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午后,街角的书吧里,面容姣好的素雅女子推门而入。
她寻了一个僻静的卡座坐下,静默了一会儿,才向老板询问是否有ifi。
上官婉儿走了很多个城市,像个真正的旅行者,实则她是一个追随者。
现在,上官婉儿唯一在意的就是文晴的微博。那些微博和图片记录着文晴的足迹和心情。
上官婉儿并不清楚文晴记录下这些,是有意还是无心。有意也罢,无心也罢,只要能让她知道文晴在哪里就好。
文晴走过了多少地方,上官婉儿就追随了多少地方。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她走她走过的足迹,她光顾她光顾过的小店,她吃她吃过的美食,她喝她喝过的咖啡。
甚至,上官婉儿带着文晴用过的那个牌子的薄荷味道的沐浴露、洗发水,这样,她就可以时刻沉浸在属于文晴的氛围中。
这家书吧,文晴昨天在微博里提到过,氛围很好,能让一个人的心真正地沉寂下来。
上官婉儿于是来了,第一件事还是打开文晴的微博,查看是否有更新。
这里确实如文晴所言,很安谧,人很少,毫不杂乱,可以一个人纵情地享受午后的慵懒。
上官婉儿捧着一大杯咖啡,小口小口地抿着。她开始尝试着接受这种饮料,虽然她还是惦念着她曾经钟爱的茶,不过她打算敞开自己的心扉,去试着接纳更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婉儿倏然觉得有人坐在了自己对面的位置上。
她惊诧地抬头,发现那是个长得并不让人讨厌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笑盈盈地望着她:“不介意我坐在这儿吧?”
上官婉儿记得文晴唯恐自己吃亏,曾对自己说过,自己一个人在外,不要搭理凑上来搭讪的陌生男人,女人也不行!
忆及文晴对自己的种种关心,上官婉儿心里暖暖的,不过面部表情却是淡得很。
“不好意思,我在等人。”她说。
中年男人“哦”了一声,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热心地问道:“小姐您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不知道对演艺圈有没有兴趣?”
上官婉儿闻言,嘴角抽了抽,心说这是哪儿来的“星探”?我眼下就是吃这口饭的,你是想要给我介绍哪个导演啊?片酬怎么样啊?是不是演女一号啊?不是女一号姐可不演。
她如此想着,突觉自己很有些文晴调侃的风格,会心偷笑,继而又觉得黯然神伤。
中年男人见她不语,以为是正在思考,赶紧趁热打铁道:“我很欣赏您的气质,实不相瞒,我是一名星探,凭您的资质,假以时日,我敢打保票您一定会在演艺事业上大红大紫!上官橙您知道吧?‘国民女神’上官橙,当年她还在读戏校的时候,我就认准她将来星途无限宽广,您看她现在都火成什么样了……”
上官婉儿险些绷不住了,心说这大叔哪儿来的啊?要不要这么逗啊?
“你认识上官橙?”上官婉儿故意问道。
“那当然!”中年男人胸脯拍得山响,“姑娘,你要是想和上官橙搭戏就告诉叔,凭叔和她的交情,那是妥妥的事儿!”
上官婉儿嘴角猛抽,她觉得自己再也听不下去了。文晴说得果然没错,陌生的男人搭理不得。
她不由得惋惜自己美好的午后时光就这么被毁掉了。
面对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上官婉儿只想尽快逃走。
就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那是她朝思暮想、追随了两世的人。
“文晴!”上官婉儿脱口而出,心脏也随之加速了跳动。
文晴就住在附近的一家宾馆里。吃过午饭,本该是睡午觉的时间,可她睡不着。
上网看了会儿娱乐新闻,还是坐立不安,她索性信步逛到了这家书吧。
午后的书吧里很是安静,只有某个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聒噪的声音。文晴得烦,干脆抬步打算离开。
恰在此时,那个无比熟悉的女声喊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文晴觉得自己这一趟逛得特别值,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她了吧?只能通过网络了解她的消息,甚至怀着某种不愿告人的小心思在微博里记录下自己的足迹。不是不盼望她来找自己,可又怕她来找自己。
这一个月,于文晴而言,说是游历,其实更像是一场自我放逐。
至于原因,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不过。
上官婉儿喊着文晴的名字,却发现对方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扭头便走。
这人!
