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小澈的声音。
苏文菲闻声便去开门,刘飞殊吃了一惊,连忙下床,却由于太疼没站稳跪在了地上,磕得他膝盖痛得不行。刘飞殊来不及揉便跪行到了墙边,面朝着墙,痛得直喘粗气。
门开了。
“小菲,你在啊。你在我就放心了。”
曾小澈进房间便扫向床,床上一片凌乱,刘飞殊却不在床上。曾小澈正觉得奇怪,茫然地挠了挠头,然后就看见了墙边老老实实跪着的刘飞殊。
夏风影跟在曾小澈后面进来了,也看见了刘飞殊,嘴边闪过一丝笑意,不过瞬间便忍了回去。
曾小澈慢慢向刘飞殊走过去。
刘飞殊疼得满头是汗,听见曾小澈的脚步声更紧张了,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嵌到墙里去。因为他的失职毁了长公主的婚礼,要不是曾小澈先下令处罚他,他早就被鹤晴鸿砍了。感激与内疚并存,他根本没法面对曾小澈。
他还没有乖乖面壁。
怕什么就来什么,曾小澈悠闲地过来了,嗅着空气里的药香。她还蹲下了,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打量着刘飞殊。
刘飞殊大气都不敢出。
“你干嘛呢?”
空气快要凝固了,最终,曾小澈吐出了这么一句,还配上了一副单纯无害的表情。
刘飞殊咽了咽口水,小声答道:
“面,面壁。”
“噗。”
曾小澈没忍住笑出了声,伸手戳了戳刘飞殊笨笨的脑袋,
“你傻啊,这房间里四面八方都是墙,你为什么非要跪在这里面壁啊。禁足也只是让你在房间里好好养伤而已,这么死板干什么,我像是对下属那么苛刻的人嘛?再说,咱俩是兄弟,谁跟谁啊,做做样子糊弄上面的人罢了,你当什么真啊?”
刘飞殊愣住了:
“可我毕竟毁了你的婚礼……”
曾小澈笑着起身走了:
“你还真当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领会曾小澈的意思,夏风影连忙过去把刘飞殊扶了起来,扶回床上趴着。
曾小澈伸手倒了杯茶,坐在了椅子上,并招呼夏风影和苏文菲过来坐。气氛轻松了些,曾小澈气定神闲地问道:
“飞殊,你说说,羽见酬是怎么进来的。”
她特意这样问,而不是问“你是怎么把羽见酬放进来的”。刘飞殊咳了一下,怯怯地说:
“他一个人来的,说他只是想来参加他弟弟的婚宴,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弟弟,成亲了怎么也得让他瞧一眼吧。我想你们都是重情义的人,应该会放他进去。本来是想缴了他的剑的,可他又说里面高手那么多,他就一个人,又做不了什么,婚宴要开始了,就急匆匆地走了。我也觉得,你们俩都那么厉害,里面的宾客也都是高手,不会让他捣乱的。哪成想,他还藏了个秘密去的……”
说起来,这个羽见酬真是不想活了。不想活还不让夏风影痛快,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放他走,用他能钓到什么鱼啊,他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铁憨憨。
“委屈你了。”
思虑半天,曾小澈如此说。
“啊?”
刘飞殊懵了。
“你想得没错,如果我是你,可能也会放他进去。我们都是善良的人,坏不到羽见酬那个程度。你本来不用受罚的,这对你也挺不公平的。只是社会规则就是如此,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曾小澈嘬了一口凉茶,遗憾地说。
刘飞殊有些脸红:
“我……也没什么大碍,你要是真想补偿的话,就给我和小菲好好办一场婚宴吧。”
“你还没求婚呢。”
苏文菲接过话来说。
曾小澈眉心跳了跳。求婚这种事,苏文菲怎么知道?
嗯,貌似以前给他俩讲故事的时候说过求婚这回事,曾小澈记不太清楚了。
“那你就帮我想想该怎么求婚吧。”
刘飞殊说。
曾小澈笑了:
“好,帮你想。对了,风影,你觉得父亲会怎么处置羽见酬?”
罪魁祸首羽见酬还在牢里关着呢,要不是当时羽景山在,曾小澈真想亲手宰了这个人,只伤他一下太便宜他了。
“不管能不能从牢里出来,父亲应该都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了。”
夏风影说。
曾小澈秒懂,说白了就是终身监禁。其实这样对羽见酬来说也挺好的,因为,他一旦出去,必死。
长公主婚宴影响之大,不是他能想象的。且不说想杀他的公主府里的人有多少,全国长公主的迷妹迷弟一人吐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
当年平珑日阁,收复羽家,是何等的振奋人心。还有她抱着枕头满京城跑,又是何等的接地气。怎么说,她也是有点粉丝的吧。
“小澈,接下来怎么打算?”
苏文菲无聊地玩着桌布穗说。
“年后,我们出国去找夏风影的亲生妹妹吧。有血缘关系在,怎么的也得见一见,看看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过得好不好。”
曾小澈看着夏风影的眼睛说。
“大海捞针啊。”
苏文菲叹了口气。
“那也会有捞到的那天的。正好之前在冰启国一直被困在王府里,没能出去看看冰启国的风景。刚好趁这个机会,也能享受一下浪迹天涯的浪漫。你们说是吧?”
曾小澈看了看刘飞殊,又看了看苏文菲,朝她眨了下眼睛。
“你师兄不烦你啊。”
苏文菲漫不经心地怼道。
“烦也只能请他将就一下了,”曾小澈思考道,“我们乖一点,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那你想给他添什么。”
趴着的刘飞殊突然冒出来了一句。
刷刷刷,三个人的视线齐齐地射到他身上。
刘飞殊:完了,说错话了……
“别拦我,我要再给他加二十大板。”
曾小澈咬牙切齿地掰了掰手关节。
“我给你找板子去。”
夏风影附和道。
“哎哎哎别冲动啊!”
苏文菲连忙弹起身挡在了刘飞殊面前,曾小澈抄起枕头就拍苏文菲,夏风影在后面看热闹鼓掌,哗地一下枕头里的羽毛散落满天,竟成了一番景致。
房间里的人开心地打闹着,一阵阵欢笑声传了出来。
也许多年以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还有人能想起来这一幕。
逗比公主欢乐多。
而冰启国。
徐凌晨早已回了玄冰城。日光澄澈,他披着斗篷,在纷飞的晶莹中伸出了手:
“又下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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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