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三人还在池塘边上潇洒的时候,别的学生却没有这般幸运的了,只是不得不咬牙坚持着听着校长紧箍咒般的发言,苦不堪言,而整个田径场也呈现出一派萧条的景象。但这其实这对于司徒来说却并没有什么的了,他还能处变不惊,淡定地做着笔记,让旁人疑是神人。
“叫你关键时候掉链子,叫你关键时候掉链子……”,尤胜尤其痛苦,恨铁不成钢,恨手机关键时候没了电,此刻只能像打不乖的孩子一样拍打着这个不争气的手机,然后有气无力地倚靠在司徒的身上,“知道什么时候才完吗?”
“精神点,尤胜!”司徒倒是正襟危坐,非常认真地聆听着校长的谆谆教诲。
“不出意外,一点前应该可以结束,现在已经十点了,再忍忍,坚持会儿。”
“苍天哪!”尤胜长叹了一口气终于睡去了。
小豆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天气预报明明报了晴天的呀,按理不该是要下雨的么?怎么还不下啊,说话都不算话的。”
司徒也不理他俩,他可是十几年的好学生,出了名的遵守纪律,这个好习惯可不能轻易打破,事关前程,可得谨慎了。
此时的天空中还是白云朵朵,阳光还有些许刺眼,只是宁静的空气里本来还能缓慢移动的风儿此刻却悄悄地凝滞不前了。
无聊之时,邹帅接到了美雅的电话,要他出去。
“俩哥,小弟佳人有约了,要去赴约。”
“带我一个呗,邹大哥。”关蒙慌忙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这……”,邹帅犹豫了,“哪有人约会还自己带灯泡的啊,这不太好吧。”
“那算了”,关蒙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以后我带哥几个去大酒店吃大餐的时候就也不捎上你这粒灯泡了。”
“好吧,成交。”邹帅一听关蒙以吃相要挟慌忙就改了主意,倒让关蒙一时六神无主,“你小子变也太快了吧。”愣了一下便拉上褚默去追邹帅。
“算了,我不去了。”褚默推辞道。
“别啊,老哥,和鱼都呆这么久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见一见人类了。”
于是褚默无奈,也只好是跟着他们走了。可是走到校门口却发现邹帅竟还在那里游荡。
“发什么愣呢?”关蒙远远地就冲着他囔道。
“嘘……”,邹帅赶紧上前制止了他的声音,“保安说得要有请假条,否则不给出。”
于是三人就且退到树下思索对策。良久,褚默突然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什么?”
可是褚默却跑向了校园超市。十分钟以后却迟迟不见他归来,只是有一个穿着工作装的戴着个大墨镜的人在他们身旁坐下。
邹帅不禁叹道:“褚哥该不是掉粪坑了吧。”但刚说完就被那个人拍了一下脑袋,邹帅刚想发火,那人却取下了墨镜。
“褚哥?”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了这声惊讶。
“行啊,褚哥”,邹帅感叹道,“还真没认出你来。”
褚默闻言自豪一笑。
“可这衣服哪里的啊?”关蒙问道。
“校园超市里有租这衣服的,本来是用于校学生会的干部合照的,现在正好暂借一下,待会儿你们配合我就可以出去了。”
“嗯。”俩人带着疑惑点了点头。
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中,褚默极其淡定地大摇大摆地走向了门卫。
走近的时候突然回头冲着他俩喊道:“你们倒是快点啊。”然后又转向保安客气地说道:“我是高一年一班的班主任,这两个同学不听劝头发长度不合格,我现在带他们去理。”
“您忙,您忙。”保安也不打个电话确认就立即放行。
其实打扮稍像大人的人一说是本校教师保安是不会有任何怀疑的,他们也懒得去怀疑,学校每个月就给那么点的工资还要起早贪黑,开好门关好门就可以了,太敬业了,对得起学校,可是对不起自己,偷点懒,自己轻松,别人也快活,何乐而不为。
出了学校大门,邹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火热跳动的兴奋,“什么,这么样都能出来,这学校保安不吃饭吃桶的啊?”
