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新添番外(1 / 1)

“自由恋爱?”

一个十几万岁的老头子,跟不过三百来岁的金丹小妖,能有什么爱?连共同语言都没有,还自由恋爱——就光看俩人岁数差那么大,主持人小蛇精修为这么低,就知道这里少不了拐带欺骗之类的手段!

不管蛇精是走后门还是怎么进来的,进来了就是他们万仙盟的员工,受他们人事司庇护。怎么能因为沈屏山是前辈大能,就让他伸了这么长的手,把个才三百多岁,元婴都未成的小修士白白吃了?

冯坤山雷霆之怒未歇,抬手拦住清景,吩咐郑执事:“把主持人带到我办公室坐坐,我一会儿带沈老师过去。”

郑雁影叉手应了声喏,回过头来拍了拍清景的肩头:“走吧,你在外面做节目也辛苦了,先跟我歇歇去。你还小,有些事看不明白,俩修士结婚不跟凡人一样自己说了就算,是要注录仙籍才算正式有名份。就你这修为,寿元连人家一个零头都不到,寿数差的比物种差别还大,怎么可能跟沈老师这样的大能真正谈恋爱?”

叫他在肩上拍了这一把,清景脚下便生出一道白云,卷了他摇摇晃晃地就飘走了,想跳都跳不下来。沈屏山在背后短促地“诶”了一声,却也到底没再叫住那两人,等他们走后,才对冯坤山笑一声:“冯司长,我对清景并没有玩弄之心,是认真要和他……”

“认真?”冯坤山眼看就要发作,一眼却扫到了房间角落,看到阴影里正支着耳朵等着听八卦的赵执事,顿时把要说的话暂时咽了下去,抬手比了个“请”字:“咱们先找个清净地方说话。”

四人陆续离开,只留下赵执事一个人在传送大厅里,略带遗憾地回味刚才那场热闹。

沈老师职位虽然普通,修为身份却实在太高,出了事就得到于会长面前解决。正好会长没闭关,两人就径直进了会长办公室,沈屏山进门便甩了最新一期的未剪辑圆光出来,前后拨弄一阵,捯出了清景当众出柜那段,播放给两人看:“我知道冯司长为何来找我,这段圆光为证,我和清景的确已经在一起了,一直没能告诉各位,是我失礼在先,将来婚礼上自然会给同事们赔罪。这片圆光我已经复录一份送给了玄元大世界飞龙一族族长,现在飞龙一族应当都看过了。”

在旁边倒水的秘书都傻了,水直接被逼出杯口,在茶杯上凝成一个宝塔形。于会长倒是淡定自若,指挥秘书重倒了两杯灵茶来,冯司长却是动了真怒,拿宝印敲着桌子问道:“沈老师你是要流氓到底了?他才三百多岁,搁你一个十几万岁的老妖精手里,随便用点手段可不就迷得人家五迷三道……”

沈老师理直气壮地笑道:“我放出这个也就是通知一声,我们好事近了,人事司该替我们筹备婚礼,也通知同事们来喝喜酒。不过在会长和冯司长面前我也说句实话:别说清景他也倾心于我,就算他不喜欢我,说不得我也得软硬兼施把这条蛇精弄回家里养着,绝不可能放手。”

简直……太无耻了!一个合道大能居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这不是公然占小妖精的便宜吗?

冯司长平生最嫉恶如仇,哪怕沈屏山是前辈大能,他也不能坐视万仙盟里出现这种霸凌强占小职员的事来!他一拍桌子现了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忿怒相,扔出封灵宝印,化作小山砸向沈屏山。

印还没落下来,就被一道先天仁德之气托住,门外慢悠悠地晃进个人来,收起封灵印,朝于会长拱手为礼:“我是来给沈老师做证明的。清景上辈子也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子,不过是中间死了一回,从这世算来年轻点,实际上也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于会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左手托着茶盏欣赏秘书逼水的手艺,淡定地问了句:“还有呢?”

