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段府的路上,段增心中感叹着,拜师蔡邕果然是一个明智之举,若非有蔡邕这位海内名望的大儒作为老师,单凭他一个七岁孩子,如何能与曹操来往?甚至还与曹操兄弟相称,这在以前是根本难以想象的。
不仅是曹操,通过蔡邕,段增还认识了其他许多著名人物,像马日磾、卢植等,这些天都有过交谈。
而段增的书法也通过蔡邕迅速在洛阳传扬开,他的行书乃是直接临摹自后世的书圣王羲之,那种完全摆脱了隶书影响的全新字体,对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极具冲击力。
许多士人原本和段家没有往来,但在听说段增的书法成就后,开始登门拜访;还有不少人则选择到蔡邕这里来想要一睹段增的字帖;甚至有人已经在暗中收购段增的手书。
一时间,他的书法作品大有洛阳纸贵的迹象,而这还是因为时间较短,消息传播不快,所以才仅仅引起这点效果;若是时间足够长,段增的书法带来的影响力必然将更大。
……
回到段府后,刚刚走到后院,便见到二哥段坤一个人坐在树荫下纳凉,神情却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段增愣了一下,随即心中产生愧疚之感。
他走上前和段坤打了声招呼,随即歉然道:“二哥,这次都怪我,若不是我贸然拜伯喈先生为师,也不至于引起王甫等人的戒备,而二哥也就不必去和那张让的养女定亲了。”
“老幺说笑了,咱们家的局势你又不是不知道,与张让联姻,对咱们家大有好处,我身为段家子嗣,能为家族出力自然不能退缩。”段坤笑了一下,语气却显得有些勉强。
这些天,段坤与张让女儿已经定下亲事。
那张让在王甫、曹节死后的几年里虽然权倾天下,与赵忠一同执掌朝堂大权,但现在的他还只是十常侍中的普通一员,论起资历和权势来完全没法和王甫、曹节相比。
更不用说,宦官再怎么权势大,也只是服侍人的“贱役”,他们身体上的残缺,让他们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
能够与段家联姻,这对张让来说也是个极好的选择。
所以在段颎提出联姻后,张让没有犹豫便欣然同意了。
其实,以段增对历史的了解,他知道张让今后的十多年里将会比现在更加风光,段坤做了他的女婿,今后的仕途必然走得更顺。
但不管怎么说,做宦官的女婿都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传出去必然对他名声造成极大影响。
而从现在段坤的表情来看,显然他对此事也是不怎么乐意的,可惜事情已经成定局,就算是他不乐意也没法改变了。
想到这些天自己忙着结交士人,忙得不亦乐乎,却忘了段坤还在为自己婚姻而感到苦恼,此时再听了段坤之言,段增心中更加愧疚起来。
这时,段坤反过来安慰他道:“老幺,你也不要想太多,这次的事情与你无关,更何况娶谁家的女儿不是娶?我还听说张让家的女儿长得非常美貌呢,许多人想娶她都娶不到,我能娶之为妻,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段增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根本无意仕途,反而对商贾之事感兴趣。如今娶了张让家的女儿也好,今后干脆就不出仕了,直接留在家中经营我段家的产业就是。”
“这……”段增心中一动,若是段坤真的无意仕途,只想做个商人的话,那自己倒要想办法成全他。
身为后世之人,论起别的来或许与这个时代的人相比并无优势,但论起经商来,段增自信能甩这个时代人八条街,什么市场开发,广告轰炸,噱头炒作等等,只要使出来,想成功应该不难。
“对了,我的扬名计划现在第一步已经成功实施,并且拜师蔡邕后,取得的效果比原计划的还要好一些。但能取得如今的名气,主要依靠的还是蔡邕的名望,想要更进一步,还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所以,在帮助二哥的同时,也应该为扬名计划的第二步做些准备了。嗯,或许我可以将这两件事放到一起来完成?”
