,剑气纵横,直上直下,每一次出手,均有风雷之声,在这狭窄的沼泽之中,逼得那青衣人左右支绌,看上去颇有些勉强,若再这样下去,很快便会不支。
“这名门弟子,果然不一般啊!”苏迈目露钦佩之色,脱口赞道。
离小小目不转晴地盯着前方,却未接口说话。
苏迈亦希望战斗尽快结速,见离小小未曾表态,亦转而向场中望去。
“不自量力的东西,这点修为也敢班门弄斧!”白袍男子晒笑一声,长剑化作一道白光,疾射而去。
青衣男子似乎自知修为差了一筹,故而一直是守多攻少,便是面对对手的嘲讽,亦未做回应,只是将那短棍舞得密不透风,深黑色的棒影围成一团似实而虚的护盾,将自己挡在其中。
苏迈看不清那人情形,不过从场中局势看,似乎已是疲于应付,凶多吉少了。
“去死吧!”随着白袍男子气贯全身,长剑急闪而回,在他身后变做一道丈许的长虹,不可一世的朝着前方一斩而下。
本以为志在必得的一击,却在那是长虹斩至之际,场中突然起了变化。
那一圈由短棒舞起的黑影依旧,实实地接下了这致命的一击,青衣男子被压得半个身子都已陷入脚底泥潭之内,脸色煞白,显然受伤不轻,而奇怪的是,本是技高一筹的白袍男子,肩头亦插着一把式样颇为古怪的弧形小刀,刀锋穿肩而过,鲜血染红了左胸一片。
“怎么回事?”苏迈见状,一时尚未反应过来,他一直看着场中,却未发现这男子如何受的伤。
“邪道中人,行事果然狡猾!”离小小神情亦有些,不过听其
言下之意,似乎已看出了门道。
见苏迈一脸诧异地望向自己,离小小压低了声音,回道:“论修为,这青衣人似乎差了一着,不过经验却是高出不少,这六虚书院的弟子过于自大,故而才着了道。”
“你是说那人故意藏拙?”苏迈闻言,似有所感,忙又问道。
“这短棒只怕不过是掩饰,他的杀手却是那把小刀!”离小小接了句,随后又道:“他先前只攻不守,给人印象似乎有心无力,那黑棒舞将起来,将他全身罩住,我们看不真切,其实他早就将这小刀准备在手,等那六虚书院之人露出破绽,给其致命一击!”
“原来如此!”苏迈恍然大悟,随后又道:“幸好这六虚书院弟子亦不笨,虽受了伤,但也算捡回条命!”
二人说话间,前方二人又缠斗在一起。
那白袍男子看去似也是个狠人,顾不上肩头的血洞,止了止血,便将长剑召回,飞身刺去。
那青衣人挣扎着自泥潭中拔出身子,已成半个泥人,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将那短刀一分为二,挺身迎去。
这白袍男子肩头被洞穿,好在那短刀虽式样怪异,但却无毒,故而应不过皮肉之痛,这青衣人却显然内伤不轻,行动间似乎不似先前那般灵敏,放弃了那黑棒,以双刀相迎,却是取其轻灵。
一边急于复仇,每一招皆是含恨而发,看上去,剑影重重,威势凛然,而另一方却是避轻就重,一味游走,抽空奇袭。
青衣人那短刀不知是何物所造,舞起来倒像是两个圆轮在手,虽不如长剑灵巧刚直,但却胜在攻守平衡,一时间,对手亦奈何不得。
“再这样下去,这六虚书院的弟子,只怕要吃亏啊!”离小小面露急色,她旁观者清,看了这么久,亦明白那青衣人以守为攻,一味引诱对手强攻,从而寻找破绽,而这白袍男子仗着修为胜出一筹,一心想将对手斩于剑下,反倒容易为人所乘。
苏迈闻之,亦点点头,似有同感,他虽修为较低,且不谙剑术,但在离小小的指点下,亦看出了些门道。
这修士之间的争斗,除了修为的高深外,心智和经验亦甚为重要,除非修为之差太过明显,实力悬殊,否则,以弱胜强之事,亦时有发生。
从场上情形看,这青衣人无论对敌经验和心智均占了上风,虽修为弱了几分,但亦不相差不远,先前硬碰硬地接了一剑,却出奇不意地刺了对手一刀,双方看上去,均未占到多少便宜,但若长久下去,以逸待劳者,自然更易取胜。
“就你这点能力,也敢口出狂言,看来六虚书院不过尔尔啊!”那人边回击,边学着对手的语气,嘲讽着。
“学艺不精,还敢出来逞强,这浮图岛可不是九鼎山!”
那人不断地出口挑衅,终于激得对手暴怒不止。
“找死!”白袍男人恨恨地吐出了两个字,随后右手执剑,挥出一道剑气,左手突然向前一拍,一道灵光忽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