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异男思忖一下,手臂一挥,将空中的火点抹去,手臂又是一挥,重新布上一百个计时的火点,以备自用。
刀异男要了一个大碗,将自己的饭菜全部盛在大碗里,要了一大瓢井水倒在了饭菜里,要了一个小木棒槌插饭菜里快速地搅拌研磨起来,片刻,就将一碗饭菜磨成了一碗稀糊。
云舒儿瞥了一眼刀异男桌上那一碗绿绿的稀糊,瞅着要离,哈哈一笑,叫道:“要离叔叔,你危险了,你可能要当我表哥的孙子了哟!”
要离见刀异男将饭菜磨成了稀糊,就开始担心起来,但是,面上岂能认怂,他瘪瘪嘴巴,故作轻松地嘿嘿一笑,叫道:“舒儿殿下,稀糊虽然顺喉,但是,喝起来那也是要耗费时间的,所以,在比赛还未分出胜负之前,究竟谁当……,还不一定呢!”
刀异男点头笑道:“嗯,血神,你说得对,比赛尚未结束,但是,我今日却是赢定你了,而且,为了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我决定临时增加我饭菜的份量,我不但吃饭用时要比你短,还要在气势上彻底地压倒你,你就等着乖乖地向我投降认输吧!”
刀异南对纳朝明笑道:“纳先生,能否借我一碗米饭?”
纳朝明笑着点点头,手臂轻轻一挥,属于他的一碗米饭便向刀异男平飞而来,平稳地落在刀异男的桌子上。
刀异男将纳朝明赠予的米饭倒进自己的大碗了,又添加了一些井水,拿起小棒槌冲着米饭又是一阵狂磨,片刻,碗里不见米粒,只见稀糊。
月媚儿等女人见了刀异男将饭菜整来整去整成绿绿的一碗,虽然感觉很恶心,但是架不住好奇,还是微蹙眉头,坚持着看下去。
刀异男向南郊身边的红衣少女招招手,待其近前,笑着向其耳语几句,双手还比划着,吩咐一番。
红衣少女一愣,一脸疑惑,匆匆地出了门。
云知为盯着刀异男,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咬着牙齿,说道:“刀异男,你跟人家小姑娘眉来眼去的说些什么!不就吃一顿饭而已,你究竟要搞什么东东呀?”
云舒儿不合时宜地笑着调侃:“表哥,他呀,他能说什么好话,一定是巧舌如簧,甜言蜜语呗,他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水嫩,心里欢喜,故意借机搭讪来着!”
刀异男眉头一挑,瘪瘪嘴巴,淡然一笑,没有反驳。
云知为见到刀异男那扬扬自得的样子,心生妒火,恶狠狠地瞪了刀异男一眼,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她一定会开口质问了。
南郊不知男女之情,见到云知为那龇牙咧嘴的,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一时忘了那不再理睬云知为的誓言,脱口问道:“云知为,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子不舒服吗?”
云知为见最近一直不搭理她的南郊突地向她问话,很关心的样子,对于这个轴人来说,真是难得,她脸色一舒,嫣然一笑,冲着南郊娇嗔地道:“南郊师兄,我的这些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最近我一直没有吃饱,我饿得难受,你能不能将你的饭菜分一点给我吃呀!”
南郊瞥了云知为面前的猪食,又瞅着自己的美食,有些犹豫,但他瞥了云舒儿身边的绿衣少女,毅然地摇了摇头,神色肃穆,歉然地道:“云知为,我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分你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人家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我今天要是将我的饭菜分给你吃了,那我明天可就得跟你们一起吃猪食了,要我吃猪食,我可不愿意!”
那个绿衣听了南郊的话,噗呲一声,笑出声来,随即,自觉失态,连忙神色一敛,保持严肃,眼睛却瞥了南郊一眼,心想这个帅小伙说话也太直接了,真是一个实诚人,怪不得实诚的庄主夫人会如此喜欢他,厚待他。
猪食是拿来喂猪的,只有猪才吃猪食,说自己吃的是猪食,难道自己是猪吗?
云牧天、纳朝明、月媚儿听了南郊之言,虽说南郊说的是大实话,可是也太直接了些,有伤颜面,他们登时满头黑线,一脸懵逼,耷拉着脸,尴尬得要死,但是,他们却没有怪怨南郊,因为经过与南郊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知道南郊是一个不通世事,心无城府的单纯的孩子,他说这话完全是脱口而出,直来直去,没有恶意的。
云舒儿忍不住拍案大笑,笑着笑着,自觉不妥,笑声一敛,连忙给南郊圆场,道:“大家莫生气,别介意,我南郊哥哥没有恶意的,他只是说话有点直,有点直!”即儿,又嘿嘿地轻笑了起来
云知为本来心情不好,登时被南郊的大实话给噎着了,心里那个气,但是,偏生又不能发火,因为南郊说的乃是实情,此情此景,她若是身处南郊的位子,换作是她,她也不敢跟别人分享美食啊!
云知为一脸怒容,定定地瞪着南郊,随即,表情松弛,叹息一声,神色黯然,恨恨地道:“好吧!南郊师兄,你是对的,这事不怪你,我不怪你,我只怪自己犯贱,我真的是犯贱啊!”
这回,别说那个绿衣少女,便是云牧天等人听了云知为的感慨,想起聪明狡黠的也会被人气得没法,全都笑了起来。
云知为见云牧天等人笑她,一愣,回想一下,也觉得自己的表现甚是好笑,唇角一翘,也跟着大家讪笑起来。
南郊淡然一笑,其实,心里在想,自己只是说了大实话,哪里好笑了,一点都不好笑嘛!
