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晰然看见我带了个醉醺醺的女人回来,面露惊讶:“你朋友怎么喝这么多啊?”
我摇头,表示无奈。
将颜椒白弄上床,给她脱了外衣和鞋子,又替她盖好被子之后我才捶着我的老腰去了晰然的卧室。
晰然正在敷面膜,我跑到她床边一把将她抱住,动作幅度大的差点把她面膜给震了下来。
“感冒好些了吗?”我问。
“已经痊愈了,昨天申先生的事多亏你了。我给申先生打电话,他说到你了,说你工作完成的很不错。”晰然撕下面膜放进床边的垃圾桶,然后正对着我盘腿而坐。
“说起来我才要谢谢你,你知道吗lucky?.申是蒋朝非常喜欢的偶像,要不是你感冒,我也就不会要到他的亲笔画和签名了。”
“晰然,”我谄媚的对她眨眼,笑的一脸奸邪,“今晚我能不能跟你睡啊?”
“你说呢?”晰然一脸严肃的样子让我以为她来了大姨妈要拒绝,刚准备说算了,她突然搭住我的肩膀,脸上漾开笑容,“当然可以啦。”
生命的每一天里我们都在经历着很多事,有些事我们亲身经历,或者目睹,还有这事也许与我们有关,只是我们不知道。
回顾今天,这似乎不是个太平的日子。
在颜椒白在商场碰见彭争柏的同时余书尧坐在程烨的纹身店里,脸色冷峻。
“安菜在公安局待了一夜的事你知道么?”
“今天我打电话给安菜,她在电话里说了。”程烨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全然无视余书尧那张隐忍的脸孔。
“你到底是怎么当她男朋友的?”抛开往事暂且不提,如今的程烨做人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到没品。
余书尧的眉头几乎要挤出个“川”字来,面对程烨,他可能随时爆发出来,那些怒火。
“不是还有你吗?”程烨喝一口茶,随即将陶瓷杯放在桌上,继续说,“有你这个优秀的,经验丰富的护花使者在她身边,我不担心。”
“程烨,话吐出来之前最好在脑子里过一遍,再决定能否说出来。”余书尧咬牙切齿的说。
“我说的又不是小窗,”程烨笑的意味深长,“不过是什么才让你像对小窗一样对安菜,甚至对安菜比对小窗还好的根源,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你对小窗的伤害,以我对你用过的拳头一笔勾销。但如果你敢伤害安菜,我一定不放过你。安菜跟小窗不一样,对我来说,她们是情感上的质的区别。我喜欢许安菜,所以你最好用心对她。”
“啧啧啧!好一副痴情男人的模样。”程烨鼓了鼓掌,瞬间收住所有情绪,继而一变,变得和余书尧一般冷漠,“看着心爱的女人对其他男人投怀入抱令你很不爽吧。”
“你打我真的是因为想给小窗出气,而不是因为对我的妒忌吗?”
余书尧在回学校的路上,脑子里一直重复着程烨的问题。
妒忌?
怕是有一定成分的,在那场打架里。
如果坦然剖开自己的心脏,余书尧的妒忌不只是因为许安菜成了程烨的女朋友,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是程烨那个样样的比不上自己的人渣。
余书尧不明白。
宿醉的后果很难受,第二天颜椒白头昏脑涨的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出了卧室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房子。
我坐在沙发上都能看到她怀疑,犀利,警惕的目光。
“昨天你喝到烂醉,我只能把你带到这儿了。”
刚好晰然从厕所里出来,我跳下沙发一把将晰然拉到跟前,对颜椒白说:“给你介绍一下,我室友也是好友,乔晰然。”
美女相见,笑容自是漂亮,姿态自是优雅。
“你好,我叫颜椒白。”颜椒白对着晰然莞尔,礼貌一笑。
晰然微笑着颔首:“你好。”
吃完早餐过后,刚好三个人都有空,便来了出去逛街兜圈的性质。
我跟晰然都上了颜椒白的奔驰,结果人家来了一通电话,听颜椒白和对方聊天的口气,我猜到了那头是彭争柏,晰然也猜到估计是男朋友打来询问昨天没回家的事。
颜椒白似乎跟那头的人在电话里起了争执,我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小声说:“我突然想起来要跟晰然去趟a大,下次我们在约吧。”
颜椒白歉疚的看着我,惭愧的点点头。
不一会儿,红色奔驰绝尘而去。
晰然问我:“现在去哪?”
