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了好几天、终于停了。南宫妇好慵懒的睁开双眼,只觉得眼睛有些疼、鼻子有些堵。若不然,素日里一起身就能闻到她最爱的花香。
“玉璧,玉璧。”连唤了两声,才见她的贴身侍女玉璧款款而来。南宫妇好并没有问缘由,她只是接过玉璧递上来巾帕擦了擦脸、又吩咐道:“去叫玲珑来。”
玉璧不敢多问,反正对于小姐的脾气、她早已习惯。所以不多时,玉璧就带了另一个侍女进来。那侍女屏气凝神,噤声不语大气都不敢喘的跟了进来。
“奴婢玲珑,叩见城主、恭祝城主千秋永年。”叫玲珑的侍女,比玉璧略微矮了一点、也属于南宫妇好的贴身丫鬟,但是并不算是心腹——她的心腹只有玉璧。
是个会说话的,南宫妇好暗地里估量一番让她起身:“起来吧。”那玲珑再次叩头谢恩。南宫妇好理了理发鬏,伸出白皙的修长玉指指了指玲珑:“今日,你随我出去就是。”至于去哪里,她也不会多说。
“诺。”玲珑被点名随行,内心激动万分。向来城主出行,是贴身只带玉璧一人的、其余都是女将与侍卫在外侧伺候。可是今日却只点名了玲珑——
南宫妇好看了看紧闭的窗棂,不悦的皱眉:“玉璧,叫她们把窗棂都给我开了、这样闷着屋子能舒心么?”她柔声细语,玉璧却突然冷汗涔涔。
其实这是因为前几日一直下雪,玉璧怕屋子里暖气都保不住才命人全部把窗棂合紧的。没想到只有几日,她们家小姐就不开心了、但求丫鬟们不要受罚就好、玉璧一边帮着开窗一边想到。
都开了,阳光很好、风也很大。院子里正盛开的梅花都随风吹入了几瓣。南宫妇好捻起一瓣梅花残瓣,嘴角慢慢的漾开一丝笑意:不开窗户,看不到好景儿呀。
其实也没带什么东西,毕竟只是出去逛逛。南宫妇好没有选择玉璧跟随,是因为玉璧有更重要的任务。只要玉璧不走,大家或者都以为她还在家里呆着吧。
所以,南宫妇好此刻出门、乘坐的也是南宫府一般女将军出门坐的两乘马拉车;那位女将军刚听说她们的城主要坐自己的马车,吓得连连叩头瑟瑟发抖:“城主殿下恕罪,求殿下可怜可怜贱下。”
南宫妇好无奈的安抚道:“蓉将军请起,我此刻是有重要内情才要借一借你的马车,你无需告罪。”她竟不知,自己让人如此害怕、看起来是那拨人下了不少的功夫。真是有必要好好拔一拔了。
就在南宫妇好走后不久,留在南宫府主院——南宫妇好独居的栖凰居内,近身伺候她的丫鬟侍女尽数倒地。狂风忽起,吹入了一些金色的粉末凝结的蝴蝶、那些蝴蝶一碰到人就纷纷消失。
而被粉末触碰到的人便倒地不起,所以片刻之间、南宫妇好素日留在楼中伺候的人近身的就没站着的了。
待到粉末彻底散尽,才有几个身穿紫色斗篷头戴紫纱罩斗笠的人鬼鬼祟祟的跃进楼里查看情况。为首的是个身形看起来吧女人,她领着那几个人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南宫妇好的影子。
就连她的近身丫鬟玲珑,心腹玉璧也没有发现。“不好!上当了!”女人气急败坏的惊呼一声:该死的!又让那狡猾的女狐狸给逃脱了。“阁领,我们撤吧。”一个手下建议道。那女阁领点点头,示意撤退:
“撒下解药,我们撤!”她可不想被女狐狸找到蛛丝马迹,幸好这些毒药并不是接触就死人的那种。现在撒了解药,等她们回来也是看不出来的。
紫衣人纷纷从怀里掏出一瓶东西打开,动作麻利的对着楼内一路走一路撒——也是金色的颜色,接触到人身就消失了。只见那些开始有些脸色发黑的丫鬟侍女渐渐的消除了黑气。
等他们都走完了,房梁上才下来了一个憋着呼吸,堵着口鼻、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那女人等了等,确定那拨人不在回来、就除了伪装——仔细一看竟是玉璧
“小姐猜的不错,她们总算是又等不及了、只是太心急了一些。”玉璧一边处理掉伪装一边看着窗外自语。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所以暂且不说,只继续说南宫妇好坐了马车要去哪里。只见她坐的马车从金凰城东城门出了城,一路东行、大概走了半里地,又左拐右拐的绕进了一大片竹林里才停了下来。
唤玲珑扶她下了车,南宫妇好轻车熟路的在竹林中穿行。阳光虽好,但是穿透密密的竹林时还是被分成了千丝万缕、不在耀眼。“城主——”玲珑怯生生的开口:
她是第一次来这种鸟鸣竹林幽的地方,心里憋着好多疑问。“莫怕,”南宫妇好知道她的心思:想当初玉璧第一次来时,也是这么怯生生的疑惑。“我们来接他。”也该是接他的时候了。
他?玲珑满心不解,却也只能跟着南宫妇好走。她们过了一处小桥流水,又过了一处花落蝶恋溪。玲珑突然想起不对劲了:如今外面是冬日里,怎么会有如此美景?所以这就是让她怯怕的原因了。
南宫妇好却习以为常,有那人存在的地方、他就有本事在冬天里过夏天在夏天里过冬天。而今赌约之期已满,她来履行诺言接他、其实也是顺便堵住一些人的嘴。
最终,出现在南宫妇好面前的是一座简单的五间茅庐。与那些隐士山居一样,只是茅庐内还单独砌出了一个水池、里面种满了各色莲花与荷花。
南宫妇好主动上前,动作粗鲁的推开篱笆门、踏过青石板路。玲珑与其他人也纷纷跟了上去。走到房间前,南宫妇好示意众人等在外面,她独自一人走进正厅。
“上官霜竹、而今十三年已经过去,我来请你履行赌约。”南宫妇好开口,咄咄逼人的对着正厅里一个烧茶煮水的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