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1 / 1)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人名,我问程烨:“是不是余书尧?”

程烨松开怀抱,面对我,注视我愠怒的眼睛:“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我去找他算账。”我猛地窜起身,胸口说不出来的憋闷,郁结。然而还有一丝羞于启齿的欣然。

此刻便又是一个顿悟,顿悟出许安菜完完整整就是个贱女人。

我去a大找余书尧的路上也是纠结了好久,小时候,蒋朝有个关系还不错的哥们在一般,有一次蒋朝找那哥们有事,要我一起去,被我果断拒绝。

人家是一班的学霸,我是五班的倒数第一,差距像个几百斤的铁锤在我无价的自尊上前狂妄的晃荡,要是一锤下去我不得灵魂精神俱碎,灰飞烟灭。

只是我没想到这次厚着脸皮来a大,却是在校医院门口看见穿着白色衬衫,干净挺拔如梧桐树的余书尧与一位长相甜美身材清瘦的女孩子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即使快到傍晚,太阳依旧有些热烈,我站在灰色的路上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那个站在门口的男孩,看着他嶙峋的侧脸,与身边女子说笑时舒展的眉眼,我的周围原本蓊蓊郁郁的树木如死去的生命,瞬间褪色到灰白。

“余书尧!”我冷静的喊出他的名字,蒋朝曾抱怨过我冷静的对别人说话时显得特别冷漠,脸僵的跟整容了似的。

蒋朝说我还是有表情的好,看起来生气勃勃。

可此刻,我实在不想有任何表情,因为表情会暴露人的心绪让人看出端倪。

我两只握成拳头的手都是颤抖的,我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生气的人。

可我难过,心脏像被人挖去了一块,五脏六腑被人偷了个干净,剩空落落的躯体和残破的心。

余书尧显然因我的出现而惊讶的瞬间停下脚步僵在原地,很快恢复与平时别无二致的表情,不浅不深的距离,不淡不浓的笑意对身边那个女孩子说了什么,然后女孩转过脸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女孩走后,余书尧走过来笑吟吟的问我。

他的额角贴了白色药膏,脸上也有些淤青,但并不会影响到他的俊秀。

我忽然不忍心责怪,质问这个同样也受了伤的男孩。

“你能来我很高兴。”

余书尧一句话瞬间拉回我的理智,浇灭我的不忍。

“出去找个地方再说吧。”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一分一秒都不想待。

我们在校外找了一家露天咖啡馆,位置刚好在a大东门对面,坐在这里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学生从学校里进进出出,来来往往。

有十指相扣的情侣,也有一起走的关系不错的朋友。

真好,大学!

“程烨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我正色看他,平静的问。

世界好像就是这样,当这处演绎着一出审问戏,别处也在上演一场谈判剧。

这处的人质问凭什么,别处的人威胁走着瞧。

颜椒白坐在高档的餐厅里,然而,再如果不是极其精致的打扮,她的疲惫不可能掩饰的完美无缺,如果不是舒缓的钢琴音,她也很难做到不露声色。

毕竟,她对面坐着的十几岁的女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请我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啊!”彭捧光滑白嫩的脸蛋上露出清清楚楚的鄙夷和轻蔑,她一边喝着芒果椰奶冰,一边眨着素净黑亮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颜椒白,嘴里说着伤人的话,“你整天吃的用的住的都这么高级,花着彭争柏的钱感觉很爽吧?”

“你今天找我出来有事吗?”颜椒白一秒钟都不想见到彭捧,明面上看着是个乖巧的小姑娘,私下里心机城府深入潭水,这几年,颜椒白跳了不少彭捧的坑,她也算看明白了。

“听说你最近跟彭争柏提结婚了?”彭捧在心智上完全赶超年龄,颜椒白想进彭家,想都别想。

颜椒白心一惊,她没想到自己前几天才对彭争柏用结婚试探他,结果转头就告诉彭捧。

有时,她真不明白,彭争柏明明知道自己跟彭捧关系不和,却还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告诉彭捧,反而弄得二人间没有一点私人空间。

