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混蛋,那个说只要跟我过一次夜就会付我钱的混蛋,竟然嫌弃我那方面哭的厉害而且不够主动,让他玩的索然无味,不仅当天没付钱之后还躲在夜总会里头不出来,看到我来就想把我扔出去。”
她神情迷离,眸面上看不清是什么雾气,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咬唇,使之生红一片,似乎都要破出血来。
羞辱,是极度的羞辱。
原本以为自己的第一次已经给了陈谚,但当那混蛋进来的那一刻,那撕心裂肺的痛,让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最终搅了那人的兴致。
“可是我需要那笔钱啊,那笔救命钱啊,我妈妈还躺在医院重症室,医生跟我说她再不动手术就活不过半个月了。于是我去找他,赖在夜总会死也不走,大喊大叫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让他这在外偷情的事情暴露。”
她烦躁地在空中晃起纤瘦的两条胳膊,终于还是将嘴皮给咬破了。
谢霁前倾了些身子,将那被掀开的薄毯又盖到了她的大腿上。
“他扇了我一巴掌,又踹我使我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而这时你从一个洗手间里出来了,在看到我的时候,有那么几秒,就几秒,很短暂很短暂的怔愣。竟也没直接离开,而是阻止了那混蛋对我继续恶语相向和以脚相踹。”
她忽然安静,很努力地回忆。
“但是,你也只是做到了这一步,就走了。哈哈哈,你什么都没有问,你就走了。我原本还以为……以为你会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为你那个时候会像个神一样全身心拯救我。”
周清韵说到这咳了咳,眉毛有些难受地皱起,似乎后知后觉感受到了脊梁骨那传来的疼痛。
“不过你没有哦,你长得像神仙一样,但你没有做神仙该做的事情。可我那时候还是很谢谢你,因为你是那个夜总会里,唯一出面来挽救我尊严的人。”
谢霁掐自己眉心,半阖下的眼珠里血丝拢团,并没有说话。
“可是我好没用啊,你给予给我的那点尊严,很快又被我败光了。为了我妈妈,那半个月我还是去低声下气求了那混蛋十几次,却也被他作践了十几次,最后走投无路下,我选择了去当会所公主。”
“你知道的,说好听了是公主,说不好听了……哈哈哈,说来巧的是,在我去的新夜总会里,你居然也在。”
“就在我已经破罐子破摔,忍着犯呕的冲动要和那新上门的客人在洗手间外接吻的时候,你突然出现推开了他,接着问我,我还想不想好好活着。”
“我说,我当然想好好活着,但我更希望我妈妈活着,如果我妈妈死了,那我也不想独活了。”
“抱歉,”谢霁终于出声,“即使我后面动用了一切医疗手段,也还是没能让你那癌症到了后期的妈妈挺过三年。”
“不,三年,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幸运的一件事了,”她嘴角扬起一抹柔情万千的笑,伴着刚咬出来的一点血,反差强烈,“在这三年里,妈妈看到我的人生过得越来越好越来越正常,她就算在走的时候都是快乐的。”
“我很谢谢你其间为我做的一切,出钱救我妈妈,出钱让我整容成我想要成为的样子,动用人力销毁我所有的黑历史,最后还招揽我成为了你旗下的艺人。”
“所以当你过来说,想要和我组成假情侣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这是一次绝好的报恩机会。虽然,虽然我也分析了一下自己能得到的好处,不过你一定懂的吧,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明白,”谢霁神情淡然,“人总是要长大的。”
尤其是她这种,经历过最极致绝望的女孩,自我保护意识便会相当严重。
“但之后我也知道了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拉我出地狱。那时候才满17的白姝高考刚结束就来公司做前台,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个普通招进来的暑假工,但只有我看得出来你每次经过前台和她对视的眼神,都是很柔情的。”
“巧的是,当我们的情侣关系曝光于众的那一天,白姝就辞职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你的情绪也都不是很好。”
“于是我就知道了,原来你救我,是因为她的眉眼长得和我原来的很像,不过站在你的角度,应该是我原来的眉眼生的像她。不过当时,我还不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觉得你们的关系一定不简单。而真的弄清楚一切,还是在你为了那部戏来找我的时候。”
谢霁靠在沙发上,也不再保持最佳状态,只是将掌心搭在额头,嗓音疲惫沙哑,“原来你这么早就发现了。是的,正是因为你原本的眉眼太像囡囡了,我实在看不下去才决定出手相助的。”
那天,当看到周清韵被男人扇巴掌外加欺辱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自家囡囡在朝他呼救,于是身随心动,出手帮助的速度都惊讶了他自己。而后来看到她堕落,他更是觉得悲哀,又在听完她述说的往事后,最终决定了好人做到底。
“很可惜啊,在初次见到白姝的时候,我就已经换了张脸。若是还保持原装,料想你应该会对我更好吧。”周清韵踢掉薄毯往他旁边一坐,声线轻而慵懒,吹动他的耳廊。
谢霁坐怀不乱:“你不是她,哪怕眉眼再像也不是。这一点我想你也心知肚明。”
“哈哈,我就开个玩笑,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你难得发发善心就已经很难得了。”她勾勾他的衣领,“所以啊,我还是不后悔整成这样,因为只有这张风情万千的脸,才足够供我驾驭更多人心。”
“我尊重你的想法,但并不一定赞同。”他伸出手将她微微推开。
周清韵陷入沙发内侧,半晌忽然若有若无叹口气,“考虑结婚吗?”
谢霁下意识偏头看她,觉得她现在的神经可能比较飘于是又重复一遍:“结婚?”
“嗯,结婚。扯张结婚证,然后继续各玩各的。”
她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没有醉,但酒嗝一个没停。
“我并没有考虑过结婚,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想法,那可以和我解除假情侣合同恢复单身,再找个和你目的一致的人结婚。”
他没有奉劝她认真谈个恋爱然后结婚生子,因为觉得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毕竟一个从那样的痛苦中逃脱出来的人,料想很难再做到对人敞开心扉了。
“你没考虑过?”她却噗嗤笑起来,“是真没考虑过还是考虑对象不是我啊?”
“是真——”
“那白姝呢?你家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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