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璧相问,男子急忙行礼道:“小生复姓南宫,全名南宫玉珲,住于山下草庐中,只因家中贫寒,缸中无米下锅,故而到得山中,只望打些柴禾回去挑到镇上变卖,换得钱财买些糙米。”
“原来是南宫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燕璧两手放于腰间,以半蹲之势对名为南宫玉珲之男子行礼,她动作拘谨,表现腼腆,短短片刻功夫已经向男子行礼多次,这可是自她成妖以来最反常之事,当年面见武帝她都不曾行礼,如今对于眼前如此平凡的凡夫俗子她可是礼貌有加,举止拘谨,连这一点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燕姑娘客气了!”南宫玉珲急忙抱拳作揖还礼,道,“对了,燕姑娘看起来身形娇柔,衣着华丽,该是那大家闺秀,为何孤身一人到此深山之中?”
燕璧莞尔一笑,本来可以隐瞒身份,不想此时的她大脑一片空白,竟然毫不保留的说出自己本事,只见她又微微笑着道:“公子可别看小女子娇弱无力,其实不然,小女子可是身怀上乘武功之人。”
“你?”南宫玉珲表情疑惑,上下打量燕璧一眼,他一点也不相信燕璧竟是身怀所为的上乘绝学之人。
“公子不信?”燕璧又是莞尔一笑,“想不想看看?”
“拭目以待!”南宫玉珲道。
燕璧耸耸肩,左手往身后的巨石拍去,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燕璧身子突然飞起,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又直冲云端,两只穿着绣花鞋的双脚在光滑的石壁上轻点奔走,简直如履平地。
她时而如春燕扶摇直上,时而如灵猴窜于树间。表演一番之后,她身子旋转着回到之前坐的巨石上。
“果然厉害!”待燕璧坐定,南宫玉珲急忙迎上来,一脸惊喜地道,“看不出燕姑娘竟有这般神功,真是令小生大开眼界啊。”
“这有何稀奇!”燕璧得意的笑着道,“本姑娘还略懂些法术。”
“此话当真?”南宫玉珲凑了过来,那份怀疑的神色又铺到他的脸上了。
燕璧也不说话,只是右手稍稍往前一指,一股黑烟如射出的箭矢直击对面的大树,那大树被黑色击中顿时断裂为两节。
“真是奇事啊!太不可思议了!”南宫玉珲惊叹不已,对燕璧更加佩服了。
“怎么,现在相信了吧?”燕璧一脸欢喜的样子看着南宫玉珲轻声细问,她神情活跃,一脸天真,看她样子谁也想不到她就是一个修炼几千年的花妖,以为就是那个漂亮可爱、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现在信了!现在信了!”南宫玉珲连连点头,笑嘻嘻地道,“燕姑娘如此厉害,怎么会独自一人到这深山之中来呢?”
“实不相瞒!”燕璧笑道,“小女子本是洞宫山封天紫元宫宫主紫火尊者上仙的朋友,昨日紫火尊者吩咐小女子到绝岭谷蝮蛇洞去取一件上古兵器,小女子经过此处,见此山生的清秀异常,出于好奇,便想着上山游览观光,刚到此山腰就听见公子大喊救命。”
“原来如此!”南宫玉珲道,“不过绝岭谷离此有千里路程,若燕姑娘步行何日方能到达?”
“上千里之远?”燕璧惊讶地看着南宫玉珲,她一脸迷惑。
“不错!”南宫玉珲点头道。
“可紫火尊者不是说从洞宫山到绝岭谷不过数百里之路程么?”燕璧思忖片刻道。
“非也!”南宫玉珲道,“绝岭谷小生曾经去过,确实有千二百里,宫娘娘的朋友这么说,要么是你所谓的紫火尊者记错了,要么他欺骗了你。”
“紫火尊者对本姑娘有救命之恩,又是天下道家推崇的天紫联盟盟主,一位道行高深之上仙,怎么会妄说谎言?小女子相信紫火尊者不会那么做。”
“然而事实却是如此!”南宫玉珲若有所思地道。
“那你的意思是?”燕璧问。
南宫玉珲叹息着道:“这还不明白么?定是你口中所言的紫火尊者欺骗了你。”
“公子!”燕璧正色道,“此中定有误会,小女子再强调一遍,紫火尊者乃本姑娘救命恩人,又是天下道家推崇上仙,天紫盟主盟主,如此尊崇之人,岂会欺骗一个小女子,公子多虑了,此话今后不可再说。”
“姑娘所说之人小生不曾见过,或许真是记错而让小生有所误解,不过小生却也保留想法,如若要查出真相,小生愿与姑娘一同前往,一来路上与姑娘为伴,二来相互有个照应,就当报答姑娘救命之恩。”
“你与本姑娘同去?”燕璧心里一惊,心跳再次加速,一脸绯红,动作又拘谨起来了。
“对啊!”南宫玉珲也有些尴尬,但是他还是一脸坚定。
“方才听公子所言,此次险些掉下悬崖的原因只为公子家中断粮故而上山打柴换钱买米,如今在此耽搁已然多时,本姑娘料想公子家中亲人定是担心,你与本姑娘前往绝岭谷妥当否?”
