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慈书院,本来只是一座寂寂无名的小书院。可张歉能知道这里,还是因为怀慈书院的院长。
这院长无他,正是千里楼丙字队队长温如故。作为沈家军老成员,这充满书生气息的温如故,他在沈牧出事之后,便来到这里一手创办了这座书院。
别看他身为武将,温如故可是沈家军里唯一一个与离脩一样的文武双全。可惜他武学方面,并不如离脩,否则必定能与沈家军三护卫将齐名。
连空陵四人趁着夜色,很快便找到了怀慈书院。
张歉左右寻找,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于是便敲响了门。
连空陵发现,张歉敲门很有节奏,顿时明白后者是有暗号的。
此时正值半夜,周围静悄悄,人早就熟睡,这门半天也没开。
连空陵低声说道:“会不会没人在?”
他看见门口都是挂着灯笼,可一盏也没点上,乌漆麻黑的,就快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张歉轻声说道:“不会的,温叔父和另一位叔父负责西云国以及周边的情报收集,以书院为据点。另一个叔父假借走镖探查回来的消息,会送到这里。然后温叔父再转交回去竹新城,交给长老们。所以,温叔父一定会在这驻守。”
小杨睨说道:“那为何无人?”
话刚说完,门后面稀稀疏疏有些脚步声,随后传来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
“谁?”
张歉压低声音说道:“天黑了,进来借个光。”
里面的人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借光做甚?是要走千里路吗?”
张歉说道:“天太黑了,借光看看金银的颜色。”
话音落下,门突然就打开来。
四人一看,一个少年打着灯笼在左右探头,看看有没有人偷看。
确认并没有之后,他挥手示意四人进来,自己将门重重上锁。
几人默不作声,一直跟着少年走向深院,最后停在一个正厅里。
“张歉大哥,文若姐,怎么是你们?”少年兴高采烈地呼喊道。
张歉也笑了一声,说道:“说来话长,温叔父呢?”
少年说道:“父亲在睡觉,我这就叫他起来。”
没错,这少年正是温如故之子温祺。
“不用了,我早就醒来了。”温如故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走了出来。
见状,张歉和宋文若单膝跪地,齐声行礼道:“见过温叔父。”
温如故笑哈哈地扶起二人,说道:“你二人怎么到我这来?楼主呢?”
张歉看了连空陵一眼,大致将来由说明。
最后连空陵补充道:“不知前辈可了解月影居?”
温如故询问道:“这小兄弟我倒是见过,是楼主亲如兄弟的手足,可这位是?”
张歉介绍道:“他叫连空陵,也是楼主的生死之交。”
连空陵行礼说道:“空陵见过前辈。”
温如故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这月影居,我之前倒也没和他们打过交道。就算和沈将军他们历练时,也从未见过他们宗门之人。”
张歉神色突然变的有些失望,“这么说,我们没有关于月影居的消息?”
温如故笑道:“哈哈,我虽然没和他们打交道,可将我安排来西云国时,我第一时间便收集了所有宗门的资料。第一个,便是离火陵,其二就是月影居。”
几人眼睛
大亮,彼此笑了起来,心想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宋文若笑道:“太好了,我们正对这月影居两眼抹黑。”
温如故说道:“你们稍等,我去去就回。温祺,奉茶给几位哥哥姐姐。”
连空陵说道:“不用了,我们拿到东西立马就动身回去了。”
温如故吃惊道:“如此着急?我看你四人脸色很差,眼中无神,是否日夜赶过来的?”
连空陵揉了揉眼睛,说道:“无妨,偶尔休歇了一两个时辰。”
温如故想了想,没说什么,直径往一个房间走去。
几人就在厅里等候。
张歉这时说道:“温祺,这书院先如今还教学吗?”
温祺点点头,说道:“我们需要用书院来打掩护,以防修罗殿探查。不过我们并没有让太多人进来,只是十几个穷人家的孩子,让他们免费学习。”
张歉想来也是,若是书院不教学,很容易引人注意,那样就别想做任何事情了。
宋文若趁空闲询问道:“那你修为可有进步?在白溪城见你之时,你好像是灵识六重,对吧?”
温祺有些腼腆地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也有进步了,马上就开启初灵境界了。”
张歉说道:“好好加把劲,相信自己。”
温祺重重地点头答应。
“温叔父有没有打算让你去走镖?这样兴许能进步的快一些。”宋文若又指着小杨睨说道:“他叫杨睨,你也见过。他一年前也只是灵识境界,跟着楼主行走江湖,现如今可是初灵四重了。”
温柔无奈地说道:“我也想啊!可我母亲本来就不许我学武修炼,是父亲据理力争,才让我得以学武修炼。要是说让我走镖,母亲定然不会同意。”
这时,温如故已经回来了。
他手上拿着几张纸,一脸轻松的神色。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温如故递给连空陵,“回去还要两日行程,你们今夜在此好好睡一晚。”
连空陵接过信函之后,迅速地瞄了几眼,随后收回怀里,不让他人知道。
宋文若问道:“如何?”
