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华挥手和白鲨示意,白鲨临落入水中时,再次约定了下次见,而后,珞华和萧木才带着昏迷不醒的连崇睿往南山去。
得益于白鲨的帮助,他们短短两日就赶到了南山隔壁的城池,只需要一天时间,他们就能赶到南山。
一路上,珞华和萧木二人保持着沉默,直到日落日升,三人在南山脚底的时候,珞华才说了第一句话。
“宫景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木初始没听明白,愣了一会儿才给了回答。
“师傅他平时不爱说话,但有的时候话也特别多,一天到晚有一大半时间都花在药房里,另外,他以前挺喜欢跟你同名的那个丫头,不过,那丫头好像死了。”
珞华想了想,知道萧木说的那丫头应该就是她被送到南山的替身,从连家得到的消息是,这替身在自己回来之后,已经死了,淹死的。
这背后有多少的阴谋暂且不论,可萧木这样说,好似宫景真是个念旧情的人。
那么,他表现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就不知情呢?真的就不知道那十年在自己眼底下长大的孩子,不是真正的宫珞华。
想到这,珞华突然想起被留在国京的宫琅华,她也算是宫景的侄女了。
他们走的突然,也没来得及回去看一眼,只留下了她买的那栋院子,如果她识趣一些,凭借那院子也能在国京有落足之地,但宫琅华心比天高,想要跟着钟坚过好日子,几乎不可能。
钟坚从小的生存环境极为复杂,又怎么能留下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呢?钟坚虽然不会主动对付她,但很显然,宫琅华的日子不会好过。
从她的视角看,她可是为了钟坚放弃了父母,背叛了宫家,一切付出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钟坚亏欠她许多啊。
“珞华,咱们上去吧?”
萧木扶着连崇睿,看到珞华突然发呆,便问上一句。
珞华点头,跟在了萧木后头。
她虽然不再去想宫琅华,却仍旧对宫景充满了好奇,他那样的人,能令薛玲念念不忘,又能知道这许多的事,真是了不起。
南山很普通,普通到任何人看一眼都会想起自家房子后头的山林,没什么稀奇。
可萧木带路的步伐很奇怪,有些明显的规矩性,这里或许布置了奇特的阵法,不然,也无法解释那些想要上南山,结果被丢出去的人,怎么迷路的。
常言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这里的布局如此精巧神秘,还有崇高的地位,和极为强大的实力,不得不让人想象,这南山的真面目,一定是犹如仙境的存在,那宫景,一定十分仙风道骨,举手投足都必定气场十足。
珞华这样想着,又因为自己是为了求医而来,气势上就低了三分,往高了看南山。
可谁知,萧木带着她来回走了好一大段路,弯弯道道,最后看到的,却并没有比之前看到的南山有什么区别,不仅普通,而且简单,就是随处可见的农耕生活。
大片大片开垦好了的土地,种满了各种药材,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药香这个味道,勾起了珞华一些久远的记忆。
她已经很少想起那些往事了。
也或许是仇恨的消失,她对于那些年在宫家的美好生活,也不再那么抗拒。
那时候,宫雄是个慈祥的父亲,总会抱着她到药田里分辨药材,指着每一根长的都差不多的草,跟她说草药的作用,而她会的,就是去扯宫雄为了增加气势特意蓄的胡须。
那时候,真是岁月静好。
随着回忆,珞华终于来到了几间木屋子前,见到了那个自己猜测了许久样貌的大伯。
他和自己记忆里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尤其是那蓄起的胡须。
她终于发现那段记忆的不对了。
薛玲总会笑嘻嘻的指着宫景告诉她,那人是他爹,所以她总是叫宫景爹爹,宫雄也吃醋,可两兄弟,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孩子的童言童语。
原来,她和宫琅华的区别就在这里呀。
宫景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拿着一把斧头,正要砍柴,他弯着腰,斧头在木头上比划了好几道,最后终于看准了正中线,一把斧头用力的劈砍下去,结果,木头还是砍弯了,在半道上歪了一个大屁股。
“师傅。”
萧木在一旁开口,同时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女人比宫景讲究多了,一身衣裙是粉红色的,簪着两朵鲜花,脸蛋细嫩,巴掌大小,五官虽然普通,却也有小家碧玉的温柔感觉。
只是眼睛不聚焦,应该是一个瞎子。
珞华不明白这女子的身份,但萧木脱口而出的师娘二字解答了她的困惑。
这女子虽然保养的好,但仔细看,年纪却不小了。
珞华没有说话,她想要求宫景治疗连崇睿,可是,话到了喉咙,再也不肯前进半分,她还在怨恨。
怨恨宫景没有将她从那十年困难中,解救自己出来。
“你是,珞华吧?”
宫景还拿着斧头,可一点威严也没有,像一个普通的家长那样,期盼的看着孩子,想要得到一个回应。
“师傅,我先把连崇睿给带进屋子里。”
得了宫景的允许,珞华看着连崇睿离开自己的身侧,眉头一皱,说出的重逢第一句,竟然是:
“如果治不好他,我就毁了你现在的一切。”
她冷漠脸上的妩媚笑意,很是诡异。
宫景只能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脚步,招手让珞华跟上,自己紧随着进了屋,留下那瞎眼的师娘,亲切的笑着,还在珞华路过她身侧时,挽住了她。
“珞华,让大伯娘带你去,你放心,你大伯的医术独步天下,一定药到病除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珞华仍由她牵着,走进了屋子。
屋里,宫景为连崇睿把脉,又看了看他的伤口,突然摇了摇头。
珞华心中一紧,第一个念头就是挟持身边的女人,让宫景全力救治,否则就想想后果,可她强忍住了,一句不问,等宫景用银针在连崇睿身上扎了个遍,一直从清晨到傍晚。
宫景才停下手,一脸的汗打湿了好几次衣裳。
最后,他终于有时间,同珞华说道:
“他的命暂时保住了,可是……”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将毒素全部清楚,这段时间,你先住下来,如何?”
珞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能轻轻的“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