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那时花开
每一份热爱,终将趋于简单、平淡、真实;人们免不了媚俗。
偌大而富丽堂皇的汉口新火车站,行色匆匆的旅客带着那满怀期待的眼神急急忙忙的往进站口方向奔去。
这是个需要理想和希冀指引的时代。
远处,不知哪位中年模样的旅人,玩弄着新潮的iphone4手机,音乐声突然响起枪花乐队那首颤动心底的《don‘tcrytonight》……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个体格健壮上身着深蓝色衬衫的三十岁青年突地止住了脚步。只见那人神色凝重的驻足在那里,像是莫名的歌声无端的唤起了曾经多年的回忆,抑或是清晰的记起初恋女友那时钟爱的《don‘tcrytonight》。
可能那个时候,清纯的女孩生日的时候眯着眼睛虔诚祈祷着“希望自己今年不要流泪”,当时的背景音乐正巧是枪花的《don‘tcrytonight》男孩紧紧的抱着女孩。女孩只是随便的说了说,男孩也是随便的听了听,然后女孩深情的望着不以为意的男孩,泪流满面……
直到十年后的今时今日,男孩却料想不到自己在这个偶然的场景听到了久违的歌声,十年前的青涩与懵懂,十年前的天真与幼稚,十年前的刻苦铭心早已如同沉寂的太平洋海底一般,内心深处却不知为何的翻江倒海起来。
午后三点多的汉口站:喧嚣,忙碌,依旧平常,依旧偶遇,依旧拥抱,依旧放手,依旧是那么的不缺少奇迹与故事……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时的亲吻着列车窗外的钢化玻璃,t182次列车上传来轻柔的广播员美妙的声音:“尊敬的各位旅客你们好,欢迎乘坐t182次列车,本次列车是由汉口火车站开往哈尔滨火车站的,请携带好你的老婆,不要携带他人的……”。
列车还未驶离武汉市区,不大一会儿,一位表象威武的东北大哥开始检票了,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来到一乘客面前,旁坐的人久推不醒,正当他们犯难不知如何是好,那沉睡的哥们“嗖”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定睛再看上去,原来是我从前的高中同学——陈如海。
于是,很兴奋的跑过去和别人换了个座位和陈如海寒暄了起来。聊了不大一会儿,才知晓他是刚看完武汉的女友返程的,于是,我们开启了共同的旅程。
前方不是终点亦然不是,原来人生亦是如此,此生,我们逃不过的不争事实就是:人在旅途……
陈如海神情很是亢奋的讲述着曾经的伟大爱情征途和这次旅行,隐约中只听见是这样开始那段非同寻常的故事的,我们一群旅人一直耐心的点着头不时的发出声声惊叹……
广水是鄂北的一个边陲小镇,然而继承了武汉的天气变化。五月的广水已经是让人无法忍受的热了,永阳电器的维修师傅小高从五一后就没有休息过了,有时刚端上饭碗来不及扒两口饭到嘴里,客户那头的电话经理那头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没办法,谁叫这天气着实这么热呢?这不,文华高中的后勤主任电话又催来了。
复读班的学生确实受不了这种热了,纵然天大的抱负和理想,大家也不愿在壮志未酬功名未就前就倒在了热浪的前面。于是八十多人的班级稀稀拉拉的很多人被迫转移阵地了,纷纷的走出教室,逃出生天……
于泉,刘卫和陈如海是很要好的朋友,形影不离的那种,用刘卫的说法便是他们都是折戟沙场的勇士,为了同一个目标聚到一起,因此更多了一份惺惺相惜。
出来透气的人很多,那些往日缺少人气的石墩就这样被他们占住了。平时仨人的根据地就这样被土匪似的占领了,他们被迫将阵地转移到远处那块荒芜秃秃的空地上。
于泉按耐不住寂寞率先开口了:“这么热的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高考还没把我们弄到,估计这鬼天气就把人们全都烤倒了吧!”
