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迎上前来,轻轻的扶着南宫妇好的手接她下车。南宫妇好慢慢下车,婀娜多姿的给公玉武丁行了个回礼:“蒙君亲迎,心委感动、两地一聚各自欢喜,愿同双、同双。”
南宫妇好给公玉武丁敛身行礼三次,方才由公玉武丁拿出一块红色绢帕,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转头,向天宫的方向驶去。
柳含烟随着金凰陪嫁而来的马车跟在后面逶迤着慢慢也向着天宫行去。突然之间,银凤鸟和金凰鸟相伴相飞纠缠盘旋一起向着天宫。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路上,此起彼伏的叩首山呼声,让整个银凤城内热闹了起来。
马车到了天宫,君后轻羽率领以樰羽和英雪为首君妃,给南宫妇好和公玉武丁行礼齐呼万岁。
南宫妇好颔首请她们起来,公玉武丁默然。然后再由轻羽安排,南宫妇好住进了与银凰羽遥遥对应的银凰台。〔由于是相同的,所以在曌宫的金凤翎遥遥相对的地方也有一处金凤楼。〕
紧接着是接风洗尘,歌舞升平的欢宴行礼。折腾到了夕阳落下才算是结束,有宫女引着金凰城的一干人等去休息。
南宫妇好进了银凰台,看到了院子里有种后?庭花,这种多生长在江南的花儿,因为多是在庭院中栽培,故称“后?庭花”。
这种花,花朵有红白两色,其中开白花的,盛开之时使树冠如玉一样美丽,故又称玉树后?庭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看到庭院里有这种花儿,柳含烟随口念了这首词。
“阿姐,这是曾经一个亡国君王做的词,以后不要在念了。”南宫妇好听罢,变了脸色沉声说道。
“是我一时失言,”柳含烟看着玉树流光的后?庭花,“只是看到这花儿有感。”想起这花儿还有它背后的故事,柳含烟呐呐噤声。
南宫妇好却没有在继续说什么,而是轻轻叹了口气道:“阿姐,舟车劳顿也累了、你先去和玉璧安顿下来吧。”她拨弄着白色的玉树后?庭花的花苞说道。
柳含烟点头去了,留下另外两个个侍女,小玉和双成服侍南宫妇好。亡国曲,女何辜?南宫妇好被柳含烟这一说,不由得遐想起来。
“壁月夜夜满,琼树朝朝新。”就在这时,公玉倚在院门前口里念着那个亡国君王做的另一首诗句、笑嘻嘻的说道。
看到公玉武丁进来,南宫妇好没有什么好脸色。扭头转身就走,见南宫妇好恼了,公玉武丁急急赶上来抓住她的手:“等等,我有一句话要说,说完你在走。”
南宫妇好不在走了,她停下脚步扭脸直视着公玉武丁:“说。”见南宫妇好把脸转过来,公玉武丁嬉皮笑脸的调侃道:“那我多说一句,你听不听?”
看着他笑盈盈的眼眸带着戏谑,南宫妇好恼火的一甩手:“你到底说不说?”这人到底有多无聊啊,巴巴的跑来就是为了饶舌的?
“我说,”公玉武丁叫她真恼了,随即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是真心不远千里来嫁我的,一时开心,就忍不住来看看。”
真心?南宫妇好瞅了公玉武丁一眼,他没喝多吧?突然跑来跟她谈真心:
“妾身体弱人单薄,哪里敢不来呀,来还是别人故意给我难堪叫我上赶着来的,哪里谈的上真心不真心的。”南宫妇好夹枪带棒的语带讥讽的回嘴公玉武丁。
“冤枉!”公玉武丁也不知是因为在洗尘宴上喝多了,还是突然脑子发热:“要不是你先用江山谣——”
说道这里,公玉武丁迷迷糊糊的脑袋终于从浆糊状态变成清水了,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跟南宫妇好承认他偷东西了么?
