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艳听闻老者将她的命格批为“极贵”之命,将她的品相定为“帝后”之相。一时之下惊恼气恨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要知道,古往今来,皆是这个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一个寄人篱下之人,既无自保能力,又无人可倚仗,如今却得的了这般说法,恐不是甚好事,多半会带来灾祸。因了一时气急,才会少了平时的冷静自制,脱口怒斥老者。
眨眼间,杨艳的心思已经转了几转,可郭槐却心思一派通明,哪做得杨艳那么多思量,仍旧玩心极重,觉得甚是有趣,不愿离去、
老者听得杨艳怒斥,倒也不恼怒,仍旧捋着白须,满面笑色,缓缓道:“老夫算的准不准,日后必有分晓,苍生皆有命数,更改不得,小姑娘莫要动怒。”老者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道:“想你小小年纪,却能做到冷静克己,实属不易,只不过,长期有违己心而为之,恐最终折了你的福寿。你既得天命,便该信己命,便无需……”
“翁,莫要多言了,命数不命数的,不是小小通巫之人便可算的的,翁既知我心意,便请口下留情,末在流出什么流言来!”杨艳急急堵住了老者欲说之言。
老者摇摇头,捋了捋须,仍旧在笑,可是笑容却透出一股玄妙的味道。
老者与杨艳的对话,在郭槐听来,无异于打哑谜,听得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终是忍不住了,急急凑到老者面前,眨眨眼睛,满脸调皮道:“翁,给我也算算可好?看看我是不是也是皇后娘娘命呀?”
老者点头,眯眼,觑了郭槐半晌,脸色变了几变,动了几次唇,终是没吐出半个字来。
郭槐等得耐心全无,忍不住道:“难不成我还真的又是一个皇后?”
老者闭目半晌,幽幽道:“日贵格,建碌格,财官印俱全,食神生旺,木火通明,毫无遗憾。”
郭槐哪听得懂这般说辞,忙问道:“听起来也是极好的,还真的是皇后命?”
老者闭目,沉思良久道:“汝非后命,然,汝可得后之母之命。”
郭槐愣了片刻功夫,脑子一转,便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指着杨艳到:“她是帝后命,我是后之母,难道我看起来像是她的娘亲?翁,莫不是年纪了大了,真的糊涂了?笑死我了,哈哈哈……”
老者也不辩驳,答道:“老夫算命从不出错,不过,小姑娘的命格却是特殊,命中似有一颗变子,老夫竟也算不出这颗变子的因果,如此子不变,汝必为后之母。”
老者说了不少,郭槐却一句也懒得听了,只是捂着肚子笑,还不忘揶揄杨艳:“看你这胆子怕是只有绿豆大,翁,分明是信口而言,你却吓得脸都白了,难不成我们两个要结为母女么?”杨艳脸色变了几变。
郭槐揶揄完杨艳,接着打趣老者道:“翁,我家的酒你怕是喝不到了,这般算命,哪里做得准?”
老者缓缓起身而立,银发白须,衣衫飘飘,像极了画中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人物。老者并不理会郭槐的打趣,只是牵起羊羔,徐徐向人群外走去,走了几步,轻轻扭头对郭槐道:“做不做得数,日后便见分晓。小姑娘倒是个爽利讨喜性子,将来若是老夫一言成真,必将去贵府叨扰,讨得一坛好酒来喝。”说罢,头也不回的便走了,转眼间就在街道中消失了。
郭槐撇撇嘴道:“想喝好酒也要算得准才行啊?”说罢转身去拉杨艳,准备打道回府。
郭槐的脚步还未来得及迈出,便见郭配带着一众家丁怒气冲冲的赶来,好端端的一介文官都被逼出了武官的气势,看来着实气的不轻省。还不待郭槐出口解释,郭配便开口道:“把小姐给我带回府里交给夫人处置!”说罢转身看了杨艳几眼,吩咐下人道:“将杨小姐送回赵府。”说罢便带着郭槐离去,杨艳站在那里一时有些讪讪的。也未多想,便抬步往赵府走去。一路上心中惦念着老者那番话,终是进了耳,入了心,难免会受到影响,一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回到赵府。站在门口,方才意识到,今日自己这般顽劣,必会受到重罚罢。
街上看热闹的一众人,本来便是图个饭后消遣的谈资。对老者一番话倒是不甚在意,可是临了郭配这番登场,无疑是给各位的谈资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本来只道是两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原来却是郭府顽劣的大小姐和赵府那个才德双全的表小姐。有了这番认知,对今天所见所闻的八卦兴致便更浓了。甚至渐渐对今日之事生出了自己的想象。
