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样。”呼伦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汉子。
能够回部落了，不少人精神彻底松懈下来，十几二十个汉子，歪歪倒倒的靠在货物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在休息。
看完自己的小伙伴，呼伦的目光又一次落到昭夜身上。
昭夜穿着一身黑色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皮毛做的衣服，目光一直盯着前面，手中拉着绳子，时不时抖两下，修正车子的前进方向。
她面无表情，可是却让呼伦觉得，这个人很靠得住。
是的，这种安全感，不止是他，就是那些跟昭夜接触特别少的，自己部落的人，也都能感觉到吧。可惜，昭夜是别的部落的首领。如果昭夜不是别的部落的首领，呼伦觉得，自己甚至都愿意让昭夜做首领，只要她愿意来自己的部落。
“忽力蛮，你会唱歌么？”刚绕过一座山，昭夜就无聊爆了。
听说这个时代的人，有通过唱歌交流的。自己部落的女人们，也时不时会围着篝火唱歌。
“忽力蛮，你唱一下，唱完了，咱们回部落，我给你找个女人！”昭夜跟着吼。
忽力蛮的皮肤黝黑，但是这不影响，脸红。听到昭夜的话，忽力蛮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一边控制车子，一边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我不需要找女人！”
“瞎说。”昭夜很不满：“咱们部落，那么多的人，你就真没一个看上的？”
“没，真没。”忽力蛮的脸已经红爆了，话都说不好，脱口而出的，是接连不断的拒接。
没办法，部落森严的等级制度，早就深刻忽力蛮的心里，所以，就算昭夜开玩笑给他找女人，他也不敢越过贝伦斯找女人。
贝伦斯，可是能够只用一只手就能打败他的人。
“真没劲。”昭夜耸了耸肩膀。
“昭夜首领！”忽力蛮不肯唱歌，不肯找女人，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肯啊。这不，昭夜话音刚落，就有人毛遂自荐了：“昭夜首领，你们部落的女人，愿不愿意到别的部落生活？我会唱歌，唱得好，你给我找个女人吧。”
昭夜饶有兴味的回头。
仰面躺在货物上的男人，笑嘻嘻的看着昭夜。他虽然说了那一通话，可是，眼神中，并没有浓烈的期盼。
他的腿已经断了，甚至很可能一直都无法治好。他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想过真得到昭夜的应允。他没价值的时间长了，想找点自己还活着的证据。
“好，你唱。如果你唱得好，我就带你回部落相亲。”昭夜抱着胳膊。
呼伦一愣，忍不住伸手抓着昭夜的胳膊。
“怎么？你舍不得？”昭夜看着呼伦。
“不是。”呼伦摇头，他抿着唇：“他已经没有生存能力了。”
“所以，跟我走啊。”昭夜不以为然：“在你的部落，他已经没有生存能力了。可是，在我眼中，他不一定没有生存能力。”
这话一出，那个想要唱歌的人，也呆住了。
“我挺喜欢这个人的，养活几个人，我还是没问题的。你要是觉得，这人在你的部落，只能等死。那不如给我了，你看，换个他需要换多少物资？”
呼伦看着自己的小伙伴。
断腿的汉子，从断腿的那一刻，就放弃了生存的希望。所以，在昭夜说喜欢她，愿意养他之前，他的目光里，都是没有生机的。
只是，现在，那个汉子，眼中是期盼。
他期盼昭夜能够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行。不要交换。”呼伦回过头，仿佛下定了决心：“可以的话，希望我以后能去你的部落，看看他生活得好不好。”
“放心。”昭夜拍了拍呼伦的肩膀：“在我的部落，他不可能饿死。”
说完，昭夜朝那汉子挥了挥手：“喂，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跟着我混，只要你肯努力，我肯定让你能吃饱饭的。”
汉子从刚刚开始，整个人都回不过神来。
呼伦部落的汉子，对这件事持支持意见。汉子是他们的同伴，已经失去劳动力了。他们不能抛弃同伴，却也没办法一直养着他。这个时候，有人主动接受汉子，是他们的幸运。
可是，还有一个人很困惑。
忽力蛮从昭夜提议将这个人捡回去的时候，就开始困惑了。他跟昭夜，也接触很久了，可到现在，也没摸清楚昭夜的性格。
在部落的时候，忽力蛮听说过，昭夜因为一些物资，跑到别的部落，将那个部落的男人全杀死，应该是一个凶残的人。可是，她又养着那个部落的女人，后来还收留了自己，收留了苏珊部落的人，甚至，现在还收留这个腿已经废了的汉子。
总有忽力蛮不能理解的昭夜。
可是，忽力蛮明白，昭夜在营地的地位。她虽然话不多，虽然没有一般首领的高傲，也从来不过奢侈的生活，可是，昭夜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整个营地都会支持。甚至，就是那个看着很聪明的贝伦斯，也会无条件支持。
好像，昭夜从来都不会做错事一样。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第二座山，昭夜还没来得及绕过，所以，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安营扎寨，很快，一堆篝火，就照亮了黑暗的山谷。
在呼伦的帮助下，昭夜将那个受伤的汉子从车上抬了下来。
“你的腿，我治不好。按照目前的状况来说，你的腿不可能治好了。”昭夜是佣兵，贝伦斯可能是个当过将军的学者，两个都不是医疗工作者，所以想要两个人给他治腿，完全没可能。
“你想不想活着。”昭夜又问。
“想。”如果不想活，有太多种办法可以去死了。断了腿，忍受了一个月的痛苦，都没有自寻死路，这个汉子还是非常想活着的。
“那我会给你找一个不需要用腿的活计。”昭夜点点头，微笑着安抚他。
实际上，昭夜也不是安抚这个男人。营地里，确实有不需要腿的工作。像烧制陶器的工作，已经是营地里最没人愿意做的工作了，毕竟，蹲在火堆前一蹲就是很长时间，就算有一双好腿，也能给你蹲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