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1 / 1)

刷——窗帘被拉开的声音。

余书遥扯着被子:“菜菜,起床,吃早餐。”

“不吃,不起。”我翻身继续睡。

“你起不起?”声音从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拂着我耳朵那一块,“不起我就不能保证不弄你哦。”

我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眼睛是睁开了,身体僵硬不敢动。

“余书遥……”

“嗯?”他隔着被子把我搂住。

“把你的东西拿开。”我抓着被子迫切想把脑袋蒙住。

“那你起不起?”余书遥动了一下。

“起,起。马上起。”他来这招,我怂。

余书遥低笑了一下,他胳膊刚松开,我立马从床上跳到了床下,顺便往后蹦了半米。

余书遥反而顺势侧躺上床,右手手肘撑在床上,手掌支着脑袋,一脸放荡的笑意看着我:“在不快点,小心我弄你哦。”

我窜进浴室,刷牙时,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这张脸,面如土色,眼睛下方挂着两个黑眼圈,那是这几天难以入眠的杰作。

我被余书遥扛到他家到现在,过去四天,我失眠两个晚上,晚睡两个晚上。

睡不着的时候想的是我们以前,睡着后梦到的还是以前的事。

那些事绕不开余书遥。

打开水龙头,接了冷水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洗手台上放着一套女性护肤品,余书遥买的,敏感肌专用,最显着的标签是纯天然无化学添加剂。

比我之前任何一款护肤品都好用。

进驻他家时,除了许安菜这个人,他什么也没给我带。

护肤品、化妆品、洗漱用品甚至包括内衣裤和外衣,他都一一准备齐全,无微不至。

这种被人照顾的感受我并不习惯,分手前,我和余书遥最大尺度是接吻,最亲密的事莫过于高二上学期某个晚上,他埋在我肩膀上无声地哭。

分手四年,我空窗四年。

如今两人关系不清不楚,做出来的事却像在同居。

这之间的跨越度大的令我时常恍惚,我们和谐地有些不真实。

抹完护肤品,走出浴室,余书遥已经把早餐摆上桌,正在给我拉开椅子。

我坐下去,拿起手边一杯豆浆,看着满桌丰盛早餐,目光透过玻璃杯盯着余书遥在我对面坐下。

是的,我们和谐了四天,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我往嘴巴里大口大口塞油条,剩下的一半放进猪肝粥里,看着它一点一点软化。

“你什么时候跟他分手?”听着余书遥不带情绪的声音。

我饭量大的出奇,说是饭桶实至名归,一个早餐我时常吃的让人露出惊愕的表情,即便在体校那一群爆发力十足的姑娘堆里。

但是此时此刻我突然了无胃口。

我把陶瓷勺往桌上一搁,屁股往后把椅子挪开几十厘米,我冷下脸看他一眼,起身就走,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依旧是放松的表情:“不再吃点?”

我没理会,回到卧室摔上门。

这几天活的有点浑浑噩噩,我除了忍不住回想过去,就是对着任何一个物品或者干脆是空气,发呆。

就是没跟余书遥吵架。

哪怕他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并且收走了我的手机,我都没有要跟他吵架的愿望。

对余书遥,我总是有足够耐心和包容度。

哪怕以前我们在一起时,他接连几天不回我消息,我都对他没有一丝埋怨,也不刨根问底。甚至会因为他最终回了我消息而高兴不已。

卓玟蓝说这叫一物降一物。

他能降的住你,是因为你喜欢他胜过喜欢你自己。

那时候我不以为然。

现在我陷入茫然。

四年后的我还喜不喜欢余书遥,这是一个暂时没有答案的问题。

四年前我对余书遥有求必应。

四年后,大家都长大了。

余书遥推门进来,嘴角带着甜笑,眼中一片暖意:“再去吃点吧!下个礼拜一你就要比赛,到时候体力跟不上可不行。”