杨艳和郭淮回府,处罚自然是少不得的。可是两人却都没想到,这次见面会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人生途中,有些是无法逃避的,比如命运;有些是无法更改的,比如情缘;有些是难以磨灭的,比如记忆;有些是难以搁置的,比如爱恋;与其被动地承受,不如勇敢地面对;与其鸟宿檐下,不如击翅风雨;与其在沉默中孤寂,不如在抗争中爆发……路越艰,阻越大,险越多,只要走过去,人生就会更精彩。
杨艳出身贵族,父亲是曹魏大臣,本应过着贵族小姐们该过的生活。却因为父亲再娶而被迫寄人篱下,在舅父赵俊家苦度年华。少时的日子对于杨艳无疑是悲苦不公的,我们每个人都期许老天是公平的,给了悲惨的少时,便会还一个灿烂的将来,可是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整整禁足了四十日,郭槐才从郭府溜出来。府外来去的人马,街上繁华的声音半丝都未引得郭槐驻足,郭槐急急跑向赵府,急着去见她的琼芝妹妹。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与她一吐为快。来到赵府,方才得知了消息,十日前,杨艳已经离府,被叔父杨骏带去了京都。
郭槐一个人闷闷不乐、泫然欲泣的独自走回郭府,一如当日杨艳独自心事重重,惶恐不安的走回赵府。
日子虽不长,可少了那么个人在身边,还是会孤单,比那个人没有出现前更孤单。郭槐如是,杨艳亦如是。
这四十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郭槐不知,以她的性子,也不会去打听,只是偶尔的从一些人闲聊中,断断续续的得到了些许消息。
郭槐及笄之日,偷偷跑去了赵府一趟,看着依旧的池塘,听着仍然聒噪的蛙声,分外怀念当日落水的那个小丫头。在池塘边站了许久,轻轻说了句:“琼芝,总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罢。”
杨艳及笄之日,偷偷爬上了房顶一次,看着灼热似火的骄阳,听着燕子叽叽喳喳的啼叫,格外想念那个带她爬上屋顶,感受阳光温暖的小丫头。眯着眼躺了许久,才喃喃道:你便是我记忆中的一片暖阳,无处不在,说不定明天便会在京都看到你罢。“
杨艳出生亡母,从此也失去了父爱。五岁,父亲娶继母段氏,被迫离家。六岁,寄居舅父赵俊家。遇郭槐,结挚友。七岁,遇老者,得”极贵“之命数。八岁,贵格之名名扬天下。此后,被叔父杨骏接走生活在京都,仍旧是寄人篱下。十二岁,遇世子司马炎。十五岁,嫁与司马炎成为世子妃。二十五岁,随司马炎入住皇宫。二十六岁,封后,母仪天下。同年,再遇郭槐。
作者有话说:
至此为止,杨艳篇算是写完了。虽然字数有限,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多写一写这个女人,想让这个女人的个性更加鲜明一些。
简单再来回顾一下杨艳的生平,和其她历代皇后比起来,她的命运坎坷了很多。在查阅她的资料的时候,我就在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生父的驱赶,舅父的脸色,叔父的利用,在经历了这些,她会变成什么样?
在我看来,最后她并未变成一个凶残满心报复的人,多半是因为在她冰冷的生活中,有给她带去过温暖的东西,许是爱情,许是友情。
史书里有一处记载很有意思,说郭槐通过钱财买通了杨艳,才让自己的女儿贾南风嫁给了太子。于是,笔者的疑心又起,表示不认同。皇后会缺钱吗?我对这个假设很是怀疑,我宁愿相信是杨艳和郭槐有一段过往交情,才至于此。因此,在这几章里对二人做了这般描写。
而且很有意思一点是,杨艳和郭槐有一个共同点,爱嫉妒,喜欢吃老公的醋。本质很像,不是吗?在那样一个社会里,有这样两个女人。
其实,我也相信杨艳和司马炎的爱情,也很想写一写。
第一次写文,并不了解大众喜好。也许很多读者不喜欢这样进展慢,冲突少的文。可是既然开始了,我只能慢慢的写下去。我其实很喜欢那个动乱的年代,在乱世,才能出英才。
读者依然很少,也许还有人一开始看,后来觉得没意思,选择弃文。但是还有读者一直在支持我,真的很感谢。
如果有什么好的点子,记得给我留言,我想让书里每一个人鲜活起来,哪怕是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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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八点发,可是我怎么都登不上来!烦躁死了!也不懂是我的问题?网页问题?还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