冯司长收回忿怒相,起身叫了声“万老师”,接过他递来的封灵印。同样是前辈大能,对上这位万老师,冯司长倒是生怕吓着他似的,轻声慢语地说:“万老师您不必替沈老师遮掩,就算清景前世是大能,这辈子却还没能想起自己的身份呢。连前世好友都骗,这错误就更大了。”

沈屏山提到“前世”两个字,就想到清景扑进他怀里说梦到了应清光的事,心里像被什么搅动了似的,总有些不清不楚的混乱和郁闷。

他倚在门口想着蛇精,万默识却是不负多年的交情,替他在两位领导面前说起了好话:“他的确有错,可是于会长你还记得他差点烧了万仙盟那次吧?清景跟他没确定关系之前,他就能为了他走火入魔,现在真要拆了他们,我真怕咱们的办公地点都保不住了。”

……这是要挟!太无耻了,居然还打算用这么流氓的手段!冯司长气得脸都青了,顾不上照应白莲花一样的万老师,抄起降魔杵就往墙边扔去。

精金降魔杵中途被一只昙花花瓣般柔软粉嫩的手握住,塞回了他怀里。一直在旁边喝茶发呆的于会长终于挺身而出,负起了会长的责任,轻飘飘地处置了这件事。

“既然是自由恋爱,我们做领导的也没有插手的道理。不过你们俩是真爱,也就不该太重肉谷欠,他又是金丹修为,跟你不太匹配,所以……”于会长雪白的长发滑下来几茎,半遮住嘴角浮现的酒窝:“你就暂时保持金乌之形,什么时候他能阳神出游,什么时候你再化回人身,如何?”

沈屏山迎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毫不迟疑地点了头:“也好。”

反正清景也承受不住他,化成人形与鸟形没多少区别——作金乌形时,那条蛇精还会因为馋嘴主动缠上来啃咬,比人形时享受到的乐趣更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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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几盏茶之后,清景才在人事司办公室等到了化成金乌形态的沈老师,还有已收起愤怒像,看起来像慈悲天人的冯司长。

两人之间早不是刚回万仙盟时那副剑拔弩张的架势。沈老师拍着翅膀三两下就落到蛇精肩上,歪着小脑袋在他脸上蹭了蹭,头顶翎毛软软地划过蛇皮,萌得清景的心都要化了。

冯司长也没喊打喊杀地指责他拐骗无知幼蛇,而是温和地对清景笑了笑:“委员会里开会决定,以后你跟沈老师可以搬到一起住了,不过为防止他做出什么有损仙盟声誉的事,在你阳神出游之前,他都不可能再化成人形了。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帮你重新处理沈老师拐骗你的问题。”

清景看出他对这决定还有点遗憾,也是觉得哭笑不得,连忙道谢,把这位过于正直的司长送了出去。然后他就直接住进了沈老师的宿舍里,都没想到要回自己那个小院一趟。

沈老师的宿舍离办公区不远,但从外观上看就比他的小院高级了几倍,院子宽广不说,房子也是耸入云端的楼阁。虽然也是古风建筑,走进楼里却处处都有当初在地球当宅男时的影子:墙上挂着超大屏电视;头顶装了水晶吊灯,地上还有一溜地灯;书房里还摆了台电脑,屏幕呈圆弧形半围住电脑椅;卧室里还有装修精致的浴室——只是因为早已是无垢之体,没刻意装抽水马桶。

清景倒抽了口气,惊讶地问:“你在万仙盟也住这么现代化的房子?不是说大能都要讲清心寡欲,不能沉迷网络吗?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电从哪儿来,节目信号从哪儿来,网络哪儿来的?”

沈屏山扑拉拉拍着翅膀落到了电脑椅背上,也没见怎么动,电脑屏幕就亮了起来,桌面是一张他的照片,一张他穿着大红道袍,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的照片,也不知道是在哪个世界时拍的。

不过沈老师用他的照片当桌面呢。

天天在一起拍戏还看不够,回宿舍还要看着他……清景美乎乎地笑了起来,抓起鼠标在桌面上乱点,边点边听沈老师解释:“各世界的网络大部分都是以光承载数据,既然是光,就在遵循光之大道运行。我合的就是这条大道,从各世界抽承几道承载了信息的光路又有什么困难。不过你现在修行要紧,别为这种玩物移了性情,我去给你拿块玉简来,抓紧提升修为吧。”

为什么还要学习!