“姑娘有所不知!”南宫玉珲苦笑道,“当今皇上四处求仙问药早已使得民怨四起,小生所住村子也是尽数离去,小生父母因饥寒而死,家中早已只剩小生一人。”
燕璧又一次打量南宫玉辉,见南宫玉辉面色苍白,双手白净,于是说道:“公子面色虽是苍白,然双手白净,该不是这等清贫人家啊?”
南宫玉辉叹息一声道:“姑娘有所不知,小生本是大户人家之人,父亲乃镇上员外,有庄园一座,日子过得还算富足,不想几年前父母双亡,叔父辈欺小生年幼,与本家族族长狼狈为奸将我家财占去,并将小生赶出庄园,小生看到附近村子,在猎户废弃的草庐里清贫度日,一边打柴换米,一边研习四书五经打发日子。”
“想不到公子竟有这番遭遇!”燕璧听了也跟着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公子了。”
“燕姑娘切莫客气,小生还要感谢姑娘呢,这一路盘餐费用,只靠燕姑娘破费了。”南宫玉珲一脸绯红,他有些愧色。
“那咱们就上路吧!”
燕璧含羞般淡淡一笑,起身往前走去,南宫玉珲急忙跟上,两人步行下山,往绝岭谷方向而去。
本来燕璧此行打算化作青烟乘风而去,如今有了南宫玉珲跟随,她只得像个凡人一般披星戴月赶路。
她也很想这么慢慢步行,她就想与南宫玉珲一同赶路,如此想法她也说不清楚究竟为何,只是觉得有这个男子在身旁心里特别暖和,这种感觉在皇甫雨泽那里是感觉不到的,与皇甫雨泽许平君在一起她觉得温馨幸福,而与此男子在一起她觉得甜蜜,尽管她和南宫玉珲在一起得努力克制心脏的怦怦跳动,可是她喜欢这种感觉。
当然,她也没忘记紫火尊者所说的绝岭谷离洞宫山不过数百里的路程的话,她一直都相信紫火尊者不会欺骗于她。所以,等到两人走了几个时辰而南宫玉珲已经人困马乏需要休息时,她悄悄施了法术令南宫玉珲昏睡,而她却暗自窜入空中,按照紫火尊者所说的前往数百里路程之处打听,却无一人说这一带有个叫绝岭谷的地方,于是,她有些心慌了,又东南西北的打听一番,却听到的还是那个答案——这一带并没有名叫绝岭谷的地方。
这就是说,紫火尊者可能真的欺骗了她。
“不可能!或许真是紫火尊者记错了!”她这样安慰自己,也这样坚信紫火尊者的善良与仁慈。
这下,她安定心思准备由南宫玉珲带路,一同前往那千二百里的地方了。
两人穿村过寨,行走两日便走了一百来里地,这天晚上便到了飞鱼镇。
此镇与城无异,可见该是一个富足之镇,镇中建筑井然有序,三条青石板官道横穿镇子,官道两旁皆是青瓦飞甍,房屋错落有致,在路边两排柳树的映衬下,更显美丽。
两人进了镇子,眼见天色已晚,只得找家客栈住下,正巧镇子城东有一家名叫“天香客栈”酒店,两人便走了进去,坐在客栈的一张桌子旁,南宫玉珲便想到吃的,于是,他对店小二道:“住的准备好,但是吃的尽快奉上。”
“好的!”店小二看到燕璧手中那金光闪闪的黄金之时,他脸上的笑容比院墙角那个小水池里的荷花更显灿烂。
“不过客官希望本店准备些什么食物呢?”店小二急忙问。
“这段时间饿的不行,小生要沾点姑娘的光。”南宫玉珲思忖片刻之后道,“这样吧,你先来只烧鸡,然后清真一条鲟龙鱼,红烧蹄髈一只,乳鸽炖竹笋,就这些,你尽快准备去吧。”
“你吃得了那么多么?”店小二一走,燕璧便对南宫玉珲道,“这么多菜,如何吃得了?”
“姑娘心疼银子?”南宫玉珲笑道。
“那倒不是!”燕璧莞尔一笑道,“只是好奇而已。”
“那就是了!”南宫玉珲道,“坐下吧,吃了饭好好休息,明日去马市买两匹马,赶路要紧。”
燕璧点点头,扫视大厅一眼,走到东面墙角那张桌子坐下,因为那里开着清新淡雅的几株荷花,作为花妖,话对她而言就是有些亲切。
不久,店小二将南宫玉珲所要的酒菜端了上来,这些菜占满整张桌子。客气的请他的客官慢用之后,恭恭敬敬的离开了。
菜一上桌,南宫玉珲确实显出了饿相,他毫不客气的撕下一只鸡腿,一张大嘴便啃了下去,瞬间狼吞虎咽起来。
燕璧坐于南宫玉珲对面,开心的注视着南宫玉珲粗鲁的吃相,就这样看着,她心里都是幸福的。
“再来坛酒,最好是上好的桂花酒。”
吃完半只烧鸡和那条清蒸鲟龙鱼,又喝了一碗乳鸽炖竹笋汤,擦了擦嘴,又向店家要一坛酒。
这次端酒的不再是店小二,而是掌柜的,可能他也是看到了那锭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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