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牛头岭还有一里多远,叶季便看见岭尖上立着一个黑影。还没等他躲起来,黑影展开翅膀,在空中潇洒的划过一道弧线,抓起一只兔子升上高空。
啾!
嘹亮嚣张的叫声在牛头岭上飘荡,四野只有风吹草动,平时有点动静就到处乱窜的山雀只能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果真是鹰!但不是山里常见的那种山鹰,它个头比山鹰大,除了头是白色的,全身乌黑发亮,羽毛没有一丝杂色。
黑鹰在空中盘旋,没有离去,也没有降下觅食。叶季觉得再躲着也没啥意思,索性站起身大摇大摆的向牛头岭接近,谁让人家有一双鹰眼呢!
牛头岭的最高处,到处是凸起的巨石,在半腰深的白草丛中若隐若现。
叶季站到一块巨石上,仰头望向空中,手中弩早已上好箭。但是黑鹰总是盘旋在射程之外,叶季在下面干瞪眼。
啾!
黑鹰松开爪中的兔子,一声长鸣,翅膀一收冲着叶季直冲而下。那速度快似利箭,就像是空中砸下的一块陨石。
“小树准备好了!”叶季双眼射出精光,弩上的望山紧紧锁定冲下的黑鹰,风瞬间静止了,耳中除了心跳就是自己均匀的呼吸声。
说时迟、那时快,叶季手指轻动,嘣的一声,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啸声一闪而去。
啾!
黑影与弩箭撞在一起,一声利啸划破长空,弩箭被鹰爪上滑向一边,只打落几片黑色的羽毛在空中飞舞。
急驰下落的黑鹰稍一停顿,依旧冲着叶季扑下。叶季的弩箭没有箭头,此时反而成了致命的缺陷,硬木制成的木箭竟刺不穿黑鹰的爪子。
再上箭已是不及,叶季身子一翻滚入草丛,顺手抄起靠在巨石边的长枪。
在叶季从巨石上翻下的同上,守在边上的杨树早已蓄势待发。黑鹰扑下的瞬间,杨树双手握枪大吼一声,枪尖势不可挡的撞过去。
哧!
尽管黑鹰煽动翅膀想要避开,但杨树出枪太猛,枪尖还是划开了鹰爪,在黑鹰的大腿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击受挫,黑鹰在杨树头顶划过,而后双翅煽动快速上升。它的优势在空中,高空闪击才是王道,黑鹰是聪明的,何况现在还受了点伤。
它快、叶季比它更快,翻身抓住长枪之后一跃而起,正好黑鹰在在杨树的枪下吃亏,煽动翅膀要升空。
腰身一扭,弓步上前,臂借腰力,手借臂力,长枪脱手而出,枪尖闪着寒光,带着呼啸风声撞在黑鹰的胸膛上。
突然,叶季胸前刺疼,顾不上再看黑鹰一眼,就势一个驴打滚,拔出手中短刀,迎着脑后扑来的劲风凭感觉横切而出。
啾!
耳中传来一声悲鸣,头顶掉下一只大爪子。叶季汗毛倒竖,冷汗直流,扑到巨石边捡起刚才丢下的弩,拉弦上箭,身体顺势后仰,望山对准偷袭自己的白影就抠劲弩机。
嘣!
弩箭一震,哧的一声追向快要逃出射程的白影,硬木弩箭撞上其胸膛,直刺而入。
温热的鲜血随风而洒,一只黑头白鹰扑棱着翅膀从空中落下。牛头岭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呼呼的风声吹打着半腰深的白草。
叶季顾不上检查掉下的双鹰,忙招乎杨树缩在巨石后。两个本来就不高大的人影顿时消失在牛头岭上,除了摇晃的白草,余下的只有若隐若现的凸石。
叶季心肝砰砰直跳,胸口的刺疼虽然不那么强烈,但是在射死白鹰之后并没有消失,证明危险仍在,只是有点远罢了。
此时,在牛头岭北面的山脊上,两个黄头发的人隐藏在草丛中,盯着黑白双鹰掉落的地方咬牙切齿。
在双鹰掉落的瞬间,其中一人动了一下,嘴里狠狠的吐出一句鸟语,“fuckyou!”
就是这轻微的一动,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在他们把注意力放在牛头岭时,三十丈外的灌木丛中同时伸出两支钢弩。
嘣嘣!
同时两声轻震,黑色的弩箭瞬间而至,如枪刺西瓜般从两个黄头发的脑后戳入,两颗脑袋同时歪向一边,连一点血腥都没流下。
扒开灌木丛,两个苗条的身影猫着腰从里面钻出,手托钢弩向弩箭射入的地方搜索前进。
到达两个黄头发隐藏的地方,一人四下警戒,一人拔出匕首轻轻的将尸体翻过来,看清面容之后,手放在嘴边发出几声悦耳的鸟鸣。
五十丈外迅速冲过来两个黑衣人,扛起两具尸体向北而去。余下两个苗条黑影处理好现场,扭头向牛头岭看了一眼,闪身消失在草丛中。
叶季拉着杨树躲在巨石后,没过多久胸口便不再刺疼,但是出于谨慎,叶季又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的爬上巨石。
整个牛头岭除了风吹草动连个鬼影都没有,“小树,捡猎物。”
看着两只大鹰、一只野兔,杨树挠挠头,“哥,你说鹰肉是啥味?”
叶季拔出长枪,收起弩箭,在杨树头上拍了下,“要是一只鹰能换一头牛你也吃吗?”
“啊!那我不吃了。”
叶季用长枪挑起两只大鹰,“呵呵,提上兔子走了!再耽误会儿,别说肉、就是玉米饼都没的吃了。”
二人急着回家吃饭,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直接下了牛头岭,走东沟返回。
叶家院内,饭已经摆在桌上。杨柳走到院门口,仍没看到叶季二人的影子,扭头说道:“姐、小枝,你们吃了去上学吧!我等他俩就行。”
然后又不死心的向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叶季从东面的土丘后转出来,一杆长枪挑着两只大鹰,那单薄的身体竟是如此伟岸。
“姐,阿季回来了。”话落人便到了叶季跟前,接过长枪挑在肩上,见叶季没事,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直到进了院子,杨柳才注意到挑着的黑白大鹰,“呀!这么大的鹰!你们是咋抓到的?”
黑白色的鹰非常罕见,叶秋与杨枝惊喜的翻弄着,而杨柳惊讶了一下后便去给二人盛饭,再稀罕的东西也比不上叶季。
杨柳的反应让叶季一阵苦笑,这丫头心里老是想的啥?从院外挑到院里,难道就没看见自己挑的是鹰吗?
“杨伯咋没过来吃饭?”叶季咬了口玉米饼,看了一圈没见到杨老实。
杨枝玩够了跑回来,“杨伯早吃过饭去地里了,要不是等你们,我们也早吃完了。”
叶秋拔了几只羽毛,脸色疑重的回到桌边,“两只大鹰腿上有标记,不会是有人养的吧!”
叶季想了想,“养的又如何?它要不下来攻击我们,飞那么高、谁能宰的了它。”
既然想打别人,就要做好被打的准备。宰了两只畜牲,有什么了不起,叶季根本就没放到心上。
塞了一嘴玉米饼,杨树含糊不清的说:“两只鹰咱是吃了、还是拿去换两头牛?”
“啥两头牛?”杨柳与叶秋问的异口同声。
咳咳!
叶季被玉米饼子呛的直翻白眼,“别理他,傻里吧唧的!”
又说错了吗?杨树使劲的揪着头发,一颗心始终在吃鹰肉与两头牛之间徘徊,貌似真的好难选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