清景刚做完充满了学霸的梦,正是抗拒学习的时候,扑上去抓着沈老师的小身子不放,不让他伸开翅膀。沈老师就是拿他这样没办法,回过头来用下巴蹭着他的手指,一双鎏金似的小圆眼里竟然挤出了几分可怜巴巴的感觉。

“你一天不能元神出游,我就一天不能化回人形。现在这么点小身子,连你的腰都围不住一圈,你难道就不难受,不想要我吗?”

若搁从前,沈老师这么卖力的撒娇,蛇精早就受不住了。可是清景梦里刚学完了五百多道题,看到这电脑电视的,又立马脑补出了自己盘在窝里修行,沈老师戴着耳机打游戏的画面。他心理一发地不平衡,紧紧握着金乌的小身子往地上一滚,舔着胸脯的绒毛说道:“围不住就围不住,我围得住你就好啦。”

#男朋友太会撒娇,不好好修行光想吃我怎么办?急,在线等!#

沈屏山被他舔得爪子都蜷到了胸口,脖子软软地搭在地毯上,小眼睛半睁半闭着,中间那条腿也不知不觉现了出来,抵着蛇精尖尖的下巴,在他脸上抓出一道红痕。

蛇精腻乎够了,就现出原形,像很多年前还在地球上时那样,把衣服扒拉成一团当成窝,自己盘到上头呼呼大睡了起来。沈屏山虽然无法化出人形,却是按着从前的习惯,伸长翅膀在他头上轻抚了一阵,然后静悄悄地走开,拍着翅膀跳到书柜上,挑出了几枚玉简。

等清景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又响起了熟悉的游戏音效,他扬起上半身,视线从高高的转椅旁绕过,看到电脑屏幕上一道孤单的身影正在拿着大刀杀怪。周围没有一个人,npc死后重生得都不勤,世界上偶尔刷过一条消息,细看来都是屏幕上那个角色自己刷上去的。

这是个已经尘封在历史中百余年的古老游戏,就连游戏公司都不复存在了。沈老师的电脑上却还保留着本该存放在服务器里的数据,供他一个人在漫长的时光中怀念从前养蛇的悠闲日子。

清景无声无息地爬了过去,上半身从扶手下面穿过去,脖子绕了个圈,围住了蹲在桌面上的大金乌。它的三只脚站在键盘前,两只站在后面作支撑,中间那条正好按快捷键,右翅则是完全展开,刚硬的飞羽像手指一样抓着鼠标来回滑动。

他的头太小,戴不上耳机,就用音箱放出来。蛇精游上来缠住他的时候,他便展开左翅摸了摸蛇头,像很多年前一样含笑安抚道:“小清景别闹,爹地打完这个本的。”

清景果然就不闹了,把下巴搁在桌面上老老实实地看他打游戏,看他几下就砍死一只怪,一层层地打到关底,爆出一地宝物。时光就像凝在了它刚刚成精的岁月,从未变动过。他从没经历过主人的抛弃,也不是凭着锥子脸吃饭的万仙盟主持人,而是一只有人养、有人爱,除了修行什么都不用管的家养宠物黄金蟒。

他就像回到小时候一样,认头地重新修行起来。

和以前稍有区别的是,当年他练的时最基础的吞吐日月精华、用天地之气和本身精血抟炼剑丸,不需要动脑子,只要按着一个程序练下去就够了;而现在的修行则需要“悟”,要动脑子,要用一种很虚玄的感觉上的东西。

好在他背的那五百多道修行基础中就有针对这些问题的,遇到问题便可信手拈来,化解修行中一切干扰。说起来虽然沈老师每天只管打游戏看新闻,好似不管他修行的样子,实际上他修行中遇到的问题却都是沈老师和他那位朋友亲口指导着化解的。

