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好奇道:“怎么不是个良善之人?”
陈素吟皱着眉头,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那男子仗着家里有些钱财,为人十分霸道,强抢了许多民女做小妾。而且......而且听说那男子祖上是靠着摸金起家的,用出去的钱只怕都带着阴气,奴家想想都觉得害怕,自然是极不愿意嫁与这样的人家的。”
净月又问道:“那你爹娘不知道吗?”
陈素吟听到这话,眼眶有些泛红,她说道:“这也正是奴家逃走的原因之一,爹娘早就知道这一切,却还瞒着奴家要将奴家嫁过去,就是为了那些不义之财,若非奴家的婢女机灵听来了这些消息,奴家只怕......”
一直沉默的阿水忽然问道:“你出走了,你那贴身婢女呢?”
陈素吟哀哀凄凄地说道:“小玉为了让奴家顺利出逃,拼了命为奴家拦住追来的家丁,只怕是凶多吉少。”说着就哀哀地哭了起来。净月连忙上去一番安慰,心里愈发可怜起陈素吟来。
夏亦初吃着桃子不做声。这陈素吟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凭她那点儿心机完全看不出来,她也就当个故事拿来听听就算了,并不打算真的从中探知些什么。净月看来已经完全被糊弄过去了,早就将百里煜的警告丢到九霄云外了,夏亦初看得连连摇头,回头看到阿水沉静的样子,她不禁嫉妒起百里煜来,怎么他的人就能这样沉稳,她的人却跟个二傻子似的!
夏亦初咬桃子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这姑娘说是为了逃婚而来,那他们还怎么把她送回去?若是她说的都是真的,把她送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夏亦初看了一眼陈素吟,心里思忖着,这丫头会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管怎样这两天一定得叫个人看着她,免得她做出什么损害山庄利益的事。可是,找谁呢?以前老是听大哥这么跟黑药讲,她也很想这样做一次,无奈她根本没这么强大的手下......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证明夏亦初是瞎操心,陈素吟一直老老实实的,没有什么动作。夏亦初想着,这个人总算要走了,也省得自己再担惊受怕。
百里煜如期而来,却是面色沉重。
他带来的消息是,陈素吟的父亲突然暴病去世,陈素吟理应回去守孝。夏亦初心里一惊,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百里煜说到这里,面色愈加难看起来,夏亦初见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出言催促。百里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入怀中掏出一个锦袋,说:“你必定听说过翠阴山上有个老僧叫圆真,他正是我在翠阴山上拜的一个师父,下山那天,圆真师父不知为何,把这东西送给了我。”
夏亦初眼中露出疑惑,百里煜继续说道:“在听到陈素吟父亲暴毙的消息时,翠阴山派人来传话,让我通知你跟着陈素吟一道前往翠阴山,竟说是圆真师父要见你。”
夏亦初愈发疑惑起来,她与那圆真大师从未谋面,他为何要见她?
夏亦初拿过那个锦袋打开一看,竟是一个平安符,她不禁问道:“他为何给你这个?”
百里煜摇摇头:“圆真师傅递给我后一句话没说就走开了,我当时也没在意,就没追上去问,只道是个寻常的平安符罢了。如今想来着实奇怪,他如何知道陈素吟父亲的消息,翠阴山向来与外界没有多少联系,他又如何知道你的存在,竟让你俩一道去翠阴山。”
夏亦初抿着嘴唇,沉默良久忽然对着百里煜一笑:“别担心,圆真大师说不定想跟我透露什么天机呢。”
百里煜眉头一皱:“你要去?”
夏亦初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要去,圆真大师的神通举国上下谁人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想见他一面终是不能如愿,如今,大师主动提出要见我,我怎能错过这大好机会?”
百里煜眉头愈皱愈紧,他叹了口气:“夏亦初,我爹急召我回京是因为京里出了大事,如今我也被弄得焦头烂额,怕是不能陪着你去的,路途漫漫,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你可想清楚了?”
夏亦初眼神中透出坚定:“我会一切安好,不必担心。”
半个月后,一行人抵达翠阴山。考虑到陈素吟是逃婚出来,夏亦初决定等她从翠阴山回来后跟她一起回陈府,免得她被为难。
夏亦初应着圆真大师的要求孤身一人进了翠阴山。一进翠阴观便听到空灵的钟声响起,那钟声竟让她有一瞬间的晃神,太具世外之意,令她觉得有些不真实,红尘滚滚,霎时间多少悲欢离合涌入脑中,她竟有种身非己身的沧桑之感,暂时只能用“诡异”二字形容。
钟声戛然而止,夏亦初轻叹一声,良久才回过神。抬脚走向圆真大师的屋子,心里还对方才的恍惚不能释怀,隐隐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屋中,圆真大师正盘腿闭目一脸安详地坐在屋子中央的垫子上,似是没察觉到夏亦初的到来。夏亦初也不出声,静静地坐在圆真大师对面,学着他的样子盘起腿来。
一个时辰后,圆真大师睁开了眼,他看了夏亦初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果然如此。”
夏亦初问道:“大师,此话怎讲?”
圆真大师从一旁的锦盒中拿出两个锦袋递给夏亦初,轻声道:“一个施主自己留下,另一个请施主带给陈素吟陈施主,愿它保施主平安。”说完起身要走,夏亦初连忙叫住他:“大师,大师也曾赠给百里煜一个锦袋,莫非他会遭受什么劫难?”
圆真大师摇摇头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施主不必多问。”说完毫不犹豫地出屋离开了。夏亦初被晾在原地,心里忍不住骂起这个老僧来,她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无非是想问清楚他给百里煜那个锦袋到底什么意思,结果还没开口那老僧竟抬手又给了她两个,当真吓了她一跳。
这也就算了,他好歹透露个三言两语,偏偏说了那么句吓人的话,什么叫“愿它保施主平安”,难不成她会有什么灾祸?她真想揪着他的胡子问个清楚,无奈这大师好歹是百里煜的师傅,她不敢造次,不然恐怕本没有灾祸也会被她自个儿弄个出来。
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栈,却被告知那陈素吟被家里人强行带走了。由于是在外乡,净月和阿水都不敢跟人起冲突,再说陈素吟本就是陈家人,她们有什么理由拦着不让他们把人带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