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县衙大门口,两个衙役站立笔挺在值守。大门左侧有一面硕大的大鼓,屋檐下边,两尊仪态威猛的石狮子左右两边耸立。凸显出县衙威严的气氛。
一个身着便衣的人快步走进县衙大门,两个衙役立马上前阻拦,便衣人道:“是我!”两个衙役听见声音耳熟,吃了一惊,经过仔细辨认,终于认出,道:“哦!原来是刘捕头!”让了路,刘捕头快步走进县衙。
在县衙内的二堂,张知县与师爷正在议事,师爷道:“张知县,私造火器可是重罪,若是不办,一旦上面追责下来,可担当不起啊!“
张知县把状子递给师爷,道:“万户新中举人,年轻得志,前途无量。说一个前途无量的举人在私造火器,这事有点蹊跷……“
师爷道:“大火箭载人飞天这事,往小里说就是个玩意儿,万户是喜欢这玩意儿,迷上这玩意儿。往大里说大火箭就是火器,万户就是在私造火器!”
张知县道:“这事务必审慎,若是压着不办,就如你说,一旦上面追责,担当不起。若是给万户定个私造火器的罪,实在是小题大做!不但万户遭殃,还牵连众多工匠,老夫子,我可不想把这事办成一件冤案啊!”
这时,刘捕头来到二堂门口,大声道,:“老爷,小的回来了!“
张知县道:“进来!”刘捕头应了一声,走进二堂。
师爷道:“刘捕头,情况怎么样?”
刘捕头答:“这回,我扮成贩卖烟花的老板,把清风镇附近的烟花作坊都访了个遍,所以……”
张知县问:“是不是有什么人跟万户有过节?”
刘捕头答:“是的!有人想要扳倒万户。
张知县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捕头道:“都是为了生意上的事!自从万户中了举人,云雾山庄的烟花名气也跟着出了名。那些贩卖烟花的老板们,都想去沾沾新中举人的喜气,都跑万户那里去进货了。这样一来,附近烟花作坊的老板就没什么生意可做了……”
张知县接过话题:“于是,这些老板就跟万户过不去,想着法子要扳倒万户!“
刘捕头道:“就是这样!“
师爷拿起秘状,道:“这秘状上说,云雾山庄有二十多个工匠在做大火箭,是不是有这回事?”
刘捕头道:“听进货的老板说,前些日子云雾山庄的烟花断货,就是因为有二十多个工匠没在作坊做烟花,至于这些工匠在那些日子里去干了啥,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自断货以后,他们所有的工匠就都在作坊里做烟花了。”
师爷道:“看来,无风不起浪啊!二十多个工匠没做烟花?他们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呢?”
张知县道:“万户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来年大有可望考中进士。前途无量。烟花生意又兴隆。日子过得好好的……哎!做大火箭,载人飞天,只赔不赚,弄得不好还落得个私造火器的罪名,万户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干这等傻事!蹊跷!其中必有蹊跷!“
师爷道:“张知县的意思……”
张知县道:“这事一定要审慎,一定要慎之又慎,慎之又慎!……哎!这样吧,我亲自去一趟云雾山庄,会会万户这位新中举人,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然后再作定夺!”
(九)
云雾山庄主庭院书房,书桌上平铺着《清明上河图》画卷,万户正埋头细看画卷,窗外庭院绿意葱葱,几簇花儿点缀其间,一只画眉在歌唱。
红玉端着茶水轻轻走进书房,把茶水往茶几上放好,走到万户身边,把头轻轻靠在万户的肩膀上。
万户抬起头来,转过身来拥抱了一下红玉,道:“红玉,伤还没好,不好好躺着养伤,怎么起来了?”
红玉道:“整天躺在床上,快把人都憋死了,再不起来动动,先前的功夫就白练了!”
万户道:“练武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先养好伤!“
红玉把话岔开:“对了,万户,这幅《清明上河图》从你到省城参加乡试时买回来到现在,你不知看了多少遍,都还没看够?“
万户道:“看够?如果是你也想探究这幅画其中的奥秘,就会像我一样,也会百看不厌!“
红玉道:“奥秘?谁都知道这幅画是赝品,还有什么奥秘……难道是......真品……”
万户指着画卷,道:“这个奥秘,不是指赝品真品,我是说这儿……红玉,你来看这儿……”
万户正说着,管家飞快跑进来,手拿一个大红全贴,气喘吁吁:“万户,万户!”
万户抬起头来,道:“管家,什么事?“
管家递上大红全贴,说道:“县太爷要来咱云雾山庄,打前站的人已经在大门口了,县太爷随后就到,这是打前站的人递给的帖子!”
万户接过大红全贴,仔细看了看,道:“红玉,你回房间去,好好养伤!……走!管家,去迎接县太爷!