“那本来就是没有的,”见他把窗户纸捅破,南宫妇好索性也不在多耽误功夫的误导他了:
“那本来就是一个玩笑,是你心里有鬼当真了、而你真正想要的,已经在眼前了。”至于他明白不明白,那就看他何时能看懂了。
然后不待公玉武丁有所反应,南宫妇好就转身再次离开,只留下发呆的公玉武丁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面对着含苞的玉树后?庭花出神……
斋戒一日?沐浴焚香??成大礼
由于是结国亲,所以南宫妇好和公玉武丁在银凤城的婚典是在金凤翎大殿举行。二人并称二圣,并肩同坐王位上,接受朝贺。
然后才是礼官唱礼,引祭祀天地告诸鬼神。在然后才是按照一般的婚典流程举行的。
同戴旒冠穿衮服的二人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完成着国婚步骤,接受一次又一次山呼万岁,从早晨一直折腾到了黄昏。
两个帝王成亲,那自然是大摆流水宴席。上千桌流水宴席大摆十天,与天下同乐。所以银凤国和银凤城里的乞丐突然多了不少,这么美的好事,蹭吃蹭喝么。
夜幕降临,宫门次第开,红色的喜庆宫灯鳞次栉比的点燃。还有那些写着吉祥话的孔明灯,伴着烟花徐徐升上天空与月同辉。
深处热闹中的南宫妇好,在欢宴间歇的片刻,突然之间的安静里,开始止不住的想念远在金凰城的上官霜竹和女儿南宫木兰。
他们还好吗?他们睡了吗?南宫木兰见不到娘亲会不会撒娇不肯睡觉呢?拓跋秦亦会不会保护他们?
百转千回的思绪中,向来不容易喝醉的南宫妇好终于喝醉了。机灵的玉璧给公玉武丁使了个眼色,然后搀扶着南宫妇好回新房了。
说是新房,其实是银凰羽主宫正殿旁的偏殿,公玉武丁时常休息的地方,和处理公事上朝的主殿是几步之遥。
此刻被布置的焕然一新,鸳鸯的帐,合欢榻,绣着成双凤凰的锦被绣枕,还有成对大雁造型的地台灯……玉璧服侍着南宫妇好换衣以后就出去了,只留下昏暗的灯火。
公玉武丁欢宴归来时,南宫妇好还是睡得有些不安稳,他轻轻脱去礼服,只留下里面家常穿的衣裳,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榻前。
看到南宫妇好香肩半露,酥胸雪白的模样,公玉武丁不由得有些心神荡漾,他不由得伸手捏起她拖在枕畔的一丝青丝把玩,然后恶作剧的用青丝去挠南宫妇好的耳朵。
“霜竹,别闹了,”南宫妇好感到了有些痒:“木兰好不容易睡着的,闹醒了你还要去哄。”南宫妇好睡的有些迷蒙,本能的以为是上官霜竹跟她玩闹呢。
听到这声“霜竹”,在看南宫妇好满脸娇憨含春色的嗔语。公玉武丁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俯下身对着南宫妇好的肩膀就狠狠地咬去,直到她的肩膀渗出血丝。
疼痛让南宫妇好骤然惊醒,她看到了公玉武丁,又看了看自己被他咬出血丝的肩膀,神色恼怒的擦去上面的口水和血丝:“公玉武丁!你属狗的么?”
新婚之夜就咬人,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嗜好。看着南宫妇好神色慢慢变得冰冷,淡然又疏离,公玉武丁更加的恼怒,也不知是恼怒她心心念念的是上官霜竹,还是恼怒她对自己一百八十度的脸色转变。
“娘子,今夜是我们的新婚夜呢。”公玉武丁一边自己脱着衣服,一边去扒南宫妇好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要浪费了。”他邪魅的残虐笑着,不停动作。
而南宫妇好,抵抗过几下之后知道抵抗不过,索性大睁着眼睛,看着公玉武丁,无悲无喜:“公玉武丁,你说的很对,不能浪费。”
只有这一次,非常不美好。南宫妇好心里想着,不论是跟上官霜竹的温柔体贴,还是拓跋秦亦的狂野都是美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难受就是疼痛。
也是,原本两个人没有什么感情。他也只是想高傲的攻城掠地,哪里谈的上美好。她忍着的眼泪,没有激起他任何的怜香惜玉。
于是,南宫妇好分心了。她感觉自己有一半的神魂飞了起来,俯瞰着她麻木的接受着这个新婚之夜。
“果然是对自己也狠心的女人。”事毕,公玉武丁嫌恶的躲开南宫妇好:她若是柔顺应承,开口求饶,或许他不会如此。
但是她却是倔犟的,任由他把她弄出一身伤,也不开口多说一句软话。“新婚之夜,君侯殿下何必说如此丧气话?难不成觉得今日白天念的亡国诗不够晦气?”
饶是自己十分难受的满身伤,她也倔犟的不肯说什么软话,好听的哄哄他。一想到这里,公玉武丁就十分上火:“也是,一心盼着我亡国的,也只有你了。”
“君侯殿下聪明!”南宫妇好冷冷的伸出大拇指夸了夸他:“你是不知道,若是真有什么法子能诅咒你亡国,我枕恨不得日夜祈祷。”他不让她好受,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所以南宫妇好口舌之争也会不服输:行动上打不过,语言上捅刀子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