日子就这么平平稳稳的过去,他的修为也是按部就班地提升,不知过去多久,他那个雕了花的金丹訇然碎裂,从里面生出一个盘坐着的小娃娃似的元婴,手中捧着一枚破碎的圆珠,还差两块碎片就能拼合成形。无数灵力从天地间争先恐后地涌向他,把他体内游泳池般的丹田生生撑成了一座水库。

清景无暇注意修为上的变化,只看了那娃娃一眼,便急匆匆地拉扯沈屏山的翅膀:“不好了沈老师!我的元婴脸是圆的,还有双下巴!”

圆圆的、小小的清景,又软又嫩,还有双下巴,这该有多可爱啊。沈老师活像自己刚生了儿子一样激动,喜孜孜地把手按在蛇精肚子上,神识探进去看到了那枚小小的元婴。

它的脸长得不完全像清景,眉眼间带了一丝应清光的影子,下巴却从肉嘟嘟的脸颊下尖出来,后面的确有双下巴,可是胖嘟嘟的更惹人爱。沈屏山心里萦绕着一丝伤怀,可更多的还是高兴清景终于结成元婴,修为更进了一步。

清景却不怎么高兴,心急火燎地问道:“长这么圆可怎么办啊,听说以后还要把身体重新融合到圆神里,万一到时候不是锥子脸,还有了双下巴,观众会不会不爱看我了啊?”

沈屏山轻笑起来,双翅展开,整个身子都趴在清景肚子上,用温柔至极的声音安慰道:“别怕,只是婴儿肥而已,长大就好了。”

……

人类的小孩子有婴儿肥,长大了骨头长开了倒是能变瘦,可他这元婴是没骨头的,这么多肉往哪儿藏啊!清景发愁地跑到洗手间照镜子,对着尖下巴照够了才想起一件事来——

“我还没遭雷劈呢怎么就结婴了?难道元泱大世界跟地球不一样,升级都不用挨劈了?”

沈屏山站在洗手池边上,飞羽沾了水,对着镜子抿顺乱掉的翎毛,看着镜中蛇精傻乎乎的脸笑道:“万仙盟外有守护大阵屏蔽,元婴天劫这个等级的天劫是锁定不了你的。等离开这里,到小世界就要经受一回天劫了,下次出去做节目需要注意点。”

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搞得清景也紧张不起来了,也拧开水笼头,用指尖沾着水拢顺了刚才在地上滚乱的长发。

我叫封镜,是个……死人。一个人活着时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死了也就是个死人。

我还记得七岁之前的生活,当时我父母还在,家里也有很多机器佣人照顾,不用每天打工,不用看人脸色,不用为了学费发愁,那时的日子大抵是很幸福的。

后来有一天,这一切就都不属于我了。听说我父母在星陆旅行时出了事故,叔父一家搬到了我家里,告诉我说我父母撞伤了人,自己虽然死了,家里却还要赔偿一大笔钱。他们看我年纪小,可怜我,所以替我父母拿了赔偿金,自己只好搬到我家里来住了。

我那时候很害怕,但是也没办法。电视上总是会演一些太空船相撞导致两艘船都成了宇宙垃圾的案例,肇事一方通常都要赔偿很大一笔钱,有的倾家荡产也不够补偿人家的损失。后来叔叔常说他替我父母出了钱,还拿了一份帐单来,让我看我们家欠了他多少帐,要我把房子和公司都转让给他。

我当时还没成年,不能做这种转让,但是他以监护人的身份进入了我父亲的企业做董事长,房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改成了他家的。后来我的房间也被让给了堂姐,自己只能住在以前的客房里,再后来竟连客房也不能住了,因为堂姐交男朋友了,开始懂得要*,不想和我这个非亲生的弟弟住在一个房子里。