“我说小邹子,你也就别瞎咋呼了”,关蒙开导道,“要是不让你出来你保准又有的叫唤,现在让你出来了你还得感谢人保安这三心二意的随性呢。”
邹帅也不再和关蒙耍嘴皮子,却加快脚步追上褚默,道,“大哥您这么有法子,以后小弟就跟您混了,这样道上弟兄就不敢欺负俺了。”
“别闹了,弟妹还等你单刀赴会呢。”褚默径直前走不理会。
“不,大哥留步”,邹帅却跑步向前拦住了他,煞有介事,“我是真心的。”说着便用极富动感的双眸滴溜溜地在他面前转,褚默终于妥协了,盯着他看了良久,道:“好吧。”
邹帅当即乐得紧紧握住他的双手,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涕泗飞扬。
“行了,差不多得了”,关蒙忙喝止住了他的胡闹,“拜个大哥跟什么一样,还一把屎一把尿,恶不恶心?”才说着却又话锋一转,道:“大哥,您既然把那货都渡了,就把我也收了得了。”
此时褚默早已哭笑不得,只道他俩是玩笑而已,千言万语却无一言可以对付,只好答应。
三人继续前行,邹帅见到路旁有人在耍杂耍就慌忙叫他们停下,可是褚默对此并不感兴趣,因而不理依旧往前迈进,却不等他们。
等他俩看够了才恍惚想起褚默没了影踪,赶紧拨了电话询问位置,电话那端褚默只是说道“你的目的地啊。”
这却让俩人越发困惑了。
关蒙问道:“她究竟是谁的女朋友?”
邹帅一时没领会,半晌回过神来,抬脚就想给他来一脚,不过也是心中疑虑褚默是怎么知道他们约会的地点的。然而此时还是先赶到那再说,迟到了,女友可是会发火的。
在情侣街的一家餐厅门口,便是目的地了。
关蒙先看到了门口赫然站立的便是褚默,还有一个女生,估计着可能就是美雅,于是就又想着戏弄邹帅一回。
“看,那有一对情侣。”邹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后又突然脸色一黑,又给关蒙拍下了响亮的一个巴掌,“那是你嫂子,你个傻蛋。”
于是关蒙便陪着笑不说话了,谁叫自己理亏在先呢。这时褚默也看到了他们,就走过来了。
“我敬爱的大哥,您是怎么知道我们是约在这见面的啊?”邹帅可怜巴巴地问道。
“我耳朵比较好使。”褚默不好意思地笑了。
“天哪”,邹帅大喊道,“这人还有没有没有隐私了啊!”然后便撅着嘴朝女友走了过去。
褚默便摇着头无奈地笑了。
“俩哥,我们要走了”,邹帅招呼他们道,“你们随便逛逛吧。”他们便点头示意了。
“褚哥,情侣街东西很棒的,要不咱先吃一顿再走?我请。”关蒙说着口水似乎都要流了下来。
“可别”,褚默赶紧拒绝,“这里可是情侣街,情侣呢,咱俩大老爷们一起瞎晃荡那成什么了。”
关蒙面色掠过一阵尴尬,心下想,自己以前还隔三差五和男同胞来呢,现在想起来才发觉似乎那个时候人们常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这么想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赶紧加快了脚步。
刚出情侣街突然就一声招呼不打下起了一场大雨,俩人赶紧找了一个商店避雨。
关蒙透过商店的橱窗往天空看,白白的云朵依旧慢悠悠地轻飘着,灼热的太阳依旧毒辣辣地照耀着,不禁感叹:“什么,这样也可以?”
