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娘子屈礼相谢。眼睛扫过在座的众人,轻声道:“敢问三爷,沈姨娘和陈姨娘呢?怎么没见到她们的人。”她刚才也只从姜氏那里听到沈氏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赵永娘子只带了十个人,而她也知道陆探颐的利害,想要派人从三房下人那里打听也不容易,不如直接问的好,个中真相她也可以分析一二。如果沈氏是三爷动手杀的,那么``````,她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三爷,刚才夫人说沈姨娘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探颐叹一口气:“此事我正要向母亲请罪。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沈氏身边的丫头连翘在白氏服用的药里下毒,被白氏的丫头抓住了。当时我头风病发作了,而且想着清官难断家务事,就命人拿我的帖子请了赵知县来处理此事。我万万没料到连翘是受沈氏指使。不仅如此,沈氏竟参与谋害大姐儿。沈氏是太夫人赏给我的,无论沈氏犯了什么错,我怎么能不禀母亲一声,就将她送官。当时,我就想保下沈氏,可赵知县却、却是个四六不通的东西,把沈氏带走了。沈氏她在牢里受刑不过,死了。我对不起母亲啊。”
赵永娘子的脸色辨不清是什么颜色,总之十分难看:“原来如此,三爷万莫自责,太夫人她一定会体谅三爷的。”沈氏要是还活着,肯定会被赵永娘子剐个十刀八刀的。太夫人按排沈氏到三房是为了让沈氏取得陆探颐的信任,再找机会暗杀他,可是沈氏个个都是阳奉阴违。只顾着为自己谋算争风吃醋,将太夫人的吩咐抛诸脑后。最可恶的是葛姨娘。她可是知道内情的,魏豹听从葛氏的号令。她的钱全都是太夫人给的,是要她用来对付陆探颐的,可她却拿太夫人的钱贿赂太夫人的人使人反水,实在太可恶了。想到这,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太夫人知道了,不定得气成什么样,旧疾怕是又要复发了。
其实,沈氏几人专注于争宠,争取成为陆探颐的女人,怨不了她们几个。她们只要取得了陆探颐的宠爱,就有机会取得陆探颐的家业,太夫人给的银钱再多,能有陆家三房的家业多吗?再说了,葛氏是有儿子的人,她自然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哪个也不是真正的同太夫人一条心。
“至于陈氏`````”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姜氏。“她看到杏儿对沈氏用刑的场面就`````,唉!你看看吧。”对下人做了个手势。
陈氏头发蓬乱,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口中念念有词:“乖儿子,好好睡。你快些长大,你是三爷最疼爱的儿子,长大了陆府就是你的了。知不知道,母亲以后就全靠你了。”脸在枕头上亲了又亲。忽然又疯笑起来,指着厅上众人:“我是三房的主母,你们几个看到我还不下跪。”她疯起来一阵一阵的,几个强壮的婆子紧跟着她,寸步不离。
姜氏气的脸发白:“岂有此理,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狠狠打三十大板。看她还跟自称当家主母。”跟一个疯子计较,只有姜氏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陆探颐眉头微皱:“她已经疯了,你和她计较什么?”虽然姜氏的胡搅蛮缠眼下对她有利,可姜氏的笨让人忍不住要发火。
赵永娘子吃了前几次的亏,知道姜氏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免得姜氏又把气发作到她身上。她心思转个不停:姜氏她太过没脑子了,只会坏事。也许没她在,事情反而更好办些。有她在不过是会让三爷头疼而已,并不能对除掉三爷的事起到帮助。她有心要除去姜氏。不过,这要等到她向太夫人进言,太夫人点头答应了之后才行。不然,太夫人一定怪她自主主张。
姜氏冷哼一声:“你心疼了。”
陆探颐眼一冷,一甩袖:“我懒的跟你胡搅蛮缠。把陈氏带下去。”
婆子拉陈氏下去,她不肯,最后被婆子架着去了小院。
陆探颐道:“赵大娘,依你之见,陈氏应该如何处置。”陈氏是太夫人赏下的,要处置只能太夫人发话,可赵永娘子是太夫人身边的人,由她来处置也未为不可。而且她将继任管家娘子,辅佐主母理事,处置陈姨娘将是任管家娘子要做的第一件事。
赵永娘子道:“陈姨娘虽然疯了,可她是主子,老奴不敢妄言。”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陆探颐点点头:“赵大娘做事小心谨慎,怪不得能得我母亲器重。内宅的事有你主理我就放心了。”
姜氏不干了:“三爷,赵永娘子只是个奴才,怎么能让她来主理内宅,让外人看笑话。何况,我还没死呢!”