我当时刚上大学,打工也都是最低级的小时工,只够吃饭的,学费和住宿费都没着落,只好找叔叔要父母的遗产。可是他说公司在我父亲手里就经营不善,现在已经快倒闭了,拿不出钱,而我家的房子早就在叔叔的名下了,我也没资格要,他看我可怜,愿意给我买一间小房子住,再给十万信用点做学费,其他就都不要想了。

当时我刚刚考上大学,如果三个月内不交学费就要被退学,只好答应了,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行李便搬了出去。那间房子虽然偏远了点,空间小了点,但不用寄人篱下了,日子总过得轻松不少。

大学时我学的是灵植培育,这个专业相当烧钱,最低等的灵植都价格不菲,所以我拼命打工,到印山森林收集所有含灵气的植株回家栽种,和书上对照着学习。这种法子也是我自己揣摩的,想不到还真有效,成绩稳定在全系前几名,偶尔参加灵植比赛也能得到些奖品。

这么着,也就勉强够维持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了。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机甲专业的alpha,叫作路森。他家里是开机甲专卖店的,曾送过我不少礼物,说是想和我一直在一起。

可是后来我们的事情公开了,他家里和我叔父都强烈反对。他父母很快给他订了个未婚夫,就是我们学院的一位男性omega,我的同窗;而我叔父则把我带回家关了许久,教我要懂得知恩图报,别做出这种丢他们家脸面的事。

路森父母的反对我倒是能理解,他们家是商人,要和门当户对的家庭联姻,我一个孤儿配不上这么有前途的alpha,可我叔父为什么反对呢?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反对是因为我身上还挂了个少将未婚妻的名号,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不能任凭他们摆布,他们就不能把我堂姐推过去嫁进君家了。不过他们的打算也只是一场空,君家连我都不打算娶,又怎么可能娶堂姐?他们当时虽然因为感激订下婚约,事后却再没提起过这事,也没再到鸢尾星这样的小星球来过,直到我即将进入发情期的时候,才接到了来自帝都的消息。

来和我联系的也不是君家人,而是君天羡的男友燕廷。他从没说过自己的真正身份,而是在网络灵植师课堂上装作普通灵植师接近我。后来他把当年我父母在一次被宇宙海盗时代替君天羡的父母被绑匪杀害,君家为了补偿我而订下婚约的消息透露给了我,顺理成章的成了我的朋友。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却只有我才是这么想的。

可我还是要感谢他。因为他我才知道父母没有害死人,没有欠下累累外债,叔父家也没为我父母代付过一个信用点,反倒借着我年幼无知的时候谋夺了我的家产。

我最痛苦的时候是他在安慰我,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君天羡的事,说他是帝国最年轻的少将,将来一定会给我很好的生活,让我不再受叔父控制。于是我也开始期待起了这场婚姻,更期待能到帝都,见他一面。

我会报名参加星际灵植师大赛,有很大一部分理由就是为了见他。他听到我这么说后笑得很开心,说他也想跟我见面,还要给我一个惊喜。

真是惊喜,我的惊,和他的喜。

我按照他说的时间地点开车去宇宙空港附近接他,可刚打开车门还没来得及下车,通迅手环忽然嗡嗡作响,弹出了一张照片。

一张我所谓“未婚夫”和别人在一起的床照,那个人脸上打了码,而君天羡的脸和上半身却显示得清清楚楚。我那一瞬间整个头脑都是空白的,并不是因为生气,只是单纯地被照片吓到了——那样了不起的人跟我是没什么关系的,就算有所谓的婚约在,我也不会自大到以为人家真的会娶我。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还特地把他的果照发给我?我脑子里突然跳出了燕廷的名字,整个人就像掉进冰水里。

我以为这是恶意的极限了,想不到真正的痛苦从现在才开始。半开的车门外忽然挤进来一个人,一下子抓着我拉到了另一辆车上,车里的人抓住我按在座位上,迅速发动车子离开了那里。

我想逃出去,抓着我的却是个alpha,强大的信息速释放出来,我体内本就有些提长的信息素更是一下子紊乱了,四肢软得不像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上了我的车,向着相反方向开去。