万户和管家快步来到云雾山庄大门,张知县已经到了大门口,出了轿子,正朝大门走来。万户上前施礼道:“知县大人光临寒舍,晚生有失远迎,望知县大人见谅!”
张知县看着万户,道:“今来拜访新中举人万户,你就是新中举人万户?”
万户道:“多谢知县大人抬举!晚生正是万户!……知县大人,请!”遂迎张知县走进山庄大门。
在山庄正房堂屋,万户与张知县分宾主坐下。张知县道:“闻新中举人年轻有为,器宇不凡,特择日前来拜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万户道:“晚生中举,实属侥幸,说徒有虚名也不为过!竟受知县大人这般抬举,万户实感惭愧!“
张知县道:“万户年轻中举,精力旺盛,来年或许就考中了个进士。真是前途无量啊!“
万户道:“多谢知县大人吉言!晚生久仰知县大人学问渊博,还望大人指点迷津!“
张知县道:“指点迷津?哈哈!真不敢当!实话告诉你吧,我在你这个岁数,连秀才都还没考上呢!……你这般年轻就中举人,将来仕途必将超越本官,钦佩钦佩!对了!万户,听说你正在做大火箭,还准备要乘坐这大火箭飞天!可真有此事?“
万户道:“确有此事,实话告诉知县大人,晚生从小就有飞天志向,做梦也想飞天巡游一回,也不枉度此生,所以……对了!知县大人,难道你也有飞天的兴致!”
张知县道:“没错!本官不但有飞天的兴致,还亲自飞天了一回。在天上往下看,田野就像一块块手绢,路就像一条条长长的带子,家原来就是那么一个巴掌大的地方,人比蚂蚁还小......心胸啊、顿时会变得无比开阔,忘记世间一切烦恼!那真是心旷神怡,终身难忘啊!”
万户道:“原来知县大人竟然是飞天的英雄,敬佩!敬佩!望大人多多指教!”
张知县道:“指教说不上,当年我飞天是用绳子把自己悬在风筝下面,而你是乘坐大火箭,虽然同是飞天,两者却相差甚远。乘坐大火箭飞天,那才是真正的飞天啊!”
万户道:“悬在风筝下面?那一定是一个很大的风筝!”
张知县道:“是啊,那是一个很大的风筝!对了,万户,你做大火箭飞天......就没听见些闲言闲语?”
万户道:“没有啊......哦!王妈倒是说过,说这事只花钱不赚钱,叫我以后别再干了!”
张知县道:“是吗?不过我听到的可就不是这些了!”
万户道:“请知县大人明示!”
张知县道:“想想看,你这么年轻就中举人,生意又好!财源滚滚!树大招风啊!人家考了几十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现在又生意清淡,怪你抢走了他们的老买主!断了财路。心中不平,难免会有人嫉妒,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巴不得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现在知道你要做大火箭飞天,他们当然会拿来说事!”
万户道:“晚生花自己的钱,圆自己的梦,乘坐火箭飞天,不伤害任何人,让他说去也罢!”
张知县道:“没错!乘坐大火箭飞天巡游,是你的兴致,是你的志向,花自己的钱,圆自己的梦,别人管不着。不过,此事在有些人的嘴里,就说成了是私造火器!这大火箭啊,往小里说就是用来飞天的玩意儿,往大里说就是十分厉害的火器啊!万户,这私造火器可是重罪啊!”
万户听了,惊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支吾道“这!......”
张知县道:“我年轻时也曾有过飞天,你我同是举人,又兴致相同,乃是同道中人也,说实话,我是有心要袒护着你!怎奈私造火器事关重大,官场险恶,弄得不好,真的给你定个私造火器重罪,不但你性命不保,我也会惹火烧身,就今天我给你通了信息这事,就会有人拿来说事,脱不了干系!那真是一个冤啊!”
万户道:“我只是想飞天,怎么会私造火器去触犯朝廷的法律呢!......哎!飞天难,却没想到是这般的难!”
张知县道:“飞天当然不会触犯朝廷的法律,不过用来飞天的大火箭,确实威力巨大,说它是火器一点也不为过!加上现在有人想要把你扳倒,正好拿来说事!本官也不便过分偏袒于你!”
万户道:“看来,晚生的飞天之志,是难以实现了!”
张知县道:“是啊!真是遗憾之极!你新中举人,前途似锦,怎么会私造火器,触犯朝廷法律,自己毁坏自己是前程呢?你!不过就是想去圆自己那个心中抹不掉的飞天梦想而已!......仅此而已!”
万户道:“知我万户者,知县大人也!请受万户一拜!”说罢起身便拜。
张知县急忙起身扶起万户,二人坐定。张知县道:“至于当前的处境,你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权衡利弊,知道应该怎么办!”
万户道:“这我知道,我马上就办!......承蒙大人关照,救晚生于灾祸之边!此大恩大德,万户终身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