“我明确替我爸告诉你,你只是他众多的情人之一,尽管手段好的你让我爸在风月场上收敛了很多,你也别妄想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对颜椒白的厌恶,彭捧丝毫不加掩饰,“彭争柏这一生不管有多少女人,我妈只有一个。”

“彭捧,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对你爸是不公平的吗?”颜椒白叹口气,尽量将口气放到最好。

“这可轮不到你来控诉我。”

“彭捧,,,”

“你爱的不就是我爸的钱么?”彭捧冷漠的打断颜椒白,像颜椒白这种拜金女,她见多了,“你既然想要他的钱,就应该做个称职的情人,取悦彭争柏,讨好我,敬业才有回报不是吗?”

双手死死握着,彭捧那张巧笑嫣然的脸落在颜椒白的眼里,十分惹火,颜椒白终于垮下脸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单已经买好了。”

颜椒白发怒的表情使彭捧很是满意,彭捧得意的用双手捧住玻璃杯笑眯眯的喝着果汁,表情笑里藏刀:“不送。”

“是。”余书尧直接承认,他想起昨天程烨被自己一拳打到地上时说的一句话。

他忽然迷惑起来,程烨那么做的目的。

“程烨告诉你的?”

“我有眼睛,会看。也有脑子,会想。”余书尧的淡漠令我不爽。

“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这次你恐怕想错了。”余书尧耸耸肩,如实回答,“我是打了程烨,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不希望他把你扯进来,你明白吗?”

温柔溢出瞳孔,余书尧深深的眼眸里流露出宽容,专注的注视我。

卑劣的我从他的瞳孔里除了看到了温柔,还看到了我,我那张自己都厌恶的脸。

“菜鼠,你和以前已经有很大不同了。”余书尧叹一口气,伸长手,拇指贴上我眉间,一点一点摩挲,“你似乎总是皱眉,而我多想抚平抚平你所有不开心,哪怕分担一些也好。”

沉默了很久后,我低下头时眼神闪烁,原本风平浪静的心海卷起惊涛骇浪,心海里的诺亚方舟破了洞,我在方舟上手足无措。

“给我一个理由。”我慌乱的握着咖啡杯,喃喃道,“给我一个你打程烨的理由?让你能够对他下那么重的手。”

当我看到来公安局保释我的人是余书尧时,放在口袋里的我的手颤抖着厉害。

就连我的嘴唇,牙齿,以及眼睫都在颤抖。

我坐在公安局的椅子上,满身酒气,冷眼相待这个总是对我温柔以待的男孩。

甚至不惜口出伤人,“你为什么要来?我要你来了吗?这跟你有关系吗?”

我不想,不情愿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更多的狼狈不堪。

我害怕,余书尧看到我各种丢脸,他那么优秀。

他,,,是那么优秀的人。

“菜鼠,没事了,我来带你回家。”

余书尧准备朝我这边走过来,他才走了三步便被我厉声喝住:“你交了保释金吗?对吗?”

“警察,警察,我不要被保释,我选择拘留,你们拘留我吧,拘留我吧!”我开始癫狂的在大厅里大喊大叫,所有的人都以一种或异样的,或迷惑的目光看着我。

甚至没什么人理我。

估计他们以为抓进来一神经病,要么就是典型的报复社会的变态。不然为什么在大排档吃饭,别人吃饭聊天聊的好好的,我就突然拿了酒瓶把人给打了呢。

我坐在大排档里,给自己点了一大桌的菜,趁着上菜的空隙,百无聊赖的我只好自顾自托着下巴抬头欣赏如同被黑墨染浊的河水般的夜空。

夜凉如水,夜幕之上繁星点点好似一颗颗璀璨夺目的碎钻,镶嵌在濯黑的宝石上,皎洁高挂的月亮似女子秀丽的弯眉,眉里晃动着哀愁的情思。

月亮一直围着地球转了一圈又一圈,是否疲惫,是否甘愿,我不清楚。

但有一件事只得肯定,月亮只围着地球在转,转了很多很多年。

如果这是一种别无选择,月亮终究韵达尽责。如果这是一场心甘情愿的守候,月亮最是情长。

最是情长,,执念的人最是受伤。

下午余书尧给的理由是:“都是一段不愿多提的往事而已?”

