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子翊心里住着一个人——姬出云。
此人是当今褚国二公主的驸马,翰林院学士大夫,也是蓝子翊同窗半载的师弟。蓝子翊为他入了朝堂,只为一朝守候,伴其左右,又为的他退出朝堂,一心成全。
蓝子翊和姬出云认识是在一次游湖泛舟的时候,那日风和日丽,一群附庸风雅的京城才子聚在一起,各种赋词说愁,吟诗作对。那时的蓝子翊生性自由散漫,整日里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蓝家本是褚国的世族大家,也是历任大理寺的掌管者,轮到蓝子翊这代的时候,他却无心为官,只想着潇洒度日,唯心尔尔。
却不料游湖那日,让他遇上了迷迷糊糊掉到湖里的姬出云,蓝子翊出手救了他,两人邂逅至此,也是那时蓝子翊种下情根,独自寂寥。
姬出云是个心思单纯,性格有些迷糊的人,不过他的才学倒是极好。蓝子翊与他交谈后,知道他是来弈城参加会试的举子,并且还是他们乡里推荐的‘案首’,也就是秀才第一名。
之后蓝子翊又看了他做的文章,竟是称赞不绝,由此将他引荐到了翰林院自己的师傅那里,两人成了师兄弟,一起学了半年有余。
两人常常因为一些学术上的东西,研讨学习,蓝子翊平时很照顾姬出云,而姬出云却也是很依赖蓝子翊,很多事情都会找他商量。久而久之,这样的相处模式也就让蓝子翊习惯了姬出云的存在,情感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知不觉自他心间蔓延开去。
众望所归,姬出云金榜题名,被封为翰林学子。蓝子翊得知消息,竟是比他还高兴,陪着姬出云月下对饮。好不纵情。也是那日蓝子翊发现姬出云竟是那样美的一个人,月下的他,一举一动都牵动了蓝子翊所有的思绪。
姬出云朦胧间对蓝子翊说:“此身能遇到师兄,那真真是他最大的幸运。”
蓝子翊心动,笑着说他傻。
姬出云说:“若是能与师兄同朝为官,那也是此生之一大幸事啊……”
蓝子翊举杯说,“既然出云这么说。那我便陪你走一遭吧!”
原本蓝子翊觉得日子就该这样过了的。缓缓流淌的岁月,和姬出云一起慢慢由青丝醉染成白发。
不料那日姬出云高兴的出现在蓝子翊面前,欣喜地将手中的圣旨递到蓝子翊手里,说:“师兄。我要成亲了,皇上给我赐婚了,她是那个和师兄一样才学出众的二公主……”
蓝子翊的心猛然一痛,此时才明白,原来他是爱上了姬出云,不知在何时,何地,就那么爱上了。却也是明白,这样的感情。注定了得不到。难相守。
姬出云成亲那日,众人只知蓝子翊是最开心的一人,他替姬出云挡酒,陪众人欢闹,他送姬出云进的洞房。说着‘一刻值千金’的话,让他一定要幸福,再回首已是落寞满身。
那之后蓝子翊依旧与姬出云同朝为官,两人依旧讨论各种事情,只是姬出云与蓝子翊呆在一起时,偶尔的会提到他的新婚妻子。除此之外仿佛所有事情都没有改变,而蓝子翊也是自欺欺人,觉得只要能守在姬出云身边,看着他那便是好的。
直到有一天二公主找到蓝子翊,苦苦哀求他离开姬出云,这时蓝子翊才幡然醒悟,明白了一切已不是那个纯粹年纪的时候。为了姬出云,他辞了官,离了那纷扰乱心之地,至此已是多年未归。
“你有没有告诉过姬出云你的心思?”古月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没有。他或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承认这样的事情罢了。”听古月那么一问,蓝子翊有些疑惑,幽幽答道。
“喜欢是要说出来的!”古月顿时没了言语,有些无奈,低声吼道。
蓝子翊喜欢了一个傻得可爱的家伙,他也变的傻了……
听了蓝子翊的故事,古月心中愤懑,他是真心想要把那姬出云拎出来好好揍上一顿。不过后来也是想了明白,这种事情,其实也就是个缘分,蓝子翊和姬出云此生也只得是有缘无分了。
“如今这些也都是过往之事了,多说无益了。”蓝子翊看着古月,笑的有些苦涩。
“对,重要的是珍惜现在和展望未来,子翊兄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古月拍了拍蓝子翊的肩膀,鼓励般说道。
“公子,月来酒楼到了。”两人正说着,马车便停了下来,而后驾车的小厮便出声说道。
“好知道了。”古月应声说道,而后对蓝子翊说道,“子翊兄,咱们下去吧。”
“好。”蓝子翊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脸上的笑容慢慢恢复成了原本的温和儒雅,而后跟着古月一起下了马车,进了那月来酒楼。
古月近来又拔高了不少,面貌虽是做了些处理显得不那么招眼惊人,但自身的气质依旧是不凡,自是一派风流倜傥。而蓝子翊没做过改妆易容,本就生的俊朗的面貌,加上挺拔的身姿和那温雅有理的气质,所以两人进了酒楼之后,果断引起了一阵艳羡围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两人没走的两步,便从楼上迎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来,小二哥叫他袁姑娘。
“想来这位便是古公子了?”脆声干练的声音,古月看着那姑娘迎了过来,她笑容明亮得体而且又生得样貌出众,古月一下子便对她产生了好感。
“姑娘认得在下?”古月很是有些好奇。
“今儿个早上欧公子传了话来,说午时时分会有两位气质不俗的公子来酒楼,让我们好生招呼着,我看着时间差不多,想来您就是公子所说的人物了。”那女子说话得体,举止干练,说话间给两人行了一个礼,也是打量了两人一番。
“在下古月。这位是我的朋友蓝子翊,见过姑娘了。”古月见那袁姑娘完全没有当今社会那些大家闺秀的拘束样儿,说话间倒是与二十一世界的现代女性很像,因此古月更是喜欢她了。
“蓝公子有礼了,”那女子微微一笑,冲蓝子翊行了个礼,又开口说道:“如此在大堂说话也是不好。不如二位跟随在下到楼上雅间一叙如何?”
