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放马飞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这样放肆地骑马真是意思。风从耳边吹过,呼呼地响着清爽极了,看着这些景物迅速地倒退,任长发在背后飘扬如舞,别提有多高兴了。
骑着骑着,凌儿有觉得有些累了,这才下马想休息休息。
这里是一处很安静荒僻的小林,东边是一片林子,西边是地形开阔的长满了荒草的地方,地形有些崎岖。她这一路跑来,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风从林子里一路一路吹来,树叶此起彼伏的“唆唆”声,让这里显得更加幽静,不由地令人心生怯意。
看来她真是跑得太远了。
不过凌儿倒也不怕,累了倒没有什么,关键是肚子有些饿了,想吃东西了。她虽然不知道刚才到底跑了多久,可是隐约也知道跑了真的很久了。又原路返回,那多累啊!
凌儿无聊地牵着马到那片荒地上,将马留在草地上,任它自己去吃草,她则自己在这里散散步,透口气。走着走着,她又不由地伸出右手看了看自己的伤,伤是一点点都不疼了,可是……回想着她涂在伤口上的烈性止痛药,心里真有些后怕。这药刚刚涂在伤口上时就会一点一点地渗入伤口里,当真是剧痛难忍,只不过等过了些时候,这痛楚就是降低,甚至将伤口的痛完全麻痹掉。
凌儿走着走着,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绊得她向前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下去。她低头一看,只见这杂草丛里赫然躺着一人!
这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白色锦衣,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有些脏了,不过这人的轮阔眉眼却是很好看。此时这人正晕倒在地面上,惨白的脸上又微微发青发紫,连他的嘴唇都透着一种诡异的紫色,他的右腹受了伤,左臂都受了伤,好像是刀伤,这被刀割烂的衣裳外还染着鲜红的血迹。
凌儿突然瞧见这样一个死人躺在这里,还差点将她绊倒,她不由地吓了一大跳,不过……她也并不是特别害怕。
而且她现在饿得荒……
所以……她在这人身边跪坐下来,看了看这人的发青的脸,喃喃道:“看来这人是中了毒。”
说着她又伸手探了探这人的鼻息,发现这人尚留有一口气,并未死去,只是这气息很微弱,仿佛随时都可以断掉一般。这人的身边还摆有一个包袱,这包袱并不大,凌儿对这将死未死的人没有兴趣,不过她对这包袱很感兴趣。她伸手将那包袱拿了过来,迅速地把那包袱打开。
包袱里放着许多银票,还有一把精致的匕首,几封信,以及一个小盒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凌儿对这些都没有兴趣,目光锁在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
打开那小盒子,里面是四个制作得极为精致的点心。这点心是圆形的,点心上面的图案都不一样,一个是梅花、一个是竹,一个是兰,一个是菊。梅、竹、兰、菊的图案与平日里看到的都不同,花样很新奇别致,且那纹理特别清晰,一根根的线条都像是精心雕刻上去的般,颜色也自然亮丽,每个图案都栩栩如生,极是可爱。这外形本就已别致极了,一打开这盒子,就有一种奇异的幽香飘了出来,当真是沁人心脾,引人食指大动。
看到做得这样精巧的点心,闻到这样奇特的幽香,凌儿只觉得涎水在不断地涌出来,她吞了吞口水,也不管这东西有毒无毒,是不是死人的,她伸手就从这盒子里拿了一个雕着“梅”的点心,手一触上去,就有一种丝丝的温和,仿佛她碰到的不是点心,而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凌儿从未见过这样奇特的点心,她迫不急待地将拿起一块点心送入嘴里,这点心松软香腻,满口生香,那感觉……好像……好像当真是闻到了梅花的香味,她明明知道嘴里的东西是点心,可是这一吃之下,她却觉得她吃的不是点心,而是在吃梅花,很香很好吃的梅花。
凌儿本就好吃,突然能吃到这样好吃的点心,她心里哪有不欢喜的,这会儿她迫不急待地将这梅花点心吃了下去。伸手又要去吃第二个“竹”,这个点心的味道又不比那梅花的香,而是一种清新而爽口的感觉,吃着让人仿佛感觉到了炎炎夏日里的绿意盈盈,令人欲罢不能。
吃完了这个“竹”后,凌儿又想去吃剩下的“兰”与“菊”,可是手刚刚伸到盒子里,忽然觉得不对。
