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管家领着文宴走进饭厅。
“抱歉,打扰各位用餐了。”文宴歉意的说道,径自走到苏斐然身后,恭敬的递上手机。“阁下,有您的电话。”
文宴将手机递到苏斐然面前,让他能清楚地看到手上的来电显示。
苏斐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跟崔老先生说了一声,接过文宴递来的手机,起身告辞。
龚倩和崔永姿连忙起身想送他,却被崔老先生拦下。
外面传来车子离开的声音,崔永姿惋惜的看着餐桌上的菜,斐然哥哥都没吃几口就走了。
“姑姑突然给斐然哥哥打电话,不会是斐钰哥哥的病情出了什么状况吧?”崔永姿喃喃自问,她坐苏斐然身边,自然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别乱说。”龚倩吓了一跳,连忙呵斥女儿,然后宽慰崔老先生。“大伯父,永姿是瞎猜的,您别相信她的话,这些年凌冰夫人陪着钰亲王在国外治病,钰亲王的病情已经好了很多,凌冰夫人给阁下打电话应该不是为了钰亲王的病。”
皇室的人,身份都尊贵,她不敢直呼其名。
“斐钰的病本来就棘手,凌寒的医术在医学界算个中翘楚,他都毫无办法,不怪永姿会这样想。”崔老先生心里明镜似的,叹了一口气,忽想起什么,眸光看向柏念慈,问道:“对了念慈,你的脚伤是不是该去医院复查了?”
突然被问,柏念慈一愣,崔老先生不提她还真忘了这件事,自己出院好些天,是该去医院复查一下了,轻声回道:“明天就去。”
“明天我正好没有安排,陪念慈去医院复查好了。”龚倩适时说道。
此话一出,崔永姿惊讶,柏念慈诧异,崔老先生也有些意外,不过他没表露出来,满意的点点头。“有你陪念慈去,我也放心了。”
崔永姿抓住机会表现,起身走到崔老先生面前。
“大爷爷您放心,我也会好好照顾柏……”说到对柏念慈的称呼时噎了一下,硬是将姐姐两个字咽下,换成。“阿姨的。”
“嗯。”崔老先生看着崔永姿的目光缓和了许多,心里对崔永姿让柏念慈一个人回来的那点不满,随之消失。
“大爷爷,我这些天放学回来,都有帮柏阿姨补习功课,只要她没偷懒,学校的课肯定不会落下很多。”崔永姿乘胜追击,向崔老先生邀功。
“好好好,我们永姿最近懂事了许多,大爷爷给你个奖励,说吧,想要什么?”崔老先生笑呵呵的问。
刚想说出自己的要求,看到坐在对面的母亲跟自己使眼色,崔永姿立刻会意,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做这些事是应该的,不要大爷爷的奖励。”
“奖励都不要了?”崔老先生有点意外,脸上的笑意加深,真心觉得永姿懂事了许多。
“不要。”崔永姿坚定点头。
崔老先生笑的合不拢嘴。
龚倩满意的看着女儿,她能掌管崔家的一切事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女儿在大伯父面前得宠。
帮她补习功课,崔永姿还真敢说,柏念慈脑海里浮上一句话,人不要脸鬼都害怕,说的就是此刻的崔永姿。
晚餐没有因为苏斐然离开而中断,加上崔永姿会说话讨得崔老先生欢心,气氛还算温馨。
“念慈,你跟我来书房一趟。”晚餐结束,崔老先生这么对柏念慈说道。
“是。”柏念慈应了一声,驱动轮椅跟在崔老先生身后。
饭厅里只剩下龚倩和崔永姿,崔永姿走到龚倩身边,问道:“妈妈,你说大爷爷让柏念慈跟他去书房,是要跟她说什么吗?”
“应该是。”龚倩看着饭厅门口若有所思的点头。
“大爷爷能跟柏念慈说什么?”崔永姿紧跟着问道。
“不知道。”龚倩收回目光,偏头看着崔永姿。“瞎猜没有用,等她从你大爷爷的书房出来,你找个由头去她房间,问问她。”
“我问了,她不回答怎么办?”崔永姿觉得这个可能非常大。
“你不会想办法套她话啊。”龚倩抬起手,十指在崔永姿额头上戳了一下。
被戳的退后一步,远离妈妈的手指,崔永姿心里开始盘算着,要找个什么样的由头去柏念慈房间,脑子里灵光闪过,她一拍手,找到了。
龚月苎托她给柏念慈带回来的礼物,正是最好的由头。
隔天。
吃完早餐,龚倩亲自开车陪同柏念慈去医院复查,为什么不让她的司机送呢?因为她想趁着与柏念慈独处的机会,套柏念慈的话。
直到车子驶入医院地下停车库,随便找了个车位停下,龚倩拉上手刹,盯着前方出神,她到此刻才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昨晚永姿气呼呼的来告诉她,柏念慈没有告诉她大爷爷说了什么,还让她去问大爷爷,她觉得是永姿太单纯,被柏念慈两三句话唬住,才没能如愿,今天自己碰了钉子后,龚倩的心情变得很沉重。
柏念慈的变化太多,可以说完全找不到以前的影子,过去的柏念慈,自卑又胆小,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存在,现在的柏念慈,聪慧敏捷,落落大方,浑身透着青春的活力,十分吸引人。
以前苏斐然两三个月都不会来崔家一次,大伯父寿宴后,也就是柏念慈变化后,他已经来崔家两次了。昨天虽是永姿打电话邀请苏斐然来崔家用餐,可她却觉得,苏斐然赴约不是因为永姿……越深想,龚倩的心越往下沉,倏然偏头盯着柏念慈。
“堂嫂。”柏念慈试探的喊了龚倩一声,龚倩看她的目光带着指责,让她很不舒服,她没有要求龚倩陪她来医院复查,是龚倩自己要来。到了医院又用这种指责的目光看她,是想闹哪样?吸了一口气,她又出声提醒。“堂嫂,医院到了,我们还不下车吗?”
“念慈,你和……”后面的话及时打住,龚倩扯出一抹笑,改口说:“我们当然要下车,当然要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