连空陵瞥了一眼小杨睨,说道:“今夜在此休歇,明日一早便出发。”
几人不知连空陵看到了什么,只是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便安心留在怀慈书院一夜,明早再出发。
此时此刻,远在东乾帝国的缺月宗,几位铩羽而归的强者在一间客房恭敬地躬身站着。
床榻上是邪影,他至今尚未清醒,昏迷了好些天。
那鬼王和烈麒麟皆是深受重伤,不仅消耗过大,导致丹田真气紊乱,而且还被沈十方的攻击给震伤,现如今脸色惨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人开口说道。
声音一现,几个高灵强者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
那种威严的气势,是没有一个人胆敢轻视。
这里是缺月宗,理应是微生浩天回话。
可毕竟邪影受伤时,他并不在场,所以看向烈麒麟。
烈麒麟暗骂这结j拜兄弟不靠谱,又要将锅扔给自己了。
可是面对这青衣道袍之人,他不敢造次,行礼说道:“回国师,邪影大人得知天煞在小啼山,故而带着修罗殿的勇士去为民除害。
可即将得手之时,流云宗花泯和黑亡山守备司突然出现,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是,这一身青色道袍的正是国师青刹。
修罗殿殿主收到八百里加急信函,说邪影身受重伤,危在旦夕,望速速派人救援。
得到此消息,修罗殿殿主既震惊又气愤,震惊的是邪影实力他是知道的,在世间虽然不能说无人匹敌,可也是接近巅峰的存在。
其一手暗杀本来,让敌人望而生畏。可就是如此一个强者,又有谁能伤了邪影?
当时修罗殿殿主想过很多种可能,最终只有确定是一个隐世的仙灵强者,才能致使邪影落得重伤。
而让他气愤的,是谁在跟修罗殿作对?既然伤了他手下一名大将。
以防万一,对上仙灵强者,修罗殿殿主自己可没有把握。于是便将信函转交给了国师,让他处理。
修罗殿殿主本以为国师会派后者自己的弟子前去,可没想到是后者亲自出马。
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幕。
国师戴着面具,没看到他什么表情,可声音却是很冷,“我问你的是,谁伤了邪影?花泯?凭你们三人还有一众刺客司精锐,那怕是落败,也不会受此重伤。”
烈麒麟恭敬地回答道:“国师说的没错,就凭花泯和流云宗那几人,确实奈何不了我们。就说那花泯,不过也就……”
“我问的是谁伤了邪影?”国师打断了烈麒麟的废话,紧接着轻飘飘拍出一掌。
烈麒麟受到一掌重击,身体踉跄地向后退去了几步,最后身形一稳,单膝跪在地上,手捂住胸口,口中溢出鲜血。
国师冷声说道:“不要说废话,再扯其他的,你会没命。现在,再问你一次,是谁伤了邪影?”
反正烈麒麟不是他国师的人,而是宋家皇室的,杀了烈麒麟自己也不会心疼。
没错,国师正是这么想的。他不可能让宋载恩有太多的心腹力量,不然死的第一个将是自己。
他很明白自己的罪名,以下犯上,架空皇室,结党营私,没有自己不犯的罪。
但对于青刹来说,在实力面前,这并不是罪,而是一种救赎。
那烈麒麟现如今根本无法开口,一张嘴便是鲜血狂吐,只能不顾一切盘膝疗伤。
见状,鬼王罗言出来回答道:“回国师,是天煞伤了邪影大人。”
国师顿时身上无风自动,这是杀气,他说道:“天煞?他修为几何?在邪影面前,他还是毛头小子,怎会如此?”
他指着邪影,面具里皆是愤怒的神情。
他回想一下,上次得到天煞的消息时,后者还只是一个小武师。
区区一个小武师,就能将邪影打成重伤?简直荒谬!
鬼王汗滴如下雨,“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他谨慎地说道:“确实是天煞,他有一种很强大的秘法,三俩拳打死了一个高灵马贼。”
国师负手而立,说道:“难道……他觉醒了?怎么可能!那种力量,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一直没说话的微生浩天,他这时站出来说道:“敢问国师,这力量是否为轮回三重天?”
国师直勾勾地盯住微生浩天,轻轻点头,“轮回三重天,是天煞独有的力量,一番觉醒,几乎无人能比肩,可傲视天下也!”
微生浩天心中不是滋味,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一旦沈十方强大起来,定然会来寻仇,到时如何招架?
而在角落处,听到这个消息,一对阴柔的眼睛散发出狠毒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