皮囊好真的是一种优势,余书遥这张脸一亮出去,就能大杀四方,征服无数女人。稍微低眉顺眼,就容易让人受宠若惊。

即便是再有气也发不出来。

“你还知道我要比赛。”既然这张脸自带俘获力,我索性选择不看。

“嗯。”他在我身边坐下。我两手杵在腿侧,屁股往旁边挪,他跟着挪,直到把我逼到床头再也挪不了。

余书遥握着离他近的我的左手:“所以我们再吃点好不好。你要是对早餐没胃口,我帮你下面怎么样?我记得你特别喜欢吃面,对吧。”

我讨厌他顾左右而言他,有意放错重心。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我把身体面向他,直视他深邃沉默的眼睛。

即便过了四年,对这双眼睛我依旧没有抵抗力。

四年前是沦陷沉迷。

四年后是紧张动摇。

在这双眼睛面前,我气势尽失。

“我要回去比赛的。”终究是我先低了头,恳求的语气。我不觉得自己这样是降低姿态,所以我不愤怒。

我心甘情愿。

余书遥摸着我的头:“嗯。你比赛那天我陪你一起去。”

我防备着他:“可是我要训练。我的教练和我的队友她们今天到达这里。”

余书遥又把话题转移到程页身上:“你什么时候跟他分手?”

我铁定心要跟他磕到底:“我不分手。”

四年前,一物降一物,皆为我乐意。

四年后,反抗一物降一物,也是因为我不乐意。

他久久看着我,眼底一片我看不懂的神色,深沉而复杂,冷静地让人忐忑。

半晌,他放在我头顶上的手掌抬起来,他叹气的同时那只手掌又落回我头顶。

“那等你什么时候分手,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你这是囚禁!”我大声强调最后两个字。

他一脸漫不经心:“囚禁就囚禁吧。”

“可我要比赛。”我起身冲他吼。

余书遥坐着,我站着,他抬起脸,眼睛映出我狰狞的面孔,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困惑还有些失真。

他的面孔紧绷,这让他本就贵气凌厉的长相更加显得高不可攀。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程页。

他们俩在某种情绪下或者是某种角度,居然如此神似。

至于是谁更像谁多一点,不好说。

他起身站在我面前,排山倒海的压迫感笼罩着我,“我去给你煮面。”

在他面前,我总是会忘记自己是个一米七八的女孩。

更忘记自己被很多人叫过金刚芭比。

只要他一离我很近很近,我就容易忘记本来的自己。

我低下头,顿了顿,再抬起来:“我要训练,我要比赛。”

“我可以跟你教练联系,让她来这里给你训练。楼下就有篮球场。”

“你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这讽刺,忍都忍不住。

“鉴于我还没毕业,最多算是个霸道前男友吧。”余书遥说,“不过你要是喜欢这一款,未来我也不是不可以。”

我自动忽略后面一句话:“你也知道你是个前。”

我继续说:“你知道前是什么意思么?意思是过去了,我们过去了,分手了,懂不?”

他突然压过来,把我压在身后的柜子上,柜子边沿把腰咯的慌,我皱眉,他搂住我的腰,垫在柜子边沿。

“别激我。”他嘴边勾起邪恶的坏笑,眼里散发出来的却是隐忍克制的寒意,“不然我就让你知道惹怒前男友的后果。”

卓玟蓝以前说我太强太刚,强强联手是合作伙伴,女孩子一定要学会在心爱的男孩子面前示弱,这样男孩子会更容易对你有求必应。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自己来,不需要余书遥为我做什么,只要他一直喜欢我就足够。

所以我不仅从不在余书遥面前示弱,反而因为他住过几次院,我更加把自己变得强大,想要保护守护他。

没想到四年后,卓玟蓝的忠告还是用上了。

“书遥,”我把玩着他衬衫衣领上的扣子,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顿,连呼吸也轻了很多。

我知道我成功了一半。

“你也知道比赛对我的意义,体育对我有多重要。”我的手指蜷起,指关节停在他扣子上,只要手再往下一寸,就能感受他的心跳。

我静静地注视他:“所以你不会破坏我所热爱的东西对不对?”

