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轶人间蒸发的第一周。
吃瓜风波热度持续上升,所有人都以为她和顾席还在躲避风头,于是冷言碎语得愈发猖狂。
时轶人间蒸发的第三周。
吃瓜风波到达**,因为所有人发现,终于出现的顾席眼里再没了那惊心动魄的光,身边也再没了时轶的身影。而阮渊,宣布继续暂停一切活动,复工时间待定。
时轶人间蒸发的第一个半月。
吃瓜风波热度有所下降,但有关于她和顾席、阮渊的传闻被传得越来越扑朔迷离。热议声中大部分恶意小部分善意,不过都只是盲目猜测。
时轶人间蒸发的第二个月。
刚平静下来的吃瓜风波突然再度迎来小**。顾席突然宣布无期限退出娱乐圈,从此消失在大众的视野。很多记者打爆了其工作室的电话,都只能得到一个官方回复:艺人去了哪里都是艺人自己的私事,我们管不着,只能静候佳音。而阮渊那,依旧没有任何复工动静。
时轶人间蒸发的第二个半月。
吃瓜风波彻底结束,人们不再关注时轶的动向,也不再期望顾席和阮渊短时间能复工。他们开始转移目标,追逐起下一个热点。从此,人走茶凉,无人问津。
坞疆无人区。
一个背着简易行囊的男人吸着氧走过高原地区。
这里的自然天气极其恶劣,明明是夏天却会下雪,连一只鸟都不敢在里面乱飞。
太阳下山后,昼夜温差还大的吓人,热的时候高温四五十度,冷的时候可以突然降至负十度。
这里的地形和道路也甚是复杂,恐怖的流沙和沼泽比比皆是,一旦陷入,那就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只能等死。
而这个男人就这么跋山涉水熬了整整一周,上天保佑他并没有生病或者产生什么诱发性的肺脑气肿,只是原本细嫩的皮肤生了干裂,原本红润健康的唇皮也更是翘得七七八八,肤色也被晒黑了两个度。
于是乎目前任是谁现在站在他面前,也一定不能第一时间认出他的身份来。
但以上那些情况,都是他能有所准备的。
唯独有一种情况,他就算知道却也无法避免。
那就是——
凶残的野生动物。
“吼!”“咆!”
此刻,两头熊就这么堂皇的出现在了男人的视野里,并朝着他步步逼近。
他先是告诉自己不能慌乱,继而开始努力回想遇到熊的处理方法。
不要奔跑,不要丢掉行囊,不要再被它们触碰后立即装死。
但就在他缓慢倒退的时候,其中一头熊忽然发了疯一般地冲了上来。
他猛地吸口氧,转身就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
“嚓——”他的行囊被那头熊给抓到了地上。
“吼!”它更兴奋起来。因为在它眼里,行囊的掉落暗示着面前这人在鼓励它接近。
男人拼命地跑,朝着远处似乎有人烟的地方跑。
两头熊一前一后开始追逐,时不时发出令荒草震颤的激昂吼叫。
“啊!”他扭了下脚踝,额头当即疼出了汗。
就在这时,一头熊赶了上来,抬起巨掌就要朝他脸拍去。
男人本能躲开,虽然保住了脸,但脖子上赫然出现了三条血痕,都是清晰见肉的深度。
眼看着这头熊的状态越来越失控,他的眼里也开始出现了绝望的情绪。
挣扎着,他捂住脖子用上最后的力量往前攀走,但意识已经变得昏昏沉沉。
自己是要死了吧……要死在这无人区了吧……会化成一堆不为人知的白骨……
可是,自己还没有找到她,还没有,怎么能死……
数分钟后,他终于体力不支跌到了地上。
虽然不甘心,但他还是缓缓闭上眼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砰!”枪声忽起。
男人感知到了周围空气的震动,心下一喜,但意识反而昏得更加厉害。
勉强睁开一半眼睛,他看到了一双半旧的黄色马丁靴朝着自己慢慢走了过来。
接着,有声音从上空响起,“喂,兄弟你还好吗?”
咚!在彻底晕过去前,他分明感觉到了自己心跳的漏拍。
……
不知睡了多久,等男人再醒来的时候,神情是慌乱的。
眼前的房子空空如也,没有人。
想张开叫喊,但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掉下来,成了串线的珠子。
是她吗,不会只是自己高原缺氧产生的幻觉吧……
“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高高的门槛那忽然传来动静。
一个身形清瘦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羊皮袋。
他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床上,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你怎么了?被熊给吓坏了?”
他猛地一激灵,立马抓住了这人挥在自己面前的手,拼命咽喉,直到咽到疼,才嗫喏出声,小心翼翼似乎怕极了这只是场美梦。
“时轶……是你吗?”
“嗯哼,是我啊,”她轻轻一笑,“不过我觉得这句话,该我反问你才对。顾席,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才两个月没见,还不到三十岁的顾席,如今看着就像是已经三十好几了。
“你一个人来什么无人区啊,这里风吹日晒又危险,瞧把你这张美人脸都给祸害成啥样了,还有你这脖子,可能要留疤了。”她语气里满是心疼。
“是你……真的是你……”
他声线颤抖,没有回答,只是一把将她抱住,用劲之大似乎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里。
时轶被这热情弄得有些胸闷,想挣脱却又害怕会伤到他,只好轻轻拍起他的后背,“嗯,是我,真的是我。来,喝点水吧,你嘴皮子都快干出血了。”
“不喝……”他声音哽噎,“我只想抱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凭空消失了。”
她啼笑皆非:“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听话,放手,我喂你点水喝。这可是我昨天才收集到的雨水,刚才特地给你煮过冷却过了,不过可能还是会有些烫,你小口点喝。”
“不,我不放,我不要听你话,”他持续用力,肩胛骨都从单衣里凸了出来,“你知道吗,一离开翩浆小镇,我就打了报警电话去阮渊那找你,可怎么找也找不到你。等警察离开后,他跟我说,你逃跑了,跑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当时就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之后的每天,我过的都是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时轶渐渐放慢了轻拍顾席后背的速度。
“有时候我都在想,你在逃跑的时候是不是把我的灵魂也给带跑了?如果没有,为什么我连戏都演不下去了?明明,明明我感觉我是为了演戏而生的啊……本来,我以为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就只能这么浑浑噩噩了。但就在两周前,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曾经跟我说过,你一直都想要闯闯最危险也是最神秘的坞疆无人区。”
她垂下了手,神情复杂:“所以你就找过来了?你就不怕这一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你就不怕命丧于此成为一堆谁也不知道来路得白骨吗?你——”
“不怕不怕不怕!”他埋进她的肩窝,眼泪深深湿开了她的衬衣领子,“你走后,我连拍戏都觉得再无意义,又怎么还会在乎自己的性命。只要能见到你,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我只怕我死之前也见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