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和上官橙独处是件挺美的事儿。上官是个美人儿,眼下还是个病美人,刀刀尽戳文晴的萌点。
可是不成啊。
之前在卫生间里给上官橙擦身体的时候,文晴的情绪就失控了。上官橙是失忆了,还不至于变成个傻子,文晴才不信上官听了她之前的咆哮后会一点儿想法都没有,没准不定啥时候就要让自己给讲讲两个人“以前的事儿”呢。
“文……文晴?”上官橙试探着叫出她的名字。这两个字于她而言太过陌生了,谨慎惯了的她需要适应。
“啊?”文晴从臆想中醒过神来。
她没想到上官会突然喊自己的名字,瞪着双疑惑的大眼睛,微张着嘴,表情有点儿呆。
上官橙这时才得以仔细端详文晴的长相。
文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儿,她的眉很浓,眉峰不必修整,自然而然地突出;俊眉下是一双大眼,如它的主人般,灵动有神;加上她比一般女子要宽阔的额头,并不算高挺的鼻梁,以及不算薄的嘴唇,使得她整个人都时刻充满了活力,像是一团火,似乎总是能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这样的容貌,如果是个男子,可称得上是传统意义上的“英伟”了。
上官橙心中一动。
意识到文晴投过来的愈发不解的眼神,上官橙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唤了对方的名字。
她尴尬地自嘲一笑,笑自己痴心妄想,继而收敛心神,重新对上文晴的目光。
“同我言说言说你我的往事,可好?”她冲着文晴一莞尔。
“嘎嘎嘎”——
文晴只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每只乌鸦嘴里都吐出同一句话——
乌鸦嘴!乌鸦嘴!
特么她这破脑袋瓜子一天天的就不琢磨好事儿,怕啥来啥!
“你……你想听什么?”文晴眼珠子乱转,就是不敢正眼儿瞧上官橙那张漂亮的脸。
姐们儿你看出我在尬尴呢吗?文晴心道。赶紧说“你若为难不说也罢”啊!
不过,上官橙显然不买账。
上官橙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宽大的病号服袖子,那仪态万方的谱儿让文晴丝毫不怀疑她是在理一件大袖宫装,还理得特浑然天成就跟这事儿干了几十年了似的。
文晴听到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声音,用一种自己并不熟悉的调调儿说道:“说什么,都好,只要是关于你我的。”
接着,那个时不时流露出文雅气的女子突然撩起眼皮,扫了自己一眼,“当然,最好是,全部。”
文晴一哆嗦,瞬间觉得鸭梨好大。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擅长撒娇+撒泼的上官橙吗?
上官你真的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吗?
文晴很想凑上前捏捏上官橙的脸,看看她会不会像曾经那样嫌弃地一巴掌拍开自己的手,顺带送自己一句“死开!”。
不过她不敢,此刻的上官橙施加给她的无形的心理压力,使得她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
这会儿唯有规规矩矩地回一声“奴婢遵命”,才是理所当然的。
就在文晴几乎要泪奔的时候,救命的手机铃声响起。
上官橙听到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又回归那个无措的样子。
文晴看在眼里,略满意。嗯,这样才像个小受嘛。凶巴巴的,成什么样子?
不过在瞥了一眼来电显之后,轮到文晴受了。
她生命中唯二的残暴女人来电话了。
吱吱扭扭地拿过电话,半推半就地按下接听键,文晴努力地勾出一个笑容。
“妈!”
“你在哪呢?”电话那头的女声颇有气势。
“在……嗯,那个,”文晴仰着头看看天花板上的吊灯,又低头看看脚下的木头地板,决定还是不要说实话的好,“……我在家啊。”
“学会跟我撒谎了?”她妈冷哼一声。
额……
“你又去找那个小妖精了!”她妈用的可是肯定句。
“妈你监视我!”文晴炸毛了,“一定是乔瑞琪那个死女人告的密!”
她妈才不怕她的暴躁,继续冷笑:“晴晴,你一撒谎说话就吞吞吐吐的,从小就这样。”
文晴默。
这么明显吗?
她盯着坐在对面的“小妖精”,无声地问。“小妖精”对着她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文晴立马醉了。
“当初是谁跟我赌咒发誓地说和她分了的?”电话那头,她妈依旧不依不饶的。
还不是赖那乔瑞琪?
文晴默默吐槽。不过她没说出口。她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不是她还对上官存有感情,纵然乔瑞琪也是支使不动她的。
自己个儿犯贱,能赖谁呢?文晴摊手。
可这话不能跟她老娘说,她老娘是顺毛驴,最好还是缕着毛来。
“妈啊,我都快三十了,您就别总跟我操心了……”
不等她说完,她妈已经开始铺天盖地喷她了:“文晴你也知道你快三十了啊?这么大人了,一事无成!要事业没事业,要感情没感情!让你嫁人还不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打理公司打理得明明白白了……”
文晴再次默,她就知道,绝壁不能和她妈提她“快三十了”这事儿,她妈有的是话等着她。
不过她妈说得也对,她确实是“要事业没事业,要感情没感情”。喜欢演个戏吧,结果被半“雪藏”;爱上个女人吧,结果是个渣。
能怪谁呢?谁让她有个强势的妈?一个自己个儿四十三,闺女才二十八的事业有成的妈。
文晴呆了呆,果然,她妈才是传奇中的战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