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着雪寒冷彻骨,屋里有暖气温暖如春。
察觉到一双大手正在脱自己外套,柏念慈愣愣地猛眨了几下眼睛……连忙拂开那双手,同时从苏斐然腿上滑下来,并退后两步,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身上的外套。
“你做什么?”激动的心绪被打乱,柏念慈双眸防备的瞪着苏斐然,不能怪她反应过大,而是经过昨晚,她实在很难再保持平常心与他相处。
“屋里暖气很足,你还穿着外套会热。”苏斐然回答,坦然地看着她溢满防备的双眸,昨晚两人更为亲密的事都做了,她现在这反应未免太大了些,笑着问:“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他还好意思问她觉得他想做什么?明明是他没打一声招呼就帮她脱外套,她当然会误会啊!柏念慈直接忽略他后面的话,白了他一眼。“你说一声就好,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帮忙。”
“好,我下次跟你说一声。”苏斐然顺着她的话说,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别站着了,过来坐着说话。”
他这样说,柏念慈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此刻她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大了点,双手还紧紧抓着外套,顿时觉得不自在,又感觉到热,他自己把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
瞥了眼落在身边的外套,苏斐然脸上的笑容扩大,他是好心的帮她脱外套,她却误会他心存不良,现在她自己还不是把外套脱了,叹了口气,起身朝她走去。
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脸上带着挪喻的笑,柏念慈吃不准他想做什么,后退了一步,她也仅仅只后退了一步,腰被苏斐然强健的手臂搂住。
“你……”柏念慈刚开口,苏斐然就打断她的话。“你不肯自己过去坐,我只好辛苦点亲自带你过去坐了。”
柏念慈无语问苍天,伸手去推他,反而被他搂的更紧,靠在他怀里,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与昨晚一直笼罩着她的味道相同,令她晕眩。
被苏斐然带着走到沙发坐下时,柏念慈还有点意外,她本以为苏斐然抓她去沙发坐,又是像之前那样,将她安置他自己腿上,结果却出乎意料,他正让她坐在了他身边的沙发上。
“你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望。”苏斐然挪喻的说道,搂在她细腰上的手没有收回。
“失望,我失望什么?”柏念慈疑惑的问,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苏斐然意有所指的看着她,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很可爱,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问她自己?柏念慈还真在心里问自己失望什么,眼角余光瞄见苏斐然放在腿上的手,忽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脸刷地红了。
感情他说她失望,是失望没有坐在他腿上,柏念慈又气又羞,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将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拿来,起身坐的离他远了一些,懒得再看他,目光转向四周熟悉的摆设。
她又气又羞,愤愤瞪他的模样分外勾人,看的苏斐然心神一荡,挪动身体缓缓靠近她。
“你带我来章家做什么?”柏念慈问,目光没有看苏斐然。
“你再看仔细一点。”苏斐然答非所问,见她没有发现自己的靠近,又挪近了一些。
再看仔细一点,什么再看仔细一点?柏念慈收回目光,疑惑的看着苏斐然,见他神色平静无波,唯有注视着她的目光深不见底。
苏斐然这人惯会伪装,他想让她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她便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他心里想法,反之,他不想让她看出他心里想法,她便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此刻,他深不见底的眼神注视着她,她就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他提醒她再看仔细一点又是什么意思?既然都提醒她了,为何不直接说让她看什么看仔细一点。
“这里不是章家。”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听懂自己说的话,苏斐然索性直说:“只是与章家相同。”
这里不是章家,柏念慈抬头看着四周,这里所有的摆设和家具位置,都与章家无异,怎么会不是章家?目光定在花架上的一个小摆件上面,那个小物件儿是她买回来的,一直放在那里好些年,柏念慈下结论。
“这里无论是摆件还是家具摆放位置,都与章家一模一样。”可不只是他说的相同而已。
“的确。”苏斐然点头,伸手抓过她白皙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握着。“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章家别墅来打造,那次我看到你在房间里看房子照片,以为你喜欢那样风格的装修,后来知道你进过章家别墅,才明白你手机里的照片是章家。你说和章念汐是朋友,章念汐还多次托梦给你,不仅喊你去墓地看她,还把章家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你,把章氏企业都给了你。加上你们两个的名字相近,或许你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渊源,于是我猜想,你可能希望在自己人生最重要的时刻,能在章家完成。章国务卿的案子还在审理当中,我们这时候去章家不合适,所以我打造了一处与章家一模一样的地方,讨你欢心。”
苏斐然的话落下良久,柏念慈都没消化完他话里的意思。
文宴走进来,恭敬的说:“阁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苏斐然垂眸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柏念慈,柔声征询她的意见。“我们先去吃早餐,吃完早餐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都可以问我。”
浑身一震,柏念慈仰头看着他,他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吗?对了,他之前还说,打造这一处与章家一模一样,是为了讨她欢心。
他为什么要讨她欢心?