陆探颐懒的搭理她:“事情就这样吧。内宅由赵大娘全权负责。琉璃和琥珀今天开脸的事也不能耽搁。”
赵永娘子哪敢再惹得姜氏不快,急急的道:“三爷,夫人是当家主母,本来就该主理内宅,老奴只是个下人,不敢逾越。至于琉璃和琥珀二人,不如往后延一延,选个黄道吉日再给她们开脸。也不急于这一时,是不是?”
一面说一面小心觑着姜氏的神色,只见姜氏脸色稍缓,她一口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陆探颐也知以赵永娘子的小心,让姜氏再对赵永娘子动气,让她对赵永娘子下手不太可能,也不想纠缠下去。他点了点头,客气道:“一切就麻烦赵大娘了。”
琉璃二人的肩膀同时一低,琉璃是因为松了一口气,琥珀是因为失望。
赵永娘子一礼道:“老奴不敢。”
陆探颐安排了一下赵永娘子住的院子,便让她带着人下去了。
荷香四人也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也只得乖乖跟着赵永娘子走。
花厅一下子空了起来。
陆探颐沉下脸,冷着声音对姜氏道:“没什么事你就回房吧。”
姜氏大嗓门吼起来:“陆探颐,你什么态度!”
妻贤敬夫,不说其他,就姜氏不把陆探颐放在眼里的行为也足够令陆探颐讨厌了。
陆探颐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你真以为有太夫人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只看你在佛堂还没待够。”
姜氏瞪着他道:“你敢!”
陆探颐懒得跟她废话,摆摆手让婆子把她带回去。
她口中还在喝骂。
陆探颐凌厉的眼神过去,婆子们立刻心领神会,堵住了姜氏的嘴巴,毫不客气的把她拖了下去。
人一走,陆探颐好像很累,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上有恶母,下有恶妻,家不像家,斗了这么多年,他心有些累了。
白氏让屋里的下人都下去,上前握住他的手:“爷。”许多话并不需要她说出来,三爷都能明白。
陆探颐反握住白氏的手:“幸好,我还有你,还有几个孩子。”他在大宅院里长大,又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分的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白氏虽然会耍些心计,可是却是这偌大的院子里唯一真心对他的人。而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白氏有了真情。他去柳氏和葛氏的屋里,只是不想白氏成为众失之的。可他情不自禁对白氏流露出的真情和关心还是让人查觉到了,才让白氏有杀身之祸。说到底,白氏被人谋算都是他害的。
“我会永远陪在爷的身边。”
二人凝视着对方,深情无限。
赵永娘子的住宿被安排在东厢的抱夏。她和琥珀二人一人一人间屋子,其他几个丫头都是住大通铺的屋子。
赵永娘子收拾停当后,便命人把琉璃和琥珀叫到屋里。“你们二个不要灰心,夫人挡的了一时挡不了一世,而且三爷也很中意你们,纳你们为姨娘只是时间问题。”
二人同时福了福:“谢大娘提点。”二人说的话相同,心思却不相同。琥珀相信陆探颐已经看上她,对赵大娘的话深信不疑。琉璃却比她聪明,她是家生的婢子,府中不少下人都与她有渊源,在京城的时候就从几个相好的婢子婆子那里打听到三爷不少事,三爷这个人不简单,不是那么好唬弄的。太夫人斗不过三爷。她如果一直跟着太夫人,沈陈二人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她想,三爷的人品不错,只要她本本分分的,三爷一定会给她一口饭吃。再或者,她以探听赵永娘子的秘密,向三爷投诚,到时候,三爷就算不会真的看上她,纳她为姨娘,也会看在她有功的份上待她好些,赏她一些银钱。她来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府里的下人。府里的下人每个人都是红光满面,这证明三爷待下人不错。她不敢作非份之想,只是想能留在三房做个下人也挺好的,留在京城的话她真怕四爷哪个筋搭上了看上她。她长的不难看,这还挺有可能的。四爷是主子,可说句犯上的话,她宁愿配小厮,粗食疏水,也不愿跟四爷。
