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1)

宋莱正在跟小星一起画着画,二人十分投入的画面就像连动起来的默片,宋莱嘴角时刻噙着美丽慈爱的笑容,小星小小的脸颊上偶尔也会出现浅浅的酒窝,那酒窝里似乎泛着淡淡的温暖的动容的光。

宋车车将手机上新出的新闻点开给宋莱看,她嘲讽一笑“奸商奸商,这种新闻也不忘从中得到商业利益。”语气十分不屑,宋莱将手机重新交还给宋车车:“不过好在误会算是解开了,你也没损失什么。”

宋车车笑了笑,视线落在小星的画板上:“在画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小星依旧专心致志的画着,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画,宋车车怕打乱他的思维便沉默着削起梨子,宋车车以为小星因为太投入无心搭理自己,却没料到几分钟后他将画板递到她眼前,那是一副完整的黄昏图。血红的玛瑙似的落日盘子坠落一半掩进蒙了一层老旧的光晕的西山里,一枚亮黄色的弯月挂在霞光万道的暮空,黄昏的晚空在六月的画笔下渲染成紫蓝色,他每幅画的天空都是这种颜色。

“小星画的真好看。”?宋车车揉着盖着的脑袋说,他的画有景物的抽象思维以及唯美撞色的激烈感,又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落寞哀伤。“长大后的小星说不定会成为大画家,就像尚塞那样。”

宋莱也表示赞同:“小星星很有天赋。”说着,还抱住小星,捏了捏他稚嫩水嫩的小脸蛋。

“今天天气又冷了几分,外面下了好大的雪。”许深推门进入病房,提着东西走到床边“今天换了口味,这次做的是山药百合粥。”

他穿的确实比往常厚了些,神色高领针织衫外穿一件复古拼接撞色圆领毛衣最外边套一件蓝紫色羊绒短款大衣,领边一圈雪白的毛,更显皮肤白皙,下身一条神色九分裤配上黑色皮鞋,依旧是贵气的儒雅样子。“病房内开着空调,倒没怎么感觉到冷。”宋车车接过盛好的山药百合粥,用勺子搅拌几下挑了一匙递到小星嘴边:“许叔叔给你做了新好吃的。”

小星轻轻看了一眼,张开嘴吃了一小口。

“小星喜欢吗?”许深温柔出声,六月点头。

“小星是个好孩子,好孩子是不是应该说谢谢呢?”

“谢谢叔叔。”

许深笑着:“小星星喜欢就好。”

“小星星,你简直太棒了。”宋莱激动的再次将他抱在怀里,并且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中午在这吃饭吧,宋莱从外面打包过来。”小星星生病的这些日子,许深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帮了不少忙。

宋莱见许深犹豫,立马使出杀手锏,撒娇加美人计:“陪我吃顿饭嘛!”

许深受不住,点头如捣蒜,连声说了四五句好好好。

……

无意间发现小星很害怕一个人睡觉,将宋莱送走后,小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经过客厅时宋车车叫住他。

“你要一个人睡吗?”他抬头注视我,白炽的灯光下他深棕色的眼珠闪的发亮,像一座神秘而迷惑的北美洲森林。

他长得真像他的父亲。

宋车车被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恐慌不安起来。

小星依旧注视着宋车车,静静地,神色清淡却使她心虚起来,心底生出怜爱疼惜。

“去我房间睡吧,火锅的事我真的是为你着想。”

宋车车迎上他的视线,希望从他眼里看到情绪,然而却是一片虚无。停下的脚步再次迈开,行走的方向是他自己的卧室。

宋车车想喊住他,声音到了嘴边却发不出来,只能无力的看着小小的他进房关门,动作很轻轻的几乎没有声音。

宋车车低下头,负罪感和愧疚感又加重几分。手边的电话传来一条短信,发信者显示程书境两个打字,宋车车低骂一声没有点开。

算算日子,今天他应该从毛里求斯回来。

紧接着来电铃声响起,名字显示程书境,宋车车烦躁的将手机关机扔在沙发的角落里。

起身走到壁柜里找烟,才发现只剩空盒子,走到小星门口温柔的喊了一句:“我下楼买点东西,马上就回。”