这时,那个红衣少女回来了,走到刀异男的跟前,她双手托着一个银盘,银盘里放着一把匕首,还有一截竹筒,竹筒是新鲜的生竹,单独的一节,内径不少于五寸,这一节竹筒足有一十五寸之长。
少女待得刀异男取了匕首与竹筒,便退在一旁。
刀异男见生竹筒二头的节骨全都保持完好,他打量了一下,挥动刀子,将竹筒一头的节骨留着,加工一下,形成了一个筒托,再将另一头的竹节切了,作为筒口,将筒口削成微斜的形状,将筒口磨圆,变得光滑,待得放下了刀子,做好的竹筒俨然就是一个盛饭的器皿来。
刀异男又将自己的稀糊研磨搅拌一下,稀稠均匀了,将稀糊倒进了竹筒,稀糊刚好一筒。
刀异男喝了一口井水,润润喉咙,再仰起了头,嘴巴大张,将竹筒筒口挨近嘴巴,他瞪着空中计时的火点,向红衣少女微微点头,待得少女喊了一声开始,他动作迅速,将竹筒一翻,筒口朝下,竹筒浅浅地插在喉咙口,筒底朝天,将一筒稀糊灌进了口里,只见他喉结蠕动几下,随着咕咚咕咚,数声之后,一筒稀糊被他吞了一个干净。
刀异男吞下稀糊,抽出口中的竹筒,向筒内一瞅,见吃得干净了,示威地向要离扬了一扬空竹筒,放下竹筒,瞪着要离,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云舒儿、云知为、二位少女等人见到刀异男还有这种进食的方法,全都愣住了,又是稀奇,又是佩服,待得回过神来,登时拍掌叫好,笑了起来。
云牧天与纳朝明也是脸露笑容,点头称许。
刀异男笑着向红衣少女问道:“请问姑娘,我刚才吃饭用了多少时间?”
红衣少女早就将时间算出来了,笑着报唱道:“异南殿下,你刚才吃饭用时二十八息,先前血神要离用时三十一息,三十一减二十八,异南殿下用时稍短,此次比赛,异南殿下获胜!”
云舒儿与云知为又欢笑着连连叫好。
刀异男手臂一挥,抹去了空中计时的火点。
要离见了刀异男这番操作,瞠目结舌,气得脸都绿了,他眼珠子一个骨碌,突地摆手,忿忿地叫喊起来:“不公平、不公平,不能作数,不能作数!”
云牧天等人一愣,目光齐刷刷地瞅着要离,一脸疑惑。
云舒儿脸色一沉,瞪着要离,气呼呼地叫道:“血神,我表哥刚才进食的过程,我们都是亲眼所见,他可是没有作弊,他赢你,那是光明正大的,你现在输了,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你还想要耍赖不成?”
要离不服,辩解道:“我、我吃饭之时,只是使用了自己的筷子与碗,可是,刀异男他吃饭之时,又是棒槌磨饭,又是砍竹削筒,他借助了别的器皿,他即使赢了我,那也是不公平,很不公平!”
云舒儿切了一声,一脸鄙夷,呵呵叫道:“血神,你输了就是输了,就不要狡辩了,不错,我表哥吃饭的准备工作的确繁琐了一点,也的确使用了别的器皿,可是,比赛之前,你又没有规定别人不许这样做,所以,我表哥这样做,是完全的符合规矩,何错之有啊!”
要离被云舒儿怼的哑口无言,神色一个凝滞,脸色很是难看,又气又悔。
唉!不怪敌人太狡猾,只怪自己太单纯,太单纯啊!
云舒儿存心要气气要离,向刀异男竖起大拇指,声音嗲嗲地夸赞道:“表哥,你的这个吃饭的法子看似简单,其实,却包含着巨大的智慧,你快跟我说说,你刚才是如何脑洞大开,突地就想出这么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好法子来的!”
要离切的一声,忿忿地叫道:“舒儿殿下,你就别搞笑了,你整天呆在家里,没有出过远门,见识有限,你表哥这个进食的法子世上到处可见,那里是他想出来的了!”
云舒儿蹙眉问道:“是吗!既然这个法子到处可见,那你说说,这是个什么法子?”
要离翻着白眼,淡淡地道:“牛饮之法!”
云舒儿一愣,叫道:“什么牛饮之法?你在胡说,我见过牛吃东西,牛是这样吃东西的吗?”
云知为笑道:“血神,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输了不服气,故意在这里东拉西扯,混淆视听啊!”
要离哎了一声,摇摇头,解释道:“小姑娘没见识,既然你们不懂,那老离今天就给你们解释解释什么是牛饮之法!”
要离环视了月媚儿等人,清清嗓子,方才缓缓地道:“所谓牛饮之法,其实,就是强食之法。你们也是知道的,凡是种田的农人都是离不了耕牛的,而每到春耕之时,有些耕牛会因为犁地累了,或者热了,而不思饮食。那么,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办呢,农人自有办法,他们会将牛鼻子栓在高处,让耕牛仰头张嘴,然后,就用竹筒子盛上稀糊,将竹筒子猛地插耕牛的嘴巴里,耕牛被稀糊给憋住了,一换气,咕嘟一声,就将稀糊给吞进去了,耕牛被强行灌食,体力得到了补充,只得继续干活了,这就是牛饮之法,而你家异南刚才进食之法,就是用的农人对付耕牛的那一套,不信,你问问他?”
云知为见刀异男这个进食之法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说头来,想起刀异南为了获胜居然使用牛饮之法,这也太不体面了些,于是,瞪着刀异男将信将疑地问道:“血神,他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借鉴了牛饮之法?”
刀异男搔搔后脑勺,尴尬地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