褚默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望着方才还是熙攘一片的繁华街道一下子就人烟散尽,叹道:“真没想到跑出来竟会是这般。”
而这场雨却实实在在地让还在田径场中饱受煎熬的孩子们一下沸腾了,朦朦胧胧熟睡的孩子们一下振奋地跳起,旋风般的速度穿过密集的人群往大铁门外跑。
见到已有人不随着号令有序撤退,却都各顾各的单飞,于是还原地不动的同学们害羞的情结便一下打开了,纷纷仿效。
尤胜摩拳擦掌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豆子听令,全速开拔。”小豆应了一声“诶”之后便揣着游戏机跟着他跑了。
可是刚跑到半路突然就和站在中央焦急不知所措的雪兰擦碰了一下。
尤胜赶紧道了歉,而雪兰也很礼貌地说了声“没有关系”,倒是愤怒的沈洁指着鼻子就骂:“小子,要不看今天下雨,我弄死你。”
尤胜见这阵势只好害怕地吐了下舌头,赶紧接着跑了,只道:“好强势的娘们啊。”然后便可以听到沈洁在后面哈哈大笑,“这的男生胆都好小。”
但很快她就又让这场雨弄得不舒服了,脸上也有了不悦的神色。“姐,走了。”她敦促雪兰道。
“可是……”雪兰犹豫道。
“哎呀,别可是了”,沈洁拉着雪兰就一路杀出重围。
这样雪兰的心里反倒起了担心:“哎呀,这样班主任会生气的。”
司徒试图阻拦他们,可是声音才刚出来,广阔的田径场就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踪迹。
各班主任也在努力着试图平息这场纷乱,生怕这样混乱会闹出什么事故。然而他们沙哑的声音在渐起的狂风和浩大的雨水的冲击中是丝毫不起任何作用的。
当镜头再转,人们便会清晰地看到了校长那熟悉的充斥着愤怒的可爱的脸蛋,真的很令人惋惜。
田径场最终恢复平静,还能继续听到雨水在跑道上溅起的嚎叫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十数余名学生。而这些学生基本上到最后都成了各班的班长或是其他要员。
这也无可厚非,在新生刚入学时,互相并不认识,民主决议根本不可能,这时一切生杀大权便全在了班主任手中,而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全将学生记住,靠的就是学生的个人造诣,谁能给老师深刻的好印象,谁的仕途就有了基本的保障。
学生时代的官路,其实也大抵便是如此了。
在大雨中依然坚守岗位,至少是学生中高度服从纪律的代表了,不管以后他们的造诣如何,此刻封官加爵,至少能带动他们的积极性是不假的。
其实方才的那场暴乱中各老师们此前也并不曾见过,今天头一遭也是同样的不知所措。
可是留下的孩子们总归还是幸运的,他们荣幸之至的受到了校长大人的接见,这确实挺难得,多少学生是以能让校长认识自己为矢志不渝的奋斗目标的呢。
此刻校长乐呵呵地望着全身湿漉漉的他们,直赞这才是将来的栋梁之才。可是斜眼看了一下田径场外的逃难军团,阴云不禁又密布天空,大家就只能挤在小小的主席台上静静地等待着雨的脚步的停下。
奔逃回宿舍的人们无疑是兴奋的,相较之逃离校长的喋喋不休,让雨淋成个落汤鸡真的就太值得了。
如果知道悟空进出水帘洞时从来眉头都不皱一下,可一旦师傅念起紧箍咒就难受得满地打滚,就不难理解他们今天的行为了。
雪兰他们跑回宿舍后看到另外两个姐妹早已在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于是沈洁不禁感慨:“果然是好姐妹啊,雨中失散还能这么默契地找到回家的路。”
这样雪兰也就只能难为情地笑了,也不再纠结于那些陈规条令。
同他们比起来邹帅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最幸运的人了。
此刻只有他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而且是在安逸的咖啡厅中,和自己的女友惬意地喝着暖和的咖啡,聊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然后又想像着其他人在雨中的窘样,呵呵地笑了。女友见他笑得夸张了,就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头,却也跟着乐了。
大雨放肆,没完没了地下。迫于夜幕的压力,大家只好冒雨飞奔回各自的岗位。那天,宿舍的楼道都积满了水,几乎所有的人都湿透了,楼道里晃的,走廊上跑的,一个个都成了地道的落汤鸡,狼狈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