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道义(1 / 1)

第91章:道义

顾独叹了口气,不愿意纠缠责任的问题,根本就说不清,而且一想到靳岚,心里就难受。

顾独问道:“东方先生,你说我和礼夏都已经初窥大御魂师的门径,可我们并不能控制人的意识呀。”

东方不闻答道:“大御魂师并不一定就能控制人的意识,各有所长嘛,就像兽灵师能通兽灵一样,咱们这些御魂师,无论灵力多强,武技多高,也无法控制飞禽走兽。”

一路谈谈说说,顾独发现东方不闻毫不避讳,无论问什么问题,都是坦然而答,而且还要言之详尽。

行约二十里,看到一座坚城,南墙高约三丈,长逾数里。

东方不闻抬手指点,笑着说道:“此为岚城,东西长六里,南北长五里有余,墙高三丈有余。”

“岚城?”顾独斜眼看他,问道:“哪个岚字?”

东方不闻呵呵一笑,答道:“就是尊夫人那个岚字。”

顾独微一眯眼,东方不闻又说道:“东去二十里,还有一座同样的城池,名为夏城。不过正在建造,尚未完工。”

礼夏一愣,顾独问道:“那西边是不是还要建一座独城?”

东方不闻答道:“不,独字不吉利,而且我国也没有那么多将士和百姓,两城互为呼应,已是足矣了。”

顾独问道:“为何要叫岚城和夏城?”

东方不闻答道:“就是名字嘛,就好像你叫顾独,我叫东方不闻,城池也要有名字嘛,莫非顾大师有什么别的想法?”

顾独说道:“在我想来,此城是靳岚,东城是礼夏,这两座城池对我而言,都不能轻易丢失。”

礼夏低下头悄然而笑,东方不闻故作惊喜地说道:“那很好嘛,顾大师有此心意,实为我泽国之大幸!”

顾独嗤笑一声,问道:“泽国有多少人马?”

东方不闻答道:“步军十二万,铁骑近两万,弓弩一万。”

顾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东方不闻呵呵一笑,说道:“人是少了些,不过要是人多的话,我们早就破关攻入南境了,你说是吧?”

顾独说道:“镇北关驻军五万,日照关与日落关各三万。”

东方不闻还是满面笑容,说道:“是啊,所以我们才要挖界河嘛。”

顾独问道:“如若你们初来之时,灵国便举兵征伐,你们会怎么办?”

东方不闻答道:“逃回冰原,重寻南迁之机。”

顾独喟然一声长叹,说道:“如果当时就能将你们击退,我妻儿也就不会死了。”

东方不闻没说话,其实从顾独爱恋上靳岚那一刻起,靳岚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回营时已是掌灯时分,有一穿着兵衣的小童,给顾独和礼夏端来饭菜,放下后低着头就走。

顾独问道:“你多大?”

小童背着身站住,也不回身,声音稚嫩地答道:“十二。”

顾独问道:“你也打仗?”

小童答道:“随军做些杂务。”

顾独问道:“你恨我?”

小童答道:“你们夜袭时,杀了我爹跟我哥,我爹是挖河的劳工,我哥是步军。”

顾独沉默,小童挑帐帘要出去,顾独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小冬。”

叶小冬走了,顾独喟然一声长叹,礼夏说道:“吃饭吧。”

顾独讪笑道:“杀了人家的人,现在跑来吃人家的饭。”

礼夏说道:“天下征伐,只论输赢,无关对错。”

顾独又叹了口气,端起饭碗,夹了一块肉给礼夏,说道:“多久没好好吃饭了?你都瘦了。”

礼夏嗔道:“那是被你闹腾的,不是吃不好,而是睡不好,你一到夜里就撒酒疯,又哭又闹,还时常骂我。”

顾独点了点头,说道:“以后不会了。”

吃完了饭,礼夏把食盘送走,然后又回来,顾独愕然问道:“你不回去睡觉啊?我今天又没喝酒。”

礼夏答道:“你出去看看,多一半的人幕天席地,能腾出这一个帐篷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两个呀?”

顾独问道:“那这一个多月,你就睡地上啊?”

礼夏答道:“是啊,好歹有个帐篷挡风遮雨。”

顾独站了起来,说道:“你睡榻吧。”

礼夏答道:“好。”

说完走到榻边坐下,抱起一摞铺盖递给顾独,说道:“你自己铺吧。”

顾独在榻前铺好铺盖,吹了灯躺下,礼夏侧着身看着他说道:“师兄,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独答道:“有话就说吧,怎么还先商量?什么事这么严重?”

礼夏说道:“我知道你只是想给靳岚和北关报仇,但我觉得现在这样不行,名不正言不顺。”

顾独问道:“你是想让我效忠泽帝?”

礼夏答道:“是,要杀灵皇,必要借助泽国军力,否则仅凭你我二人,这辈子都无法给她们母子报仇,可如果咱们不效忠泽帝,就算泽帝信任咱们,可泽国的将士和百姓会怎么想?谁会愿意追随咱们两个没有名分的人,披坚执锐,一往无前?”

“况且当世有天下苍生悠悠众口,后世有录册史吏执趣÷阁如刀,咱们要报仇无可厚非,可天地之间有道义,道义不可沦丧。”

“东方轩救咱们是出于道义,因为你我二人于国有功,于民有恩,而他自刎于关内也是出于道义,因为灵皇没有对不住他,他没有理由叛国投敌。”

“灵皇无道,逼反你我二人,这是人所共知之事,可如果咱们不向泽帝效忠,又凭什么统率泽国的将士?”

顾独长叹一声,说道:“知道了,睡吧。”

礼夏不再说话,没一会儿,就面冲着他睡熟了,看来这一个多月,他把礼夏闹腾得不善。

顾独坐起来,轻轻地将她的胳膊放回被子里,又给她将被角掖好,然后重新躺下,睁着眼睛盯着帐顶。

礼夏说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一方面心有不甘,毕竟靳岚之死跟泽国也脱不了干系。

而另一方面,他担心礼夏的爹娘,不管礼夏怎么说,那毕竟是她的骨肉至亲,如果某天,灵国的军队押解着礼夏的爹娘到阵前,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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