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太妃娘娘早有意请娘娘去宫中一聚,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卫公公一字一句皆循规蹈矩,无疵可寻。
“既然母妃如此难得,朕必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朕与梦砚同去。”朱祁镇将梦砚的肩膀揽入胸中,保护欲浓重地令在场之人皆咋舌。
“这……启禀皇上,太妃娘娘只请了皇后娘娘一人……”
梦砚眼见状况变得尴尬,不顾众人的眼光,将朱祁镇拉到一边。
“皇上……”刚要开口,朱祁镇已知道她想说什么。
“朕陪你去。”
“太妃只请了臣妾一人,必然有事要单独交代。皇上非要同去太突兀了。臣妾不想失礼于太妃。”
“可朕不想你有事。”他的声音中有着执拗的疼惜。
“皇上还要早朝,如今边境动荡,皇上更应将心思放在朝政上。臣妾不想被世人说成是‘祸乱朝政’。”梦砚心中对眼前的局势,早就有了孰重孰轻的判断。她不可能因为自己还未知的危机,去影响朝廷大事。
“朕不在乎这些虚名。”朱祁镇气闷着,觉得梦砚总是不顾自己,而在意这些虚华的东西。他多么希望,她与自己之间,能有一次仅有彼此的交流。
“皇上,臣妾会看眼色行事,断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再说,太妃娘娘曾经善待臣妾。毕竟,臣妾仍然是皇后,太妃娘娘见臣妾受宠,想要给臣妾一点提点罢了。”
朱祁镇还想说些什么,已被梦砚堵住:“皇上说过要信臣妾。就从这里开始吧,相信臣妾不会让自己有事。”
如此已无可多言。朱祁镇只能看着梦砚跟着卫尚德消失在红墙金瓦之间。
梦砚已经许久未至孙太妃宫中了。
太妃宫中的草木摆设,依旧是昔年景象,不曾改变。
想必,多年来,太妃的喜好心境依旧如故。
当初进宫时,也是承蒙太妃照顾的。一切礼仪赏赐,孙太妃都极力给自己最好的。直至失宠后,孙太妃依旧暗中为自己游说不少。
梦砚都知道,亦心有感激。
记忆中,孙太妃是个严肃但不失和蔼的人,不难相处,但必须谨言慎行。
但回忆与推测,毕竟只是梦砚自己的。
直至步至她面前,梦砚才感觉到,孙太妃不是没有变化,其他都没变,只是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臣妾给母妃请安。恭祝母妃身体康健,芳颜永驻。”
殿堂上的孙太妃,坐着,由宫女伺候着捶背,双目微闭,双唇紧闭。
梦砚一直跪着,等待着她的召唤,但半柱香时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让梦砚起来的意思。
“母妃,不如,让臣妾来服侍您吧。”梦砚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唔……”孙太妃喉中发出低沉的准许。
梦砚立刻起身,替换下她身边的宫女。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孙太妃方才睁了眼,清了清嗓子,示意梦砚停下。
梦砚自知这才是开头,便转身回地上跪好。
孙太妃端正坐姿,立刻散发出雍容华贵的气质:“皇后,许久不见了。”
“是啊。快半年了。母妃依旧风华绝代。”梦砚并不违心,先帝在时,孙太妃是宫中最受宠的嫔妃,如今依然能见当初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