绑架我的人把车子开进了印山森林,在那里才放我下车,并把整整一管omega信息素注射进了我静脉里。

我体内的信息素一下子爆开,提前进入了发情期。我努力抑制着身体反应,生怕他们对我做什么,可那个给我注射信息素的alpha却鄙夷地告诉我,他们根本看不上我这种低贱的omega,只是不满我缠着君天羡,替燕廷来教训我罢了。

燕廷是君天羡的未婚夫,是军政世家的子弟,天才灵植师,是他们眼里唯一配得上军神一般的君天羡的人。而我……我就是企图插足他们,破坏这桩完美婚约的小三。

那个给我注射信息素的人冷冷说道:“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吧?你的同学都说你最喜欢勾引别人的alpha,燕少将派我们查你的时候,你的同学们可是争先恐后地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呢。别这么看着我们,我不会碰你的,我嫌脏。”

我很快就因为发情的强烈反应几乎失去了意识,不知道他们对我做没做什么。直到胸口和小腹被尖锐的东西狠狠贯穿,我才重新清醒过来,意识到我快要死了。

我要死了,害死我的人却要和我的未婚夫结婚,夺走了我父母遗产的人却能活得那么舒适,出卖我的人却能夺取我最想得到的灵植师大赛胜利……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我的求生欲完全爆发出来,终于在最后一刻抓住了一线生机——我被巨蛛叼回孵化地后,竟在一片金灿灿的卵当中看到了两个人类。其中一个杀了巨蛛,还想要救我,可我已经无可救药,只能提起最后的力气把手环给了他,叫他替我报仇。

我当时也知道这都是自我安慰,就连我的朋友和亲人都能骗我,那两人与我无亲无故,又凭什么帮我呢?

只是这么说了,我才甘心咽下最后一口气吧。

但是……我并没有死。或者说,我死了,又以另一个身份活了。

我临死前听到那两人说我救不回来了,可再睁开眼后,我却还是在人间,而不是地狱。

我成了一名游泳时不慎窒息的omega少年,年仅十三岁,有恩爱的父母,不错的家境,如果我愿意,就能过上期盼多年的平静的生活。但对我来说,封镜这一生的仇未报,我是无法安抚住血管里沸腾的愤怒的。

我在这个身体里醒来后,似乎是因为灵魂叠加的关系,精神力飙升到了ss级,还没出院就被鸢尾学院提前录取。我在医院里殚精竭虑地筹谋,等出去之后就要一一报复那些出卖我的同学,还要努力成为顶尖灵植师,收拢高阶战士,向那两个害死我的alpha军人、我所谓的未婚夫和他们的家族复仇……

结果我还没出院,就在新闻上看到和我一起参加灵植大赛的同学们忽然爆发发情期,无法参加比赛,其中路森的未婚妻方玉更是直接精神力崩溃,以后再也不能做灵植师了。

我实在惊讶,便多关注了这场惨剧,竟得到了个更惊人的消息——我们学院的参赛者只剩一个没出事的,是曾在印山森林遇到巨蛛袭击、烧毁了脸和手部皮肤的封镜。

是我!

可我已经死了!

我不清楚是不是有人像我一样重生了,回家之后便一直盯着这场灵植师比赛的消息,将那场大赛从头看到了尾。那个假冒我的人聪明绝顶,在答题阶段就拿了从未有过的高分,还拥有神一般的精神力,所有灵植在他手里都乖得像小猫一样,主动送上他需要的汁液。

我那个堂姐还把他当成我,想叫他帮忙做弊,可惜人家根本不理会她。她还想像对我一样撒泼放刁,却打碎了满满一壁高阶灵植,被人直接拖出了赛场。

封镜夺冠的呼声响彻全场,我在家里也能听到楼下传来的欢呼,而在这阵声浪中,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美得震慑人心的面孔。那副模样我临死时曾模糊看过一眼,当时已经看不清了,现在才知道我拜托的人竟是这样一位完美到不像真人的omega。