“往事?”我很讨厌明明自己不是一个喜欢追根刨底的人,偏偏,偏偏有关余书尧的事我都想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愿多提,是因为女生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口无遮拦,莫名其妙的问了这种话,可我话出口前的那半秒钟我的直觉给了我答案——跟女生有关。

而余书尧,出乎意料的沉默了,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连原本挂着的笑容也都消失了。

只不过他还是在注视我,目光里一派坦然。

我心虚,我慌张起来,因为鲁莽。

我的手指死死抠着材质高端的咖啡杯,仿佛不把陶瓷抠破就不知道我有多懊悔。

因此,我皮笑肉不笑的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a大?”

本来打算永远不问这个问题,可眼下真的一时找不到别的,只能问了。

这个话题显然又是一个消音器,消散所有言语。

对于再次陷入沉默的余书尧,我在也没有傻不拉几的问“是因为那个女生吗?”

是不是已经明了,是不是已经不重要,是不是,,,反正我是别人的女朋友。

我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了半分钟左右,然后起身:“如果你和程烨之间有恩怨,能不能一笔勾销。程烨,,,他伤的挺重的,我不希望他再受伤。”

“也不希望你再受伤。”我鼓起勇气对余书尧说出心中所想。

而他因为这句话,抬眸,我一不小心撞进他深深的眼眸里,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快要缺氧而死,快要溺毙而亡。

等我回忆完整个对话过程,桌上四瓶啤酒瓶已经空空如也,桌上的菜一口没动。

凄清从身体里滋生出苦涩的病毒,疯狂的吞噬我的思想,冷静,和理智。

身后传来几个男人粗声的放歌纵酒,傻里傻气像缺了智的哈哈大笑,像一群又丑又丑的怪兽吞噬了这个世界原本拥有的安静,分化出喧闹的魔鬼,魔鬼放出惹人心烦的气味。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操起一个空酒瓶,转身走向那张坐着四五个男人的桌子,朝着离我最近又刚好在说话的男人举起手里的空酒瓶,用尽全力往他头上砸下去。

顿时,在一声惨叫过后,那个男人的头顶上开出一片鲜艳欲滴的红蔷薇。

很快,我被人扯住衣领,紧接着被人踢倒在地。

冰凉的地面贴上我行尸走肉般的躯体,这具躯体穿了件黑色的风衣,可还是感觉到冷,像落入冰窖般的阴冷,像被十二月发狂的大风袭击般的寒冷,像死人一般冰冷。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我要去见许临青了。

眼睛缓缓闭上时,意识消失之前,我的耳朵里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还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

而我恰巧看到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笑容如风般的少年。

警察劝慰无果后,无奈的叹口气,眼神在我和余书尧之间来回逡巡几遍之后离去。

而我和余书尧在僵持很久以后,终究是我先开了口,口不择言的咆哮:“我知道你家很有钱,你是富二代,可你没必要做刘三好,你不是言情剧男主,不用什么关键时刻救女主的套路,这是生活,而我有男朋友,并不需要你来做这些。”

程烨,后来我才知道在警察局里我给他发“能不能过来保释我”的讯息其实他看到了,只不过他选择了忽视。

“安菜,”余书尧用心痛的眼神残忍的攫住我的视线,由不得我避开,“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我像被一道惊天雷直劈向我的天灵盖,在延至脊梁骨,耳边剩一阵嗡嗡响。

“你说什么?”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他迟疑一下,然后走过来,蹲在我跟前,再说了一遍:“我们可以回家了。”

这次换我低下头凝视他,冰冷的说:“你是想要我欠你人情吗?”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看到余书尧黑亮的眼睛瞬间暗淡了下去,就像两颗不在璀璨明亮的星星。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低下头。

他起身,往另一把椅子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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