“心静自然凉,没事的,大家都在玩着了。“刘卫微笑着应声到。他的乐观可能在于他有个皮鞋商的爸爸,有个弟弟在参军,家里条件很好,其实家里早就安排好了让他开个店对付对付以后的人生就好了,可是刘卫他不愿意,他说自己要去外面闯闯,自己亲身感受感受这个花花世界。
陈如海微笑着没有做声,只是在那儿听着他们绚丽的梦想。
不知什么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三个女生空降似的凸现在他们三人的视野,这块很少有人涉足的处女地突然变得不安静起来,这种不安分正是他们三个大男人所制造的。
陈如海大为兴奋起来,大有三个月没吃到猪肉的味道,现在看到猪在地上跑就想……当然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
连续在高三压抑的气氛下奋战了两年,生理和心理的是于泉和刘卫无法理解的。再说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强体壮的,苦行僧式的生活教会了陈如海如何苦中作乐。他立马变得兴奋起来。开始了男人无法回避的问题:女人。
陈如海神采奕奕的品评着迎面而来的美女不知疲倦。“于泉啊,你看那中间的女的真是标准的美女还很正点的,那山峰迷死人了,再看那身材那细腿,哇,简直就是极品啊!”
刘卫只是笑笑,全把话题转移到了身边那个矮冬瓜上了。
等不及于泉插上话,陈如海连珠炮似的又开始了:“哎呀,你说这人啊是咋的,都是父母养的的咋这么大差别啊,你看看你看看这矮冬瓜以后得多让父母操心啊!”
“放你的一百二十个心好了,现在女的是稀有动物,不担心没人要,你还是省省心想想你的未来吧!”于泉没给陈如海留半点颜面,那是他一贯的作风!
刘卫和陈如海他们都是从没恋爱过的人,对美好的初恋有种向往和憧憬,这就使得他们在这种情境下相当的谨慎。
他们仨人都不服输的找出证据反驳对方的言辞,借以向孔老夫子致敬来表示他们是文化人,懂得怀疑精神和坚持自己的见解。刘卫是个满脑子馊主意的人,他一把把于泉拉了过去嘀咕了几句,脸上泛起的微笑,陈如海预感到坏事就要来了。
向来有先见之明的陈如海赶紧的挪动了脚步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岂料好他两个家伙把他架到那“矮冬瓜”面前,还兴高采烈的以他的名义要电话号码。猴子的屁股霎时坐到陈如海的脸上,他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陈如海只知道奋力的去挣脱那两小子的魔肘,终于算是让他给逃脱了,陈如海一口气的跑回教室。谁知还未坐下,汗珠似水一般的淌着,他的脸像擦了麻辣油似的一个劲的痛。
在陈如海寻找安宁和思忖着怎样收拾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却哈哈大笑若无其事的款款而来,嘴里还不停的絮叨着刚才的那件事。很明显,他们故意整陈如海的。
愤怒和不平充斥陈如海的胸间,陈如海真想上去给他们两个电炮。好在他们兄弟一场的,寻寻乐子在这寂寞奋斗的年代亦是种不错的消遣和娱乐。但是一种“复仇”的想法充斥陈如海的脑间,报复他们的情绪分明的渗进陈如海的每个细胞,陈如海告诉自己: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三个小时的晚自习就在全神贯注的解析几何函数和万有引力定律中度过了。他们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心情正要享受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时,一个突如其来的苍蝇把一个女孩子吓的尖叫了起来。待到人们迎上去才发现那是个饱食这些钢铁勇士们鲜血的万恶的蚊子,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复读的同学们越来越瘦原来都是因为这些该死的万恶的畜生。陈如海他们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忽然的神经质的欣喜若狂。但是教室里面竟然从来不曾听到一个巴掌的声音,这点倒是让陈如海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畏惧,原来同学们都是不要命的在学习啊……这才是最不要命的。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在每一道函数题和化学方程式中飞逝着。朱自清先生说:“起床的时候时间从穿衣系鞋带中溜走;洗脸时,时间匆匆的从指缝着流走……”。
