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立在旁边,听到了所有的对话,面对如意,她的表情复杂莫测。
“马大姐,我~~~”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如意摆手示意没有必要。
“你是芳芳她们心中的好老师,希望家里事情处理完毕后还能继续回校带她们。”如意想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声音也变得低柔,“我比你年长,也是年轻时就丧夫,有句话想跟你说说。这辈子剩下的日子还长,别把自己总据在一个环境里。正主走了,放过其他人,就是放过自己。”
赵老师吃惊地看着如意,显然并没有预料会听到这些,不过很快调整过来,也没多说,只是默默点点头,“公公对你们哭丧挺满意的,都多给了一半。”
如意这还真没想到,原以为今天砍掉一半路,能保个本就不错。哪曾想还能有多加的。
“是你在中间帮忙说和了吧,谢谢你赵老师。”如意一想,绝对不是文家老头自己的本意。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生意人,盘算已是本性,怎么可能突然变大方?文家老太,更不用说,只有赵老师还能起点作用了。
“马姐,该是你们得的。”赵老师不知想起来什么,自嘲一笑,“中间有几次居然真的唱得我留了眼泪。你既然劝说我,就肯定了解某些情况。我也不怕丢丑,心中只有恨的人,居然被你们哭丧队硬是勾出了眼泪,是你们厉害。”
如意很囧,尴尬地给出了礼貌的笑容,表扬还是讽刺?管他,手里沉甸甸的信封最实在,最能说明问题。
“那个,以后如果有需要,就再联系吧。”如意不想再多攀扯,丢下一句客套话后就想撩腿走人了。
不料想手被拉住了,“马大姐,我有事跟你商量,不见得硬是要现在,晚点也行。”眼前的赵老师,目光里没了之前几天的愤世嫉俗,似乎瞬间通透了许多。
如意没考虑多大会儿,应下了邀约。
文家这档子事就此算完结,如意倒是预料到了后续还会很精彩,但却认为与自己不会有多大关系了,毕竟生活中实在没有交集,除了赵老师。基于赵老师很可能不会继续任教,那就更无可能。
不过世事难料,哭丧面对的不是生人,而是往生者,谁知道没过多久,如意又因为哭丧再次和这家人扯上了关系。
话说回来,文家哭丧报酬还是很美丽的,而且马姐哭丧队有了新花样,哭出来真感情的名声不胫而走。不做这一行你就不知道,就在不经意的一天中,总会有人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或是主动,或是被动,或是年老体衰,或是正当花季,或是疾病,或是意外,失去自己的生命。白事似乎比如意一般认知中多出不少。
一来不可能一个哭丧队吞下所有的活儿,二来就是能吞下也吃不消。在了解了这个市场后,如意越发坚定了要走差异化、个性化、定制化的哭丧业务。否则永远就是和别家抢生意,永远也只是做个干嚎复制而已。
职业嘛,总要做出个与众不同,才不枉选择拼搏一场。尽管接手身体时,原身早已不在韶华之时,然而对于职业的追求其实也从来不按年龄划分。
所以在从文家回来之后,如意第一时间开始了哭丧队整顿方案、营业内容、管理制度等方面的调整与筹划。
再和同伴们开了几次会议后,基本得到了确认,现在就差执行的第一步了。毕竟是尝鲜先行,总得找个好的入手。
文家的案例是不错,但也有很多人始终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再说价格贵上那么多,有没有必要请这么贵的哭丧队,这也是个残酷的思想观念上的挑战。
不过如意是照着一般企业文化公司流程去打造自己的队伍,她们现在一看就挺正规。首先所有的哭丧业务,全部白纸黑字文本划定。你要啥样的规格,就有相应的动作,相应的哭词,相应的表现结果。这样做到一目了然,面对往生者的不同性质和特点,家属和葬礼举办方都能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
第二哭丧价格,这个就是依据行业一般价格,加上马姐根据特定服务内容的额外收费。比如针对性的哭词创作,再比如说动作。可以是没啥动作的哭,也可以是不同类型的哭戏。
反正如意拿出具体方案时,把队里的伙伴们都亮瞎了眼。
摇头晃脑的哭泣,深切的痛苦和喊叫,默默垂泪加捶胸顿足,鬼哭狼号地哀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马姐想不到的事情。
“你觉得这行吗?”刘姐和潘姐两个主力都有点小方。不是看不懂字,就是觉得怎么简单的哭丧还能整出这么多名堂。
“会不会被人笑话?再说这些个哭法咱们能弄出来吗?”潘姐还是有些不确定,踌躇不已,“再说,价格会不会高了些?”
如意早就预料到了,“没事,我反正是想咱们也不是靠这个为主业。尝试做出点特色来,也许会是一条更好的路。文家之前的那次,我回家都差点过气了。芳芳紧张得不得了。那天我就开始想,以质量取胜,不要老是去拼气力和时间。而且这次你们也看见了,文家的尝试还是不错。报酬你们也是满意的啊。”
众人无语,互相看了看,不说话,没人反对,但也没有第一时间赞成。
如意也不想过多劝阻,这事要人自己想清楚的。说太多,人还以为她有什么多的心思,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不过真正体会到了好处的哭丧队员们并没有一口回绝,转化也需要时间嘛。
接下来的日子里,哭丧队倒是比往常联系更紧了些,如意家,刘姐家,潘姐家等等都成了大家练习体会场所。经常会为了彼此的表现哈哈大笑,也不难理解,哭丧很要气氛和感觉的烘托,否则就像一出滑稽戏。
好处自然也明显,大家的哭戏明显提高,至少眼泪到了说来就来的地步。刘姐开玩笑说:“从来没想过眼睛就像水龙头,想要一拧就来眼泪了。就是在这么搞下去,会不会以后想哭的时候反而没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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