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光万里,山河壮阔,小舟轻泛湖上,山中翠绿依然。
曾小澈脸上的掌印慢慢浮现了出来,泪痕还未曾干。
眼里的血丝也没褪去,曾小澈转头看着刘飞殊,对他灿烂一笑:
“我被禁足了,不能去找九王爷了,以后再说吧。”
刘飞殊:“……”
看看这红印,看看这凌乱的发丝,看看泪痕,不用说也能猜到,曾小澈刚刚跟她皇兄大吵了一架。
刚哭完的曾小澈,是怎么对刘飞殊笑得如此灿烂的?
“哎。”
刘飞殊叹了口气,看这侍卫围着的架势也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多问,默默跟在曾小澈身后,陪着她回府。
府里栖影依然,小鱼干在草地里翻来滚去晒着太阳,没有兴趣关心两脚兽的私事。
侍卫在公主府周围站岗站得笔直,曾小澈在房间里数着窗帘上绣了多少朵花,苏文菲小心地用药水给曾小澈擦脸。
“怎么打这么狠啊。”
苏文菲揉着曾小澈肿了吧唧的脸,不住地叹气。
“就是啊,皇上真狠。”
刘飞殊在旁边撇嘴。
曾小澈却笑了一下:
“做戏而已,真实一些,更能让那些人相信。”
“你们在演戏?”
刘飞殊一脸茫然。
那这演技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曾小澈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水:
“不管怎么样,先糊弄过扶家的人再说。扶频他们肯定在想,机羽国不会因为一个公主就跟菁煌国大动干戈的,不过在我看来,因为一个公主起兵,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飞殊大吃一惊:
“啥?……”
曾小澈瞪了他一眼,刘飞殊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靠近曾小澈小声问:
“你是说,皇上要起兵攻打菁煌?”
“有这种可能。”
曾小澈回想了一下,鹤晴鸿刚才跟她对话的时候,眼神似有意味,瞳孔也缩小了一下,手指的微动也十分有趣。她总觉得皇兄不至于对她如此凶狠,也应该明白,菁煌国要是想对机羽国起兵,不管她嫁不嫁都是改变不了的。
这种局面,不应该是先把自己搞强大了再说吗?与其等着菁煌国威胁,不如先出兵,大军压境,省得菁煌国一个个都高傲得要死,说要娶谁就娶谁。
而且鹤晴鸿好像知道有人想杀她,这样一禁足,就能理所当然地把她保护起来。
啊哈,检验兄妹同心的时候到了。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刘飞殊暗暗攥拳。
“不急,我们静观其变。”
曾小澈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喝了一口茶水,苏文菲拿出一块手帕,沾满了药水给她:
“把这个敷在脸上,好得快。”
曾小澈拿过洁白的手帕盖在了自己脸上。
“笃笃笃”,曾小澈正仰头晒太阳,突然有人敲门。
刘飞殊打开门,一个侍卫冲过来半跪于地:
“公主,冰启九王爷徐凌晨要见你。”
哦豁,她不去找凌晨,凌晨倒自己来了,如此甚好,曾小澈十分满意。
“我马上去。”
于是曾小澈就这样脸上盖着一块白布大摇大摆地出去了,徐凌晨看见她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什么僵尸造型啊?
“长公主,你还好吧?”
徐凌晨睁大了眼睛,一脸心疼地问道。
“九王爷,进屋待会儿?”
曾小澈微笑着邀请他。
徐凌晨看了一眼她旁边的刘飞殊,战战兢兢地进了曾小澈的房间。
“你怕什么。”
曾小澈把他拉进来,倒了杯茶给他,
“这茶有些凉了,你要是嫌弃的话,我叫他们再沏一壶去。”
刘飞殊听见便要动身,却被徐凌晨拉住了:
“不必了,小事而已,我不介意的。”
曾小澈笑笑。
“我介意的是你脸上的白布,太吓人了。”
徐凌晨补充道。
曾小澈:“……”
她只好拿下了白布,露出了红肿的脸,不大开心地歪着头看着徐凌晨。
“我的天哪,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徐凌晨大吃一惊,曾小澈便顺势抱住徐凌晨大哭道:
“啊师兄我太惨了,我要嫁到菁煌国去了,呜呜呜呜呜……”
徐凌晨尴尬地拍拍她的背:
“没事,没事哦,现在还没下通知,别紧张。”
曾小澈却话锋一转狡黠一笑:
“所以凌晨师兄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样还不如去死?”
徐凌晨抱着她的手僵住了,曾小澈抬头,伸出手,将桌子上的茶杯双手捧给他。
徐凌晨接过曾小澈手里泛着光的茶十分不安:
“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兄喝茶,”曾小澈瞬间抹干自己的泪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我没什么意思呀。师妹府上的刺客是师兄的人,师兄不会不知道吧?”
徐凌晨捻了一下衣角,摩挲着杯子上的花纹,觉得有些忐忑:
“我……”
他眼神一直瞟着下面,如此不安的模样,显然是早知道刺客是自己的人,但不知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竟不知该如何辩解。
“师兄,喝茶啊。”
曾小澈满脸笑意地看着徐凌晨。
徐凌晨幽怨噘了一下嘴,捧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茶是有毒还是没毒,他都不管了。
当然曾小澈是不会给他下毒的,徐凌晨喝完一杯,把杯子放回去,拿出手帕擦了一下嘴:
“师妹,”灼灼的眼神看向她,“你要相信,我是不会杀你的,当年你在羽家落一身伤回来,还是我带师妹们照顾你的呢。”
“是啊,”曾小澈依然笑着,“可是当时师兄又不知道我会灭了珑日阁和收复羽家,现在的凌叶,早已今非昔比了。”
“……”
徐凌晨脸色犯难,结结巴巴:
“不是,我,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杀你的人不是我,……好像也没啥证据,……反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小师妹,多年情谊,你不能这样想我啊!我是那种人吗?”
曾小澈伸出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小圈圈:
“凌晨师兄,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不粥山那对欢脱的师兄妹了,你是冰启国的九王爷,我是机羽国的天怜公主,我们立场不同,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徐凌晨:“……”
这话虽然有道理,徐凌晨却觉得自己是跳进啥河都洗不清了。
曾小澈看着徐凌晨惊慌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开心得紧。
如果我们都不是生在皇室就好了……
------题外话------
凌晨师兄,我们已经不是不粥山那对欢脱的师兄妹了,是师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