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啄一口她的唇,朱祁镇强制收起自己已经泛滥的情绪,冷冷回一句:“朕会做到。”
说完,坚决地起身,拾起地上两件散乱的袍子。一件扔到梦砚裸露的身子上,另一件自己果决地披上。
“穿上,用心着凉。”
朱祁镇的话语极其简短,他害怕多说一个字都会泄露此刻他并未完全平复的事实。
说完,他掬起一捧栀子花水,径直按在脸上。
闭上眼,每一个毛孔都得到舒畅。更重要的是,脸上炙热的温度,降了下来,令他清醒不少。
再次睁眼的时候,梦砚已穿戴整齐站在身边,手中一朵栀子。只见她从栀子中折下一片花瓣,送到自己面前。
“尝尝。”
“什么?”朱祁镇不明。
“尝尝这花瓣,皇上会舒畅的。”
朱祁镇有些犹豫,“花草入茶”他是听说过的,也仅限于白菊之类,这栀子花瓣亦能吃?
见着朱祁镇的不解,梦砚尴尬地一笑,将这花瓣含入自己口中。
朱祁镇惊讶地看着梦砚似乎很享受的样子,顿了顿,便抽出梦砚手中的花朵,折下一瓣,放入口中……
含着芬芳甜美,同闻起来一样。
学着梦砚的样子嚼一口,那鲜甜的汁水便溢满口腔。
虽然带着一丝植物的苦味,虽然还是不太习惯其中的青草气,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味道,独特地令他难忘。
甜味中透着些许苦涩,回味却悠长。
提神醒脑,确是最好的。
“你如何知道这好法子?朕倒是好奇。”朱祁镇又一片入口。
“是小时候见不得人的事,皇上也要听?”梦砚浅笑,似乎不愿说。
“小时候的事情?”朱祁镇反倒更加好奇,“朕必要听一听,如此新奇的东西。”
“好吧。臣妾小时候贪玩,总是被父亲责骂没个小姐样子。一日又被训斥,一时耍了小心眼,便躲在园子的假山里不肯见人。那正是栀子花儿最盛的时候,臣妾又最爱栀子,”梦砚不禁笑出声,“到了晚间饿得不行,便摘了花瓣来吃。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朱祁镇亦跟着笑出了声:“贪玩儿?不像是你。如今竟是如此安静。”
“这素净的脾气,是进了宫才被逼出来的。”梦砚低垂了眉眼,“臣妾亦希望有一日能放歌于山野,纵情于草原。只可惜,这皇宫之中,虽着眼处皆五彩缤纷,可人心,却都是灰色的。”
“人心,都是灰色的?”朱祁镇咀嚼着梦砚的话语。
“是啊,心中只剩利益二字,自然失去了其他色彩。不过皇上与郕王殿下除外。”
“说下去。”
“郕王殿下胸中有天下,自然不将‘利’字放在前头。皇上是天下至尊,已无‘利’可言。你们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你这说法倒是更加新鲜了。”朱祁镇坐下来,示意梦砚坐在身边,“朕喜欢与你说话,你亦是一个宫中不同寻常的存在。”
“皇上过奖。”梦砚坐下来,“对了,皇上下午去了郕王殿下的军营,回来怎没有半字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