“姑娘有礼了。”蓝子翊谦逊地回了一礼。
“嗯。这倒也是,那子翊兄,咱们便上楼去?”古月征求蓝子翊的同意,笑了笑问道。不过古月心里也明白,这问也是白问,因为蓝子翊肯定会同意的。他只是一厢情愿的觉得蓝子翊刚刚回忆了过往伤痛的事情,如今想要分散些他的注意力,免得他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古兄说了就是”蓝子翊点了点头,心里突地一暖,他感觉到了古月的用意。知道他这是在照顾自己。
一行三人在那个袁姓女子的带领下往楼上走去。可就在这时,古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没做多的考虑,直接越过前面带路的女子蹿上了楼。
他身形敏捷,闪身让过了两个下楼的顾客和一个小二哥。三步并作两步卯足了劲撞到了一个月白的身影上,而后没等人反应过来是啥情况,直接一记右勾拳就杀了上去。
那人被撞的头脑发晕,还没反应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到一阵劲气冲自己而来,随即凭直觉赶紧往后一仰,才堪堪躲过了古月的那一记重拳,可是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觉得脚下扫过一阵戾气,他果断跳上栏杆,足尖轻点往后退了三丈的距离才险险稳住了身形。
“古月,怎么了?”蓝子翊见古月性情激动,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赶了上来。
“算你跑的快!”古月抹了抹鼻子指着凤子卿恨声说道,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他。
“凤大人,凤大人您、您没、没事吧?”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紧张地朝凤子卿跑了过去。
“我没事,这人……是游大人的熟人不是?”凤子卿指了指古月,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
“下官与那人不认识的,凤大人不要误会!大胆刁民,缘何偷袭凤大人与本官?!来人,快把他们给本官拿下!”游闵桂听了凤子卿的话,赶紧澄清道,他说的事情虽说是被凤子卿婉言拒绝了,不过他也没想过要刺杀他啊!这、这、这……
凤家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罪的呀!游闵桂现在可是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指着古月的手都抖了起来。
“是”听了命令的随从,抄了家伙就朝古月他们走来。
蓝子翊见状,将古月揽到了身后,眼看着就要跟那些人打了起来,古月身形一闪从蓝子翊身后跳了出来,而后三下五除二就将袭击过来的一个仆人摔到了地上,蓝子翊则义不容辞帮古月拦下了另外两边冲过来的那些人。
“钟启文!你丫别跟劳资装孙子!尽管使出你卑鄙无耻下流的招数来,看本大爷还怕了你一丝一毫不成?”古月踩着地上那人三两步就朝凤子卿冲了过去,接着便指着凤子卿就开骂。那架势简直就像只意气正盛的斗鸡,不把对方的毛扒拉一层下来是绝罢休的!
古月真心气的不轻,一想到钟启文对他和薄言欢做的事,他就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揍成一个沙袋,不对,是当成个沙袋痛揍一顿,不然他窝了那么久的气,还真是没法儿出的来。
“你,你大胆!放肆,你……”游闵桂被古月的气势吓到,他看古月年纪虽小,可他那怒火中烧的眼睛和浓厚压人的气焰,却是让他心里一阵发虚,深怕他做出个什么事情来,那他可就真算是得罪凤家了,所以此刻他正竭力护在凤子卿身前,以自己的举动来扞卫自己的清白。
不过这倒是让他身后的凤子卿乐了个不行,没想到这个素来胆小的游大人今天居然做了两件胆大的事情,第一:游说他支持五王爷;第二:‘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