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回神不由倒抽了口气,那是一张漆黑充满暴戾的脸,竟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皇兄,你快放手,让我打死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十四公主却仿若根本没看到宫彻暴怒的脸,依旧不甘心的愤愤喊道。试图抽回鞭子,但试了几次均无果,不由有些着急。
而宫彻的脸却越发寒了几分,手稍稍一回力,只听“扑通!”一声十四公主就被甩在了地上。那可怜的小鞭子也随之断成了三截,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宫彻紧张道并匆忙检查她全身,实则心里已暗暗下了决定,若兮儿身上有伤他会立刻折断那行凶之人的脖子,管她是何身份!
林语兮摇头,好险,险些皮开肉绽。这个小公主,又岂止是胆大包天?
这是十四公主才算是回过神来了,满脸震惊的望着宫彻,那模样像是在看鬼。颤声道:“皇兄,你,你居然打我?”
这辈子自打出生后,从来只有她打别人的份,此刻算是真切体会到被打的滋味。顿时一阵委屈涌上来,眼泪汹涌而出滔滔不绝。
宫彻搂紧林语兮看也不看她,淡淡道:“你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寒彻无边的声音霎时令人周身鸡皮疙瘩直起。
粟泽沉默的站在一边,但望着那双望着十四的眼睛中却充满了根本掩饰不住的厌恶!
“太后到…”
很快粟太后就带着一众人急急赶来了,而进门便看到了瘫在地上玩哇大哭的十四公主,她只觉得胸口一闷忙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彻的面色暗了暗,如针般的目光扫视了那些随之而来的妃嫔们,面色极为不悦。她们也来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乱么!
十四公主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大人,越发哭得凶起来,不知道还以为刚才险些被人用鞭子抽的哪个人是她呢。
太后简直是心疼极了,忙亲自上前将人扶起来,轻声安慰着。
“母后,皇,皇兄他要打我,呜呜,好疼呀…”这次十四公主的声音非颤抖,而变成了哽咽,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令人好不心疼。
宫彻微微皱眉,面色依旧冷如寒霜却并无半点情绪波动。
而粟泽的手下意识的握成拳,眼底的厌恶越发浓了几分。
“皇上,菡儿说得可真?”粟太后强忍住心底怒火,冷冷问。
但宫彻却一句也不解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凉凉开口:“母后既是心里早有判断,为何还问朕呢?告辞!”说罢牵着林语兮的手就向外面走去。
林语兮着实无奈,这是自己的寝宫呀!
“你!”粟太后显然没想到皇帝竟然这般不给她面子,正欲发怒叫人,却听到粟泽开口道:“太后,臣作为见证人可以告诉您事情的原本。”
*
即便是粟泽已经将今日之事来龙去脉讲得很清楚了,谁对谁错一眼明了,但粟太后却半句指责的话不肯对十四公主说。
她只是淡淡道:“既然都有错,且菡儿已经受到了惩罚,那这事便到此为止日后谁都不准再提!”
随着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霎时所有人身体微微一颤,皆点头应答。
太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一直哽咽的十四公主不干了,从太后怀里跳出来指着粟泽骂了起来!