赵永娘子不知道她已经神游太虚了,一人交给她们一包东西:“这个是有助男女合欢的药,你们拿着,到时候偷偷倒在三爷的酒茶里就可以了。”
琥珀满面娇羞的接下了放进袖中。
琉璃的脸涨的通红,是气的:她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就算她是下人,她也不愿任人欺凌践踏。
赵永娘子不以为意,全当是她不好意思,毕竟还是姑娘。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哀嚎声。接下来,又有零零落落的咒骂声传来。
赵永娘子眉头一皱,出声唤她的心腹丫头碧儿进来,让她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她才刚接手内宅的事,千万别出什么事。
碧儿出去一会就回来:“陈姨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作起来,在院子里大喊大叫。门口有守门的婆子,不让奴婢进去,使了银子也不管用。”她是赵永娘子的心腹,当然了解赵永娘子。有些事不用赵永娘子吩咐她就应该做。比如使银子这件事,要是她不做,赵永娘子就会让她做,而赵永娘子吩咐了她才去做,那就太没眼力介了。赵永娘子准会认为她没用,那她就不是赵永娘子的心腹了。在大宅门里,不是在主子面前才有体面,侍候赵永娘子这样内宅的二管事也是很风光的,她不想丢了赵永娘子跟前这份差事。
赵永娘子摆手让琉璃二人下去,经沈氏一事,她已经不怎么相信姨娘,虽然琉璃二人只是准姨娘,可也即将要成为姨娘不是,女生万向,这一句话一点也不假。
待二人离去,赵永娘子狠狠的道:“又是三爷做的手脚。”不然不会这么巧,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她住进来陈氏就发作了。这一局她又输了,本来她打算留着陈氏,陈氏现在疯了,只要看管的人“疏忽”了,把陈氏放了出去,伤到什么人那就跟任何人无关了。陆探颐人高马大,陈氏伤不了,但二个小少爷却不一样了,害三房不一定要害陆探颐,只要弄的三房无嗣可继成了绝户,那也等于除去了三房。而现在,陈氏这样吵,就算她能忍得,姜氏也不得。一想到姜氏,她的头又开始疼了:真搞不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每次都要破坏她的计划。
陈氏的尖叫声不断传来,她使了人去报陆探颐,她要见陆探颐。她不是主子,不能跟陆探颐来一句把陈氏送出去吧,不分尊卑。
可人不是她说留就能留,她说送走就能送走的。
去传话的丫头回来报:“三爷说他要处理公务,有什么事等晚上再说。”
赵永娘子气得差点眼睛翻白:晚上,晚上二门就下钥了,她不能开了二门大晚上的把陈姨娘给送出去。她今天晚上休想睡个安稳觉了。
陈氏疯了有一段时日了,照顾她的人也掌握到了她发疯的一点规律。只要把她抱着的枕头拿掉,或者反着她的话说几句她就会发作起来。
陈氏整个晚上几乎没消停过,一会叫一会哭,吵的整个东厢的人不得安宁。西厢与东厢隔着一堵墙,隔音效果很好,声音是一丝半点也传不到西厢,所以陆探颐和白氏睡的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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