陈如海想告诉朱自清先生,匆匆的时间不只是那样流走的,它伴随着每道题每个蚊子吸饱鲜血每次匆忙的步伐而飞逝的。复读生的教室有种说不出的压抑,看看我们可爱的学生建筑的一座座珠穆朗玛峰,你就知道这儿的竞争有多调。一个偶然的机会,于泉的表妹飘入陈如海的视线,这些似乎让陈如海的复仇机会悄然来临。
于泉的表妹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高三,还选择了文科,听说个子还很高,还是什么校花级的人物,这点听了让陈如海尤其兴奋。由于遗传加睡眠不足的原因,陈如海更多的长高点的愿望就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那么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和显示就是他必须找个高挑的美眉来做备选答案。呵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出于报仇和搞笑的心理,陈如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手了。竟然还莫名其妙的勾搭上了。
原来于泉和他表妹很少联系的,大概是学科性质的不同亦或是于泉的天生内向,他和表妹很少联系而且用他的话说很多时候也不好意思联系。不知何故,有次他表妹电话到陈如海说要找于泉问问高考的考前准备什么之类的,陈如海接着电话,很甜很甜的声音……一肚子的坏水不由的一倾而出。挂完电话,还是很正人君子的告诉于泉那些,全没留意到陈如海的变化。其实和他们在一起久了,早就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本领。
后来才知道于泉要专心学习,那天没带手机,表妹找他的时候他也就偶尔的用陈如海的手机回复两条信息而已。
此刻,陈如海反而有点心安理得。
陈如海在寻思着,大仇终于可以报了。谁会想到,在这样一个不知未来只求学习寂寞的无聊的夜晚陈如海还幻想着许多事,许多与学习无关的事。
那个夜晚陈如海无法入眠,看着外面一眨一眨的星星,他在空想和描绘着美好的未来和前程,在想着家里年迈的父母,在想着于外奔波多年的兄弟姐妹们,想着高考高中时家人应有的喜悦和自己的扬眉吐气……
夜里二十三点十一分的时候,陈如海收到了高妹的信息,她的(高妹是陈如海们见面前对她的称谓,她很高)。
“你们学习压力是不是老大啊,麻烦你叫我的表哥多注意身体别想什么压力的事……”
陈如海以最快的速度回复了她:“痛苦和快乐是并存的,没有平白无故的收获,即使有那也是不真实有欠缺的。”
就这样,你一条我一条的信息中,高妹了解到陈如海复读了两年的个中心酸与艰苦。陈如海也知晓了她的强大压力,她还有个妹妹叫珊,学习不怎么好的,高妹自己是家里的希望,父母是开酒楼的,都是很体面的那种人,所以自己从小到大承载了很多。
陈如海只能傻不拉吉的叫她要会自我减压,人不是为别人而活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开心。就在这种压抑的残酷的强大的压迫下,断断续续的保持着联系。某天晚上,陈如海躺在床上,摸着左心房的地方问自己,真的是在报仇还是在干什么了?
那个年代,那个特殊的时间段,同学们的生活没有别的盼头,只是希望能找个人讲讲心里话,好好的奋斗,考个好大学。至于未来,人们都不知道它会是什么样子也不去想它。
而陈如海,昂着胸抬着头玩世不恭似的迎接着未来,抽着红塔山的香烟,挂着耳塞,从容的走在花丛四顾的校园小道上,并一直叫嚷着:“未来,未来,你不来找我陈如海,我陈如海就td不会去见你的。”
六月的校园,鸟语花香,人们置身处于花的海洋恬息着这最美好的芬芳与花香而沉浸其中。其时,人们一直在构想着未来,打拼着青春,创造开拓着自己的专属天空,以至于无心留恋于路边的花朵。那些未开的花蕾,那些业已鲜艳欲滴的花瓣昭示了一丝新意,青春之花未开,是因为营养不够充分,时间尚未成熟。于是,人们通力的不顾一切,奋斗,向前……来不及停下来回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