我认真的说:“你好不容易有时间肯定得去a大找陈筱琛啊,毕竟他前天专程来照顾你。你们俩腻在一块的机会我一只手就可以数的清。”
晰然脸一红:“那你呢?”
我脱口就是一句:“当然也是去找我的男朋友啊。”
就在我和晰然各自前往各自男朋友所在的地方的同时,颜椒白以九十码的车速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十五分钟后赶到家里。
“去哪了?昨天。”颜椒白一进门就遭到沙发上的彭争柏面无表情的质问。
“我去哪了,你会关心吗?”颜椒白换了拖鞋,将脱下来的外套,包挂在木架上,径直往里走。
“椒白,你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得不那样做。”彭争柏起身走到颜椒白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腕。
颜椒白像沾了虫子一般立刻甩开彭争柏的手,冲他嚷嚷:“那种情况是哪种情况,你究竟是在乎你女儿还是在乎你前妻?”
“哎呀,吃醋了啊。”彭捧突然从卧室里走出来,双手环胸,翘着嘴角看好戏的态度。
“颜椒白你一回来就大喊大叫,跟个泼妇一样,都吵到我睡觉了。”
“吵到你睡觉了是吗?”彭捧的笑容让颜椒白觉得分在刺眼,她愤恨的看一眼身旁无动于衷的男人,再转过头冰冷的注视彭捧,“那我走。”
颜椒白刚走回玄关处,男人阴冷的声音传来:“你何必跟小孩子置气,十六岁的孩子说的话你也放在心里?”
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落下,颜椒白霍然转身,情绪非常激动:“她往我化妆品里掺东西你让我不要放在心里,她诬赖我偷你保险柜里的金条你让我不要放在心里,她害我流产你也让我不要放在心里,我只是抱怨了一句,她骂我泼妇,你也让我不要放在心里,那你告诉我,她说什么,我才应该放在心里?”
颜椒白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她自认彭争柏的要求都做到尽善尽美,只是她也是人,有思想有底线的人。
她告诉自己尽量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不要让彭争柏为难。可,真的好难,她打动不了他捧在手心的女儿,无论做的多好,彭捧都会千方百计挑出毛病。
“你妈今天要带你去个聚会,还不快点洗漱,待会我送你到你妈那去。”不管怎么说,彭争柏对颜椒白还是有感情的,他说完便走过去将颜椒白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瞥见这一幕的彭捧非常不屑,无论是对她爸还是那个女人。
“蒋朝不是说你是第一次恋爱吗?当时看他说的信誓旦旦,我真信了。现在想想,在酒吧工作的人又是你这种性格,,,”程烨故意不说完后面的话。
我身体猛然僵住,他眼中的意味更加深长。
我坐起身,偏过头问躺在烟雾缭绕里的男人:“我说我天生没有那张膜你信吗?”