段增一边脑子急速运转,一边询问道:“二哥可是真的打算经商吗?”
“这还有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出仕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唯独对经商有兴趣。”段坤语气坚定的答道。
“若是如此的话,那小弟或许能帮得上忙!”
“你?”段坤明显有些不信,这经商看上去简单,但其中涉及到的知识和才能也非常之广,一般人都做不来,更别说段增如今才七岁。
不过段增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奇迹”的代表,在别人眼中那些不可能的事情,段增却能办到,所以段坤心里面在怀疑的同时也有些期待起来。
段增笑道:“怎么,二哥可是不信?我这里就有一个好点子,若是实行的话,必然能大获成功!”
“什么点子,快说来听听!”段坤急忙问道。
“别急,别急,目前我还有些必要的准备要做,等准备妥当了,自然会告诉你的。”
段坤闻言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
和段坤分开后,段增先去了练武场跟着段鹏学习骑马。
这些天他经常往蔡邕那里跑,但对顾景以及其他少年的训练却一直没有落下,每天还是像以前那样,早上起来进行体能训练,上午学习文化课,下午则进行队列训练或者练习武艺,日子过得极为充实。
不过在苏则离去之后,虽然只是少了一个人,但众人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与苏则交好的顾景,更是好几天都情绪不高。
为了提振众人的士气,段增在这几天又增加了一项新的训练内容,那就是骑马。
这个时代因为没有高桥马鞍和马镫,骑手在马背上需要依靠双腿的力量来夹住战马,其难度要比后世难了许多;尤其是在战马奔跑时会有颠簸,若是稍不留神,骑手就会摔下马背。
所以骑马这项训练虽然已经展开,但真正开始接受训练的却只有段增以及吴坛、王珪、高冉等几个年龄较大的少年,其他人暂时都没有训练这一项,以免他们摔下马受伤。
而对段增、吴坛等人的骑马训练也进行得非常谨慎,同样是由段鹏来负责训练,但他在训练时的态度却比教导众人射箭时还要紧张。
毕竟射箭时用的箭矢都不带箭簇,即便不慎射到人身上也只是痛一下,不会受伤;但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那可是有可能会出人命的。
比如汉文帝的小儿子梁王就是因为坠马而亡的,还因此连累了他的老师,西汉的著名文学家贾谊,让他深自歉疚,最终抑郁而亡,时年仅三十三岁。
段鹏可不希望这些少年出现意外,尤其是段增这位小公子,更是不能出半点意外。
……
段府给他用作训练的马是一匹调教多年的母马,性情极为温顺,行走时极为平稳,但即便如此,段增骑在马上时还是必须小心翼翼的用双腿夹紧马肚,精神保持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懈怠。
“唔,这没有马镫和高桥马鞍的时代,训练骑兵果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怪不得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兵会如此宝贵,实在是训练起来花费太大了。”
前世的时候,不少人都认为,西汉时期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骑兵军团,所以必然已经出现了马镫,否则骑兵如何成为军队的主力?
其实,这个说法完全是错误的,谁说没有马鞍的时代骑兵就不能成为主力?要知道像西亚的亚述帝国,早在公元前一千多年时就出现了横扫西亚的骑兵部队,甚至还有重骑兵出现在亚述人的军队中。
那个时代可没有什么马镫,甚至连马鞍都不一定有,骑兵仅仅在马背上铺一层兽皮而已,装具比汉朝的骑兵还要差得多,可见骑兵能不能成为军队主力,与是否有马镫并无必要联系。
当然,马镫的出现也极大促进了骑兵的发展,使得骑兵的威力更进一步加强,尤其是骑手们能够更好的解放双手,用来手持长矛、弓箭等进行战斗,作战方式有了更多的选择。
“说起来,在马镫也是穿越古代的一大神器,如今这个时代没有马镫,那我将来也必要将马镫装备上。不过目前还是算了,否则现在就流传开,那对我将来显然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