但不管如何骂,粟泽就是那样定定站着,宛如木人。
“好了,菡儿,他毕竟是你的夫君,怎可如对待下人那般辱骂?”太后皱眉轻声斥责道。
“母后,那个破地方我不回了!”十四公主愤愤道,她本欲吓唬吓唬粟泽逼其道歉。
“臣告退…”但粟泽却仿佛听不出话音似得,反倒是恭敬行礼道。
十四公主霎时脸色一白,继而泛青,又或两者来回转变好不精彩。咬牙切齿道:“你,你…”
她是公主说出来的话便是一言九鼎,哪能轻易反悔,尤其是赌气的时候。所以就算是身体气得发抖也毫无办法,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
“过分,哼!”十四公主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奈。
…
“咱们去哪?”林语兮一路跟他出了宫殿不由问道。
“从今天起住在龙轩殿,朕决不许任何人欺负于你!”宫彻冷冷的声音传来,像是誓言。那双深邃的目光定定望着远处,情绪不明。
林语兮并没有回答,反正距离假死也没多久了,住在哪里都无妨。
…
待走出宫门后,粟泽才算是长舒了口气,周身有种无名的轻松,总算是暂时摆脱那个小魔女了。却不料回府刚进门就被粟伯山拦下了,他并不知宫内发生之事,只是沉声对他道:“泽儿,你过来下,为父有话要说。”
粟泽的眸子深了深,霎时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厚重的门被沉沉关上,很好的阻隔了外面的噪音。
两人面对面坐在茶具前,四处相对。小桌子上放置着一架暗红色茶炉,熏烟袅袅香气扑面而来。
粟泽端起一杯清茶放在鼻息间轻闻了几闻,只觉得一股香气沁人心脾。却并没有着急着喝,而是抬头凝声问:“不知父亲唤我来所为何事?”
此刻粟伯山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定定望着他像是有千万句要讲,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父亲有话但说无妨。”
如此粟伯山才算是沉沉点头叹息道:“你给的那封信我与太后都已经看过了,你呀!”
粟泽早已隐约猜出他所要说得是此事,眸子闪了闪面色却丝毫不变,反倒是开始饮起茶来了。
“那晚你能出手帮忙,为父深感欣慰!”粟伯山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再次叹息道:“那为何同不与我们并肩作战,你要知道我和太后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们呀!”
粟泽的眼皮微动,眸底闪过狐疑:“我们?”
粟伯山面色一白,自知说错了话,转念一想又索性将错就错。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开口:“也是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太后的儿子回来了!”
“太后的儿子?”粟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恩,你应该也见过的,就是那个杨太医。”虽然粟伯山很不情愿承认这个事实。
粟泽的英眉已经皱成了一团,下意识道:“就是常去太后宫的那个?可是外面传的,”
粟伯山面色一黑,冷哼道:“休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乃太后失踪多年的亲生儿子,也是你的表兄弟。”
一番话的力道丝毫不亚于惊涛骇浪,又像是晴天惊雷,粟泽被震的愣是半晌说不出话来。关于这个表弟他还是有些印象的,只不过那些记忆太过于久远,已被岁月冲淡了大半,不过好在还有些许痕迹。
“可他不是早就葬身那场大火了么?”半晌后他才终于恢复理智,急急问道。
粟伯山的眸子沉了沉,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略有些不情愿道:“那是假的,真的早已掉包去了宫外。”
如果可以他倒宁愿那孩子早就死掉,如今也不至于这般棘手了!
粟泽这才恍然大悟,却又不解:“那,他为何不认我?难道失忆了。”
粟伯山沉沉点头,自家儿子还不算太笨。
相对于粟伯山的沉重,粟泽却异常高兴:“太好了,当时我还着实难过了好一阵子呢。”然,欢腾过后,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粟泽很快收回了笑意,凝视着粟伯山无比凝重的开口:“父亲和太后是打算帮颍儿夺位?”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粟伯山神秘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抹了抹胡须悠悠道:“你觉得那个杨逸凡是做皇帝的料么?”
粟泽一怔,皱眉道:“看得出来他在医学方面造诣颇深,至于为帝,只怕并未他心中所想。”
“哼哼。”粟伯山冷笑了一下,这才悠悠道:“若他做了,那与宫彻又何异?咱们粟家照样是外姓,江山还不得再次拱手让人?”
闻言粟泽的眉头越发皱得紧了些,低声道:“那父亲是想自己做?”话虽是压低声音说出来的,却依旧令人不寒而栗。
却正说中了埋藏在粟伯山心底最深处的**,他笑道:“待为父百年后定会将位子传于你,泽儿,在这关键时刻你可莫要犯傻呀!”
粟泽眸子一沉,低声道:“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