“‘梅’与‘竹’是完全不同的味道,显然是以不同的材料与方法制成的,可是这两个点心的外观雕法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个人制做的。”说着她又看了看剩下的“兰”与“菊”,俯身去闻了闻这股异香,这香味仿佛幽淡宁静了几分,清雅了几分,与之前的有些不同了。
看来这四个点心的香味也是不同的,若放在一起,会是一种味道,不放在一起,又会是另一种清香。这……当真是好东西!几种香味能相融得如此和谐,亦是难得。
凌儿喜不自胜,又将剩下的“兰”与“菊”都吃了下去,“兰”是幽兰清香,如水一样的清宁之感,“菊”是清淡高远的“淡”与“纯”,纯正而自然。吃完四个点心后,凌儿满足地仰躺在草地上,看着那蓝色的天空,细细地回味着刚才的那四个点心的味道,心情大好。
吃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呀,忘记给古雅留一个了,呵呵,算了,反正古雅吃的东西不少。
凌儿就这样躺在草地上,也不顾身边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一阵风贴地而起,吹得小草纷纷向左偏去,柔柔的小草拂在脸上痒酥酥的,凌儿的头发也被风起了起来,几缕青丝高高扬起,轻轻地拂在她身边那男子的脸上,这样的场面也有些异样。
吃饱了东西后凌儿就有些困了,她眯着眼睛看着那蔚蓝如洗的天空,看着那轻薄如纱的白云,心情大好。能在“死人”身边吃得这样痛快,躺得这样自在的人,怕也只有她一个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个微妙的声音。
是人的声音,呼吸声,而且是身边的将死未死的人发出来的声音。
她诧异地支起身子看着这男子,看着自己几缕青丝飘在他的脸上,他的唇边,他的眉头似乎动了一动,眼睛也动了动,有些艰难地睁了睁眼,很勉强地将他的眼睛睁了开来,却只是很迷糊地勉强地看了凌儿一眼,他又晕了过去。
凌儿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没死?
反正也快死了。
凌儿想着,又瞥见了她吃完了点心后随便扔到一边的盒子。
刚刚那点心真是太好吃了。凌儿看了看那盒子,又瞧了瞧这男子,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忽然从地面坐了起来,又解下她腰侧的小包,从小包里拿出了三个小瓶,及一个圆形黑色小竹筒。
“看在你请我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的份上,我救你一命。”说着凌儿将最高的那小瓷瓶拿起,拔去塞子从瓶子里倒出一颗红色丹药,又掰开这男子的嘴,将这丹药喂入这男子的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这男子也不必咽下去。
凌儿又将他的衣衫解了下来,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除了刀伤外,他的手臂上被打入了一种薄而利的刀片,凌儿按了按这伤口,看来这致命是不是他身上的刀伤,而是这种小刀,针打入肉里,毒已深深蔓延。
凌儿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这男子,道:“你还是谢谢你的点心吧,如果不是你的点心,我也懒得救你,这伤是神仙难治。”
说着凌儿又妩媚一笑,看着这男子好看的轮廓,得意道:“不过,我刚好是神仙!”
凌儿又给这男子喂了两颗丹药,再在这男子伤口上洒了些粉沫样的药。她打开那刚刚拿出来的黑色竹筒,这竹筒封得极密,凌儿缓缓地从筒里拿出一个卷起来的蓝色的布条,布条上面皆是一根一根的银针。
以针封住他的几个穴道后,凌儿又将那男子包袱里的匕首拿了出来,极为熟练地用匕首将打入这男子肉里的小刀剔除,又将被渗到骨头上的毒削去,这男子此时已晕了过去,加上凌儿已在他的伤口处上了药,他也没有被痛醒,打入肉里的刀片有些多,凌儿剔完最后一片刀时,已累得出汗了。
她手臂随意擦了擦额上的汗,又将自己右手上的纱布拆了下来,就用她的那用过的白纱给这男子的手臂包扎,待将他的手臂包扎好后,凌儿向这男子道:“我的血能解百毒,这白纱上有我的血,伤口上的毒也不碍事了。”
说罢凌儿又将他腹部的伤也处理了,包扎完后,这人身上有水壶,凌儿用水壶里的水将手上染着的血洗干净,然后将那他身上的针一一撤了去,又将那针收入筒里时,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了珍珍的声音:“凌儿——”
凌儿不由地一惊,手下一颤,同时回头向那声源处看去。而刚刚她手颤动时,那黑色竹筒里忽然滚出一个金色小铃铛,只轻轻地“叮咛”一声,便落到了这男子的颈边的头发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