他斜睨我,嘴角处透露出戏谑。
我知道他不信,这么破烂的理由我本就没指望他会相信,我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但也骗不了自己。
我开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去,程烨则用意味阑珊的眼光欣赏着我的举动。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我猜他认为这是我被拆穿后心虚的表现。
我什么也没说,简单的收拾好后,拿了包就走,从始至终程烨都躺在那张床上。
从纹身店出来,我才恍然发觉已是夜幕四合,我的身体开始抖,从轻微变成剧烈,脑子发涨,无形的恐惧在心里无限扩大,像爬墙虎一样四处蔓延,以不可阻挡的姿态疯狂滋长,即使如此,我的自尊也不会让自己重返纹身店。
在平时,我是不害怕夜晚的,但今天,程烨的话让我仿佛再次回到那个禽兽不如,充满羞耻屈辱的夜晚。
我想起了那个男人,也想起了那天大排档报警的事。
不知道那男人抓到没有,抓到判了几年。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110三个虚拟键按完后,手指却僵在拨通键的上方,最终手机被放回了包里。
我害怕听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牙齿用力的死咬着嘴唇,喉间漫起一股浓后的腥甜,嘴里弥漫着血的腥味,全身紧绷成木乃伊的我漫无目的穿梭在寂寥冰冷的大街,徒留一具行尸走肉穿过风,穿过高楼小巷。
黑暗笼罩的房间,秽乱的男女混搭,一群被成功洗脑自信爆棚的木偶,罪孽深重的强奸,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淫邪的嘴脸在此刻清清楚楚的浮现在眼前,仿佛看一场多年前的香艳电影,我是当年的影中人,也是现在的观赏者。
每一句卑微的求饶,每一次拼命的反抗,在强奸犯面前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啊,,,”这挥之不去的画面终于刺激到我崩溃的吼出一声惨叫之后,目眦欲裂,发了疯的跑了起来。
因速度太快,身体开始剧烈喘息,喉咙发干,干涩的像被人扼住了脖子。
我终于不得不承认被十九岁强奸的事实。
等到恍然发觉,我已经站在o市的某座天桥上,天桥底下是一片灯光璀璨炫目的车海,车水马龙之中无数灯光凝结成珠,让人眼花缭乱。
脚边响起的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地上的噼里啪啦,后知后觉的湿凉感爬上每一寸肌肤,泡面头这会儿真的成了被雨水泡过的湿哒哒的名副其实的“泡面”,我被淋成一直落汤卷毛狗。
极目是亮起万家灯火的高楼大厦,每个窗口里或许有同源异流的故事,也或许迥然不同。
天桥上,从身后稀稀疏疏路过的也许有匆忙赶回家的丈夫,妻子。也许有放荡不羁的浪子,也许有加班晚归的基层白领,也许无家可归的只有我一人。
我闭上眼,想象着从天桥上往下跳的样子。回想几天前看到的一起天桥自杀新闻。
如果生命毫无意义,如果未来毫无憧憬,那么,拖着千疮百孔的躯体和空洞苍白的灵魂机械痛苦的活着,是因为不敢死。
像有什么在指引着我靠近栏杆,双手抓住栏杆撑起身体的力量,右脚刚离开地面还未抬到栏杆上,从包里响起的来电铃声骤然打断我所有思绪和动作。
天桥与天桥底下的距离使我头脑发涨,突然恐惧起来。心有余悸的我连忙把腿放下来,双腿着地的感觉很安心。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打来的是陌生号码。
“喂,您好,您哪位。”身边有个男人路过时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暼一眼站在雨中打电话的我。
我也恶作剧的用斗鸡眼瞪了回去。
你能想象从对方开口说第一句话就让我崩溃的感受吗?
而我从开始冰冷的说着一遍又一遍“我没有”,“我不知道”,“我没骗你”等等之类的词到最后直接暴跳如雷的冲着手机喊道:“我死了都不会给你,你怎么不去死,全世界每天要死那么多人,怎么其中一个不是你。滚,滚,我不想听你说话,,,”
“滚,,,”最后我不受控制的尖叫了起来,然后把手机摔在地上,摔在地上都不能使我的怒火和怨恨得到半分的纾解,于是我用我的厚底鞋将手机踩个粉碎。
然后我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噼里啪啦的雨落在地上在溅在我脸上。身上湿的不成样子,我的耳边一直反复萦绕着一句挂电话之前对方说的话。
“安菜!”
突然,有人喊了我的名字,很快,一双脚停在我眼前,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头顶上空传来。
我缓缓仰起头,隔着成千上万的雨丝看清了眼前人疼惜怜爱的眉眼。
随即,我咧开嘴凄惨的笑了。
“进去吧,我看着你上去再走。”陈筱琛站在昏暗的楼道口,低头吻了吻晰然,他穿着黑色衬衫,肩膀处被雨水打湿了一块。
经过上次陈筱琛体贴照顾感冒的晰然事件,晰然与这位a大学霸感情极速升温。二人从上午一直腻在一起,陈筱琛带晰然几乎逛完了o市里所有晰然想去的地方。以至于玩的太嗨,好像一下子就到了晚上。
晰然拉着陈筱琛的衣角,低着头,半晌才勇敢憋出一句:“要不你和我一起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