难道是因为昨晚两人已经……如果真是那样,他没必要刻意讨她欢心,更何况,昨晚是她心甘情愿的。
苏斐然也看着她,眼神温和缱绻,等着她的决定。
他真的是在征询她的意见,无论他为什么要讨她欢心,他为她做的这一切令她感动,柏念慈觉得有一股暖流注入心底,她轻轻点了点头。
苏斐然牵着她的手起身朝饭厅走去。
文宴跟在两人身后,神色很复杂,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总统阁下做的事,打造这处与章家一模一样的地方时,他以为阁下是为怀旧,刚刚阁下却亲口说是为了讨柏小姐欢心。
先不说打造这处所花费的时间,单是要将这屋里的一切弄的与章家一模一样,所投入的人力和物力就不少,结果却只是为了讨柏念慈欢心。
章念汐死的时候,阁下虽然没有表露出多么伤心,但他知道,阁下当时恨不得拿所有害过章家的人来陪葬。阁下没有立刻收拾苏瑞杰,他以为是因为阁下之前答应过前总统放苏瑞杰一次,后来才知道,阁下是觉得苏瑞杰不配给章念汐陪葬。
阁下可以为了一件事,或为了一个人,雷厉风行,也可以徐徐图之,端看那件事或那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是雷厉风行还是徐徐图之。
来到餐桌边,苏斐然拉开椅子让柏念慈先坐下,然后自己走到她对面坐下。
“这是……早餐?”苏斐然刚坐下就柏念慈疑惑的问。
“想着你在崔家应该没有吃早餐,就让文宴准备了。”苏斐然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些早餐是文宴准备的?”柏念慈讶异的看向文宴,没想到文宴还会做饭,又看了看餐桌上摆放着的煎荷包蛋,小米粥和炒青菜。
“是的。”文宴微笑着承认。“手艺不好,若是做的不合柏小姐胃口,柏小姐可以稍稍吃一点,午餐会请大厨来做。”
他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做,阁下让雷钧去接柏小姐的时候,他与阁下还在总统府里处理公事,来这里,阁下是临时起意。其他人被阁下派去办别的事,阁下料到柏小姐可能没吃早餐就出来,只有他在阁下身边,做饭的事就落在他身上。
“文宴你太谦虚了,你哪里是手艺不好,光是这荷包蛋就煎的比我煎的好,小米粥和青菜看起来也很不错。”柏念慈毫不吝啬的夸赞。
文宴笑了,察觉有道不善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文宴连忙找了个借口,脚底抹油的溜之大吉。
“话都还没说完,他跑什么?”看着文宴落荒而逃的背影,柏念慈十分诧异。
“可能是想起有什么事没做。”苏斐然一本正经的接话,拿起碗和勺子装了半碗粥,放在柏念慈面前。“尝尝看。”
“谢谢。”柏念慈道谢,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夸赞道:“好吃,真好吃。”
苏斐然正拿着筷子给她夹荷包蛋,听了她的话,动作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夹起荷包蛋放在盘子里,推到她面前。
“谢谢。”柏念慈再次道谢。
她第一次道谢,苏斐然没当回事儿,第二次道谢,他拢了拢眉心,无奈的说:“念慈,以我们的关系,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跟我不要这么客气。”
“喔。”胡乱的应了一声,柏念慈见他放下筷子,疑惑的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回答完,苏斐然目光温柔的凝视着她,催促道:“吃吧,吃完早餐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一听有正事要办,柏念慈轻轻应了一声,低头快速的喝着粥,为了不耽误他的正事,她没有动盘子里的荷包蛋。
很快,半碗粥吃完,柏念慈放下勺子抽了纸巾擦干净嘴角,推开椅子起身说道:“走吧。”
“去哪儿?”苏斐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柏念慈一副你问了句废话的表情。“办正事啊!”
“你吃这么点就饱了?”苏斐然皱眉问,她才吃半碗粥,荷包蛋动都没动。
“饱是肯定没饱,反正不饿了。”回答完见苏斐然还是没动,这次换柏念慈催促他了。“快点走了,办正事要紧。”
她急切的表情,让苏斐然失笑的摇摇头,说道:“正事是要紧,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坐下继续吃,吃饱了我们再去办正事。”
“你真的不着急?”柏念慈不放心的确认。
“不着急。”苏斐然点头,工作人员比她还先到,等一会儿是等,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柏念慈才放下心,坐回椅子上,拿起筷子吃盘子里的荷包蛋,苏斐然则端起她的粥碗,又给她装了半碗粥,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吃过早餐,柏念慈又被苏斐然带回客厅,刚在沙发上坐下,就见文宴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柏念慈嘀咕了一句话,文宴没听到,坐在她身边的苏斐然却听到了。
她说,文宴真是个全能的新好男人,苏斐然看了文宴一眼,目光定在柏念慈脸上,他实在不能理解柏念慈是怎么想的。文宴的办事能力毋庸置疑,办事效率也是无可挑剔,会做早餐,会切点水果在她眼里就是新好男人了,自己在她眼中又是什么?
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文宴看向苏斐然,等着他的指示,见他点头立刻转身出去。
柏念慈感觉两人似乎盘算着什么,想直接问苏斐然,又觉得直接问不好,经过昨晚,她和苏斐然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水果盘送到眼前时,柏念慈惊的差点撞翻了,看着水果盘好好在苏斐然手上端着,心里暗自庆幸苏斐然收的快,不然真被她撞翻了。
“在想什么?”苏斐然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刚刚柏念慈差点打翻水果盘的事不曾发生过。
“我在想,你说的正事,会是什么正事。”柏念慈如实回答,他问,她答,与她直接问他虽然结果一样,但本质不同。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吃水果。”苏斐然把水果盘放她手里。
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果盘,柏念慈一阵无语,她刚刚才吃过早餐,现在哪里还吃的下水果。
脚步声响起,柏念慈抬头看去,文宴领着两名工作人员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