上官婉儿气结。你是打算躲我一辈子吗?
她看不得文晴的逃避,于是追了出来。
文晴疾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上官婉儿还紧紧跟在自己的身后,她生怕这样青天白日的,上官婉儿那么火,再被不明真相的群众认出来,到时候弄出什么奇怪的八卦新闻可就糟糕了。暗叹一声,文晴反方向朝上官婉儿走了过来,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拉着她的胳膊,小跑着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宾馆的房间。
好在这一路没引起什么异样,关上房门,文晴长出了一口气。
抬起头,发现上官婉儿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两个人同时看出了对方的憔悴。
文晴不自然地撇了撇嘴唇:“靠脸面吃饭的,弄得这么面黄肌瘦的,还怎么在圈里混?”
上官婉儿听出她话语中对自己的关怀,心里一暖,可又气她就这么弃自己而去,嘴上也不客气地还击道:“可不嘛,你晒得这样黑,饿得这样瘦,以后还怎么在圈里混?”
文晴挑眉,这是在调侃她吗?话说她哪里黑了?不过就是晒得健康些,小麦色不好吗?谁说小麦色就是黑色?
“你怎么来了?”她步入正题。
“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就这么弃我而去了,还不许我来找你吗?”上官婉儿不服气地反问道。
文晴被她噎到了,心说怎么跟姐始乱终弃了你似的?
“我不都让澜姐告诉你了吗?”
“就这么简单?”上官婉儿认真地看着她,“你妈妈你也不管了?澜姐你也不管了?也不管我了?你倒是说说,你这算什么?”
文晴闻言,脸色冷了下来:“我不想听你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上官婉儿无奈,“我没想给你说什么大道理,就是想问问你,你觉得这样对吗?”
文晴沉默了,半晌,才说:“你不懂的。”
“我不懂什么?”上官婉儿追问。
文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说。
上官婉儿不愿看她纠结难受的样子,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是因为你妈妈……害了……你的亲生父亲,所以你难受吗?”
文晴体会到她的温柔,心绪稍缓,咬着嘴唇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母亲毒死了你的亲生父亲,你不会难受吗?”
“可是他害了文家和薛家,还对你妈妈……”
“我知道,”文晴低垂下头,“你说得对,他不是个好人,可他终归……”
她说着,长吁了一口气:“紫儿她太可怜了,送她出国的时候,她一直在哭,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妈妈了,她说她好讨厌她,为什么要杀死她爸爸……哎……”
上官婉儿默然。
归根结底,最可怜的还是李紫薇。
“其实这一切都怪我……”文晴低着声音。
上官婉儿不解地看着她:“为何这般说?”
文晴欲言又止。
上官婉儿愈发疑惑了。
“你知道‘玄血咒’吧?”文晴问。
玄血咒?
上官婉儿凝眉细思,突地灵光一现,想起前世在某本书上看到过这个名称。
那是苗疆的一种极其狠烈、霸道的符咒,据传此咒施加在某个人的身上,就会影响其子孙后代。然而,具体为何物,又是如何施行、如何伤人的,上官婉儿并不知晓。
“我前世时听闻过此咒,但并不知其详细。”上官婉儿说。
文晴沉着双眸,目光迷离,似是陷入了回忆中:“当年李隆基带兵闯入你府中,逼死了你,我深恨之,后来便策划废掉他的皇位,并且杀掉他为你报仇。可不成想,世事难料,最终功败垂成。我知道李隆基不会放过我的,自己的时日无多了,便重金请来苗疆巫师施行那‘玄血咒’。李隆基觊觎我府中的财宝,尤其是我身边之物,以他的性子,定然会据为己有且借以炫耀,于是,我令苗疆巫师将我所有应用之物以及府中财物,包括那块贴身佩戴的玉牌,都施了咒。只要李隆基窃走了其中的哪怕一样,放在身边使用、把玩,那件物品上就会沾染上他的血气,从此之后,符咒自然会按照那股血气寻找寄生者。用现代科学来讲,就是符咒自己寻找带有李隆基dna的人去寄生……”
上官婉儿倒抽一口凉气,她根本想不到当年太平竟是做下了这等有伤天和的事。
“寄生之后……会、会如何?”她抖着声音问文晴。
文晴敛眸,神色暗淡:“寄生之后,但凡李隆基的后人,皆不得善终……”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