他的眼皮猛地眨了一下,吸了口气不吐出来。

“你答应过的。”那些年看过的渣女小说,女主勾引男主等三观不正的小说再次派上用场,我的示弱得益于这些女主,“你不会忘了吧?”

许安菜十六岁生日那天,余书遥答应了她三个愿望。

第一是去同一个城市上大学。

第二是在许安菜离开前,余书遥不会离开许安菜。如果许安菜先离开了,余书遥就会去把许安菜追回来。

第三个是余书遥会热爱许安菜所热爱的,支持许安菜所支持的。

前两个余书遥已经食言。

“难道第三个你也要食言吗?”我知道我已经帮余书遥回忆起他许给我的那三个诺言。

余书遥无声抵收回手,沉默地走了出去。

卧室的门发出巨响,像无数根细针密密匝匝穿透我的耳神经直达左心房。

房间里似乎一瞬间被抽走大片空气。

我有些缺氧,差点没站稳。

……

高一上学期考完最后一场考试,许安菜带着蒋朝站在育才门口等余书遥。

门口聚集了十几位家长。

许安菜和蒋朝就挤在这群人里。

许安菜庆幸今天是期末考试,出校之后不用穿校服。不然穿着十中校服,在这些家长群里,指不定会引来非议。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余书遥背着书包走出来。

这是两人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上一次还停留在那个下着暴雨的晚上。

她不可避免想到那个蜻蜓点水的吻。

手不受控制摸上自己的唇。

余书遥捕捉到她这个举动,一走近,就忍不住把手掌落在她头顶。

她的发质很硬,又是短发,摸在手里并不舒服,更别提柔软。

可余书遥一摸,就好像上了瘾,越摸越喜欢这种掌心刺啦啦的感觉。

“等久了吧?”他微微低头,呼出的白气吐在她脸上。

很清新的味道。

绕是许安菜嗅觉灵敏似犬,也闻不出他中午吃了什么。

大冬天,虽然没下雪,温度已经达到零下。

余书遥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脸色白的刺眼吓人。

“你手这么冰凉,肯定是穿少了。”像在那个雨夜,他给她搓手那样,这次轮到她给他搓手。

许安菜一边给余书遥暖手,一边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就要一圈一圈给他围上,余书遥拒绝的同时,另一条围巾已经先一步围上他的脖子。

是蒋朝的围巾。

许安菜扭过头诧异地望着蒋朝。

“……”蒋朝白了她一眼,“我热,刚好不需要围巾,就当借给他做一回慈善咯。”

许安菜以瞪眼回击他的白眼:“你就不能好好表达你的善意?”

蒋朝凉凉地向余书遥瞟去一个眼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余书遥说谢谢,被他忽视。

“你俩还走不走?”蒋朝不耐烦。

话音刚落,一声喇叭响。

楚钊摇下车窗,催促道:“快上车。”

蒋朝很自主地去了副驾驶。

余书遥和许安菜坐在后座。

蒋朝盯着后视镜里那两双紧握在一起的手,不自觉鼓了鼓腮帮子,被气的。

许安菜把余书遥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或者裹在手里捂了半天,也没捂暖,就有点着急:“怎么手还是这么冰。”

她拿起余书遥的手就要往自己脖子上贴,被余书遥阻止。

楚钊翻开手套箱,拿了几片暖宝贴往后面丢了过去,随即又把车内温度调高:“你们暂时将就一下,等去我家就好了。”

蒋朝本来想说要将就的只有余书遥,想到上次重症监护室的他,就没嘴损。

只是视线又忍不住向后视镜里瞟,瞟到许安菜正牵着余书遥的手,小心翼翼地给他贴暖宝片。

楚钊捕捉到这个细节,把隔离板放下来。

蒋朝递去一记眼刀。

楚钊笑了笑,随口说:“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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