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是王导请的,两人从认识到相处,还不超过五天。
不论是从主观还是客观来说,夏之余都认为没有到一定的地步。
她对这段关系的判定,更多是放在补习班老师和培训学生上。
黄卉文能够给她介绍资源,让她在别的导演前露脸,是真心把她当自己学生带了,而不是她所认为的浅薄的临时师生关系。
以后走出去,她便不仅仅是夏之余,还是黄卉文老师的学生。
做人如何、演技如何,都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这些黄老师不会不知道。
如果不是黄卉文介绍,夏之余想,自己也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这些层面的资源,连试镜都没有资格。
是以,突然感受到黄老师对她所传达的关心和爱护,她才会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这一深鞠躬,是真心实意的道谢,是对一段关系的肯定。
也像是一个符号,重新划分和定义了两人的关系。
黄卉文看小姑娘对自己鞠躬,面上神色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在她直起腰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自己去关上了教室的门,“那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吧。
”
……
一晚上不过四个小时的培训,夏之余却累的不想说话,不是体能上的消耗,而是精神上的。
送走黄老师后,她就关了灯,就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坐在凳子上沉默着。
杨又又来接她,见她的状态也没有出声,站在她旁边等着她调整过来。
夏之余已经在剧组正式开工,黄卉文便没有教太多理论上的东西,而是更倾向于速成教学,教她代入情绪去演戏,告诉她如何收、如何放。
若真是给她讲理论、表演的技巧和层次,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也体现不出效果。
但整个代入情绪的弊病便在于,进状态慢,出来也慢,情绪波动大,伤身。
几分钟后,见小姑娘低着头抹了把眼泪,控制着不稳的气息叹了一口气,杨又又方知她是缓的差不多了,打开随身带的水杯,为她倒了杯温水,送到她眼前。
“谢谢。
”接过杯盖将温水喝尽,补充了些水分,夏之余站起来穿上外套,问道:“片场那边怎么样了,玮玮姐他们收工了吗?”
“啊……还没呢,”杨又又拧着杯盖,想了一下新通告单的内容,“今天好像要拍到十一点多吧,今天大家状态都不错,王导就又加了两场,好像是在赶进度呢。
”
“这么晚……”夏之余看了眼表,“那买点吃的给大家送过去吧,这个点应该都饿了。
”
听她要去探班,杨又又楞了一下,“那……要是现在不回去,先给你把头上的药换一下?”说着便把随身的包又打开,拿出里面的医用包。
夏之余诧异了下杨又又回去了两趟都没把医药包放下,还随时带在身上,点点头没有拒绝。
这次一直控制着伤处愈合速度,现在是该换药了。
在教室换完药,俩人便去片场附近的烧烤店打包了一些烧烤,考虑到女孩子可能晚上不想再吃东西了,夏之余让杨又又在这边等着取餐,自己去附近又买了些少糖的奶茶和红茶、果汁之类的饮品。
东西都打好包,让烧烤店的服务员跟了个人一起送去片场,夏之余带着人到的时候,他们还正在拍摄。
远远地和王导招了个手,和杨又又俩人安静地跑到休息区,等他们休息。
十几分钟后,王导喊“卡”,点点头笑着对大家说这遍过了。
“大家加把劲啊,各位老师辛苦了,咱们今晚争取再拍一镜!”
“辛苦了。
”
美术组重新去布置场地,各组演员休息,王飞平跟卢玮几人说夏之余带东西来了,伸手往休息区一指,便见卢玮从身边跑走了,不禁和梁骏呈汪嘉衍俩人相视而笑,“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
“余余!你来啦!你伤的怎么样?我都没来得及去看看你,还好王导说你没事,已经及时处理了,还疼不疼啊?”卢玮看着小姑娘头上贴的白纱布,想碰又不敢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早就不疼了,你们怎么样,今天还好吧?”
听伤口没有大碍了,卢玮也放心了,“今天你走了,王导发了一通火,板着脸改了通告单。
各部门看他那样儿,都老老实实的不敢触霉头,工作效率出奇的高。
”
俩人说话时,杨又又打开了外卖箱,烧烤的香气顿时飘出来,勾得不少人都往这儿看,见卢玮的注意力立马不在她身上了,夏之余笑了一下,解释道:“听说你们今天要拍到十一点多,我就带了点吃的过来。
奶茶都是少糖的,我还买了果汁,你看着拿吧。
”
“哇,谢谢谢谢,我早就饿了!余余你真是太贴心了!”卢玮蹲到外卖箱边一看,才发现她还买了不少。
“给群演也带了一份,头一次买,分量上也拿不准。
”话虽如此,但怎么买,买多少,杨又又这个常年在剧组跑的人都给了意见的。
“小小年纪还挺周到的嘛。
”卢玮看看烤鸡翅,又摸了摸肉串,最后自制地拿了两串烤蔬菜和一杯果汁,不敢再往外卖箱里看了。
导演和另外两位主演此时也到了,听到这话,王飞平便让主演几个先拿,然后喊了两个场务过来,和杨又又一起去把东西发了。
夏之余本来以为晚上会很赶时间,大家都是拿了就走的状态,却没料到王导带头,找了四张凳子拼在一起当桌子,率先坐下了。
汪嘉衍开了冰啤酒发给大家,几人围成一圈就这么吃了起来。
“来来来,别拘着,余余也坐!坐你姐那边。
”汪嘉衍毫不客气地招呼着,指着人帮忙在卢玮身边又塞了一张凳子,梁骏呈见状,也从旁边拿了一杯奶茶给她。
一套流程下来,熟练到不行。
夏之余自然没什么好拒绝的,在卢玮身边坐下了,和大家一起吃起来。
几人吃着聊起天,夏之余却跑了神,视线飘到卢玮手上的玉镯子上。
虫子活动的频率和昨晚的相比,更加缓慢了些……
“王导,美术组那边差不多了,您过去看看?”
“等着!”王飞平看看时间,三两口吃完手上的肉串,拿餐巾纸抹了把嘴站起来,插着腰叹气,“你们先吃着,过会儿该补妆的补妆,我去看一眼啊。
”
几个主演幸灾乐祸地把人送走了,汪嘉衍喝了口冰啤感叹,“这天越来越热了,晚上也凉快不下来,还是喝点冰的爽。
”
“可不是嘛,这么热都不想动,还要拍动作戏。
”卢玮更心塞些,这两天生理期,冰的都不能多喝。
冬夏拍戏最折磨人,例如盛夏,戏服一层层往身上套,稍微动一动做点动作衣服就湿了。
拍戏经验丰富的前辈们感叹着,这话却提醒了夏之余:太热了人不想动,虫子是不是也不想动?
所以有可能,虫子的活动频率是跟着温度来的?
到底是怕打草惊蛇,对卢玮有什么不利影响,若是她自己,直接把虫子捏死了事,但对卢玮镯子中的虫子却不能这么做。
虫子在身边是个隐患,还是得找个机会,早点去寺庙一趟才好。
不多时,场务掐着点儿过来请几位老师去化妆,为下一场拍摄做准备。
夏之余留在片场没什么事做,却也没离开,找了个不碍事儿,又看得清的地方待着,希望能看他们表演,借此多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