没抱着可以得到小星回应的想法,不料他打开门扬起脸看她,宋车车开心的笑起来:“我买完就会回来的,你在家里不要碰那些电器等危险物品啊。”说完,他也没任何表示,直接关上了门。

宋车车抱着小星越走越不对劲,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步子虚晃,身体绵软。她将小星放下改为牵在手里,而此刻已是脑袋昏沉不清不楚,眼皮重的就要耷拉下来。

程书境自然也发现了宋车车走的左摇右摆,一副重心不稳的样子。几乎是下意识的皱眉,眸中一丝担忧划过,他猛的踩住刹车,因为惯性自己的身体向前弹了一下,安全带一解迅速下车,几步走到宋车车身后,她刚好晕倒在他怀中。

程书境抬手探向宋车车的额头,果然是在发烧。二话不说,他立即将她打横抱起走到车旁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她轻轻放进去,像对待一块稀碎的瓷器珍宝一样小心翼翼。替她系好安全带后,他退开身才扭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的小星命令道:“过来,上车,我们要去医院。”

小星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一双葡萄籽般灿亮的大眼睛没有生气的望着程书境。

程书境赶着要带宋车车去医院,自然是也懒得多说,行为有些粗暴,不耐烦的走到小星身旁不由分说的领着他走向那辆布加迪。谁知到了车边,程书境打开后座车门,小星把住车门,竟然死活都不上车,最后直接哭了。

这样一闹,程书境彻底没了耐性,低头冷视小星:“你想看着她死在这里,你就别动。”

小星一直垂下的小脑袋终于抬起,怯生生的眼睛对上程书境威禀冷然的视线,而后小心翼翼的伸着脖子望了眼副驾驶座的宋车车,像在做什么决定,又重新收回脖子抬头望着面色不悦的程书境,最终却是低下头去。

见状,程书境将后座车门“啪”的一声甩上,然后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同时嘴里传出冷冰冰的声音:“你在这好好待着别动,稍后有人来接你。”话音落定,弯腰坐进车里,不到一分钟一辆香槟色布加迪威龙疾驰而去,扬起一片稀碎的雪渣子。

小星站在原地,目光落于远处小区门口的虚空之中。地上堆起厚厚一层积雪,四周一片刺目的冰白,远处的一座花坛银装素裹,周围几颗光秃秃的柏树,他小小的身影融在其中,那样孤独。

程书境全然不顾打滑的地面,一路将车速飙到最大,连续超车按喇叭,几辆被超的车主专门从车窗探出脑袋大骂“有钱了不起啊。”

程书境一边凝视前方,一边用手去摸宋车车额头,又烫了几分。“该死的。”他低咒一声,油门一踩到底,极速超车,窗外的车与景“咻”的一闪而过。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医院里所有高级医生已经排成一排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等候,程书境将宋车车从车里抱出。

“医生。”他朝着迎面的两鬓斑白慈眉善目的老医生打了声招呼,敬意明显。老先生轻轻颔首,表示回应。护士推来移动病床,程书境将怀里的面无血色的女人轻放在上面,眼里含着不易察觉的疼惜。

他周身散发着足矣冰冻三尺的寒气,跟随其后直到宋车车被送进急救室。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对面两扇冰冷的银色铁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拔开腿冲过去“医生”若不是有人及时按住开关,怕是他扒着门缝的手要被夹断。老医生转过身,口罩之上的一双眼睛显现疑惑。“给她做个全方面的检查。”程书境盯着老医生的脸,姿态依旧是冰冷寡薄的,但语气放软了不止一分,其中隐隐约约还透露出担忧。