他做到了我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而这只是他传奇的开始。

几天之后,我就听说他去了首都星。很快地,又有个惊人的消息爆出,说“封镜”绑架了君家的alpha少爷君天羡,还有燕家那位和君天羡珠联璧合的omega少爷燕廷。

这个消息上了正式的新闻,说那两人为了消灭新生母虫而带兵来鸢尾星,并在战斗中立下了极大功勋,为了消灭母虫双双受伤,却被鸢尾星灵植大赛的胜出者封镜利用精神力操纵虫族暗害,君家和燕家誓要联手报仇。我很担心那两个人吃亏,也想知道叔父他们会不会受牵连,连忙上网追查他们的消息。

结果查出的消息大出我意料,叔父一家因为堂姐打碎高阶灵植而破产,住进了我原来那间小公寓,而那个“封镜”竟把我叔父告上了法庭,法庭在原告缺席的情况下判了他败诉……也就是说,我父母留下的遗产终于要还给我了,哪怕我已经死了,哪怕他们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但“封镜”这个身份至少争到了这个名正言顺的所有权。

他怎么能做得那么好?

我还以为自己重生了,就能一一讨要回那些人欠我的东西,想不到根本轮不到我出手,那人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做得比我能想到最好的更好。

我已经完全满足了,我再也没有仇恨可以惦记,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两个人以后会不会惹上麻烦。

可是没过多久,那次诛灭虫兽战争的真相就流传了出来。有参加那场决战的人偷偷记录下了当时的画面传到网上,人们这才知道,真正杀死虫族女王的不是新闻中播报的君天羡和燕廷,而是封镜。他手里拿着一把剑,每一次击杀都是一道美妙的舞蹈,杀伤力却比最高级的机甲还强,虫族女王在他面前只像是条普通的小虫子,被他随手捻死。

帝都的新闻还在坚持着原来的说法,鸢尾星却传遍了那两个人在虫潮中发情,信息素爆发引来无数巨虫吞噬而死,真正结束虫族灾难的却是封镜和他身边的白衣人的消息。鸢尾星的军人和学生们渐渐都站出来证明这消息,证明那两个人并不是杀人凶手,而是拯救了鸢尾星甚至附近几个星球的英雄。

网络和媒体一直在封杀鸢尾星这边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各个星球都出现了些奇异的人。

他们没有abo的性别之分,只分为男性和女性,自称是“丹鼎派特殊药物制作中心”“阴阳道人体艺术培训中心”,到处出售促发信息素的药物,和各种激烈又性感的人体艺术片。这些片子都是5d全息科技,令看的人宛若置身现场,亲身体验,所以迅速风靡了各个星球。

而在这种片子里,还夹杂了一些其他的片子,比如说,一套名为的纪录片。这套纪录片中赫然有一份记录的就是“封镜”的故事,开篇便是封镜之死,然后主持人清景戴上假面具和手套,伪装成他开始探查他死去的真正原因。

我看到这集纪录片时,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明明是很痛快的推理片,却从头哭到了尾。

太好了,那两个好人没事;太好了,封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平静地,真正死去了。我藏在卧室里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这个片子,后来又去阴阳道人体艺术中心买了整套圆光,细心收藏起来。

这份圆光流行得越来越广。有了这么直接的证据在,我的案子被法官重新提出调查,而君、燕两家也因此名声扫地,听说燕家从此没落了,君家也沉寂了许多年,再没有了从前那种能干扰新闻媒体的力量。

很多年后,我再度参加了联邦灵植师大赛,和清景一样拿了本星球的冠军。我的手里握着冠军奖杯,心中却极为平静,接过话筒对台下观众、对整个联邦的观众说道:“我最想感谢的人是诸天万界之旅节目主持人清景,他是我心中最强大的灵植师,是我人生的救赎。我现在站在他已经走过的路上,接下来的每一步我都会为他而走,让他有一天也能知道我的存在,为我而骄傲。”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只能寄希望在别人身上的可悲omega了,我正一步步走向不会被人随意陷害、摆布的位置,他能不能看到呢?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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