老医生心里暗自叹气说:“你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程书境站在医院安静清冷且空荡荡的走廊里,右手夹着烟,时不时的抬眸望着们顶之上亮起红灯的三个字––“急救中”二字像跟强韧的橡皮筋捆着他的心脏,一抽一抽,一阵一阵的疼。

他举起手中的烟递到嘴边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像一抹沉重到不能呼出的叹息。他出类拔萃俊逸非凡的脸隐在烟雾后,深邃难测的眸晦暗不明。宛如深海里的一滴淡水,无迹可寻。

冰封三年的回忆像打开了钥匙的宝箱从承勘脑子里一时间倾泻而出。

她与他的这场不可言说的缘分一开始便是两个无心之人有意为之的刺激冒险。

而这缘分意结不易解,如她所说,是一场关于寂寞的填充式的涂鸦。孤独的颜色勾勒了寂寞的轮廓,用肉体挡住一切涂错了的部分。

那部分是,他与她之间鲜明缺乏的爱。

走廊上的灯光将这个孤傲的男人的背影拉长折射到白的似雪的墙壁上,那黑色影子透出一股黯然神伤。外面的雪又下大了几分,当真如鹅毛一般四下飘落,人口中刚吐出的白气仿佛即将结冰,开着空调的医院都不温暖,背后与身前两堵毫无温度的墙隔离出逼仄的长廊,长廊上身形笔挺的男人的脚边倒着一地烟头。沾着烟灰的烟头是一堆被丢弃的垃圾,散不去的出了烟味还有化不开的阴霾。

“孩子,”宋车车尖叫着醒来,她被梦里一些奇奇怪怪断断续续模模糊糊昏天黑地的场面惊醒,“腾”的坐起身,后背冰凉一片。

“怎么了?”程书境见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额头上又冒冷汗,不禁紧张起来,担忧的询问道。

宋莱推开程书境,立即来到床边,又欣喜又担心的看着她,摸了一下宋车车的额头,庆幸地说:“宝贝儿,你终于退烧了。”

宋莱拉着宋车车的手:“你知不知道,你都让我们担心死了,你知道自己高烧多少度吗?我现在想到那个数字就心发慌。好在是虚惊一场。”宋莱紧紧拥抱宋车车,她无法想象宋车车出事了,自己怎么办。

尽管已经回想不起那个奇怪却真实的梦,宋车车仍然心有余悸。那梦好像是某种预示,又仿佛是一种唤醒。

宋莱察觉到她在出神,越发担心。“私家车,没事吧。”宋莱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她回过神,这才发现身边两人,对着二人淡淡的摇摇头。“好在退烧了。”程书境抚上宋车车的额头,会心一笑,多少觉得一丝宽慰。

等他适时的将手收回后,宋车车立刻问道“小星呢?”房间里唯独不见小星,宋车车神经立刻紧绷起来,顿时变的有些慌张。“在我那里。”宋莱温和的出声,席是愔才安下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程书境按住她的肩膀。“你身体暂时比较虚弱,最好躺在床上。”“没事,没那么娇气。”宋车车拔掉手上的针头,用手按住,双脚着地。

“小星一个人在你家,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我们得快点回去。”宋车车对一旁的宋莱说话的同时脚下也迈开了几步。

程书境握住她手臂,冷冷的问道:“那个小孩儿比你的命还重要么?”

宋车车脊背一僵,睫毛轻轻颤动几下过后,她才出声,嗓音有些干涩“是,他很重要,胜过一切。”语罢,程书境无力的放开手,宋车车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没有丝毫拖沓。

宋莱看着宋车车走出病房后,宋莱扯住程书境质问道:“比命还重要是什么意思?”

程书境靠近宋莱的右手一甩“滚。”左手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烦躁的抽起烟。

此时宋车车也已经走远,宋莱见问不出答案只得将疑虑先放一边,匆匆迈开腿追赶宋车车去了。

车内,宋车车头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无精打采。宋莱看着她唇色惨白,又心疼又难过:“怎么了,状态这么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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