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坠,你很优秀。我对着寥坠,轻轻一笑,由衷地赞道。
我知道,谢谢。寥坠莞尔一笑,淡静地说道。然后他轻轻举起手中的剑,在他胸前随手一挥,一道青色的剑光便朝着我闪了过来。
我赶忙侧身,才算避了过去。
这时,又见寥坠随意一挥,第二道青色的剑光对接着朝我逼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凝秧已先闪到我面前,毫不犹豫地就迎了上去。
我微微一怔,随即醒悟,慌忙地伸出手,然而还是没能阻止凝秧这一危险的行为——她在我的面前重重地跌坠。
我惊讶地望着寥坠,他的眼神幽邃,秀丽的脸上笑容灿然。
我清楚地看到,刚才他只是那么随手一挥,而凝秧不假思索地冲到我面前后,竟完全没有分秒的回击、哪怕防御的能力和时机,她就那么惨烈地倒在我眼前……
我心一沉,缓步走到凝秧的面前。
我蹬下身,伸出右手,食指往她鼻前一探,惊喜地触到一丝很微弱的气息——她还活着。
我释然一笑,她只是昏厥过去而已。
我稍稍松了口气。
放心,她死不了。我一次只杀一个人。寥坠神情坦荡,轻声一笑道。
随即寥坠抬起左手,我才发现他的手指白净而修长,骨节明晰,很是清爽。
他的拇指扣在中指的指盖上,再轻轻一弹,一束淡青色的柔光便飞到凝秧的胸前,盘旋了两圈后便融入凝秧的身体。
我略略诧异地看了寥坠一眼,他好看的脸上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却足以给人一种惊艳的错觉,比之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对他微微一笑,再看凝秧,她的呼吸已经顺畅,先前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红润,看上去只是熟睡一般。
我旋即放心,看来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谢谢你。我站起了身,面对着寥坠,目光诚然,笑说道。
不用客气。寥坠轻声一笑,爽然道。
说完,他举起剑,向上一抛。
剑并未被抛远,而是剑身竖立,剑尖朝下,在他的面前悬浮着。
我好奇地注视着他,他也不再多语,只朝我浅浅一笑,随即旁若无人般聚精会神地将双手合在胸前,然后左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熟练利落地曲弓,只有两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指腹相对。
随后,他一直保持这个指法不动,他面前的剑却像有了感应,开始轻微的晃动,一点一点,剑身涌现出淡淡的青光,并以寥坠为中心,绕着他转动。
渐渐地,光芒越来越大,剑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终于最后,那青色利剑仿佛有了感应,化作无数的剑,在寥坠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屏,夺目耀眼。
我望着眼前的情景,很是惊异。
这时,寥坠收神,迅速地变换手势。大、小拇指依然相对。左右手的食指竖起再相对,而指腹相互贴紧后,他食指一转,方向直指向我。
我心一惊,隐约感觉到丝丝不妙。
果然,那剑像得了指令,在寥坠的面前猛地一顿,剑的虚影便瞬间全部收回到剑身,合为一体,紧接着,剑在空中划了半道弧形,再顺势一斜,剑身平衡在半空中,剑尖直对着我的胸膛,急速穿来。
几乎是一眨眼,剑已至我面前。
我连忙急急后退数步,然而那剑速却是极快,顷刻之间就又追了上来。
这一次,怕再也避不掉了吧。
我苍凉一笑,脚下却不再移动,站定身形。
那柄剑如约地指着我的胸口,这一刻,我发现自己竟是意外的冷静。
望着青光闪耀的剑尖,我浅然一笑,内心是一片淡淡的惆怅和稍许的无奈。
这一瞬,我的脑海快速地闪现很多熟悉的身影,父王、母妃、离宿、离裳、王后、敕烈、神逅……
太多的各具表情的面孔,沉毅的、恬淡的、无邪的、天真的、妩媚的、冷峻的、深沉的……
在我的脑海一闪而过、一晃即逝。
我轻轻一声叹息,淡定地望着那来势汹猛的剑。
但刹时,我的表情就被打破,一阵惊愕——剑尖在离我胸口仅有一指宽度的地方时突然静止。
更准确地说,那剑是被迫不能前进。
距我胸前一指之宽的地方仿佛有一层结界,将那剑死死地阻拦,而那剑像有意识般奋力地抗击,然而却无论如何再也无法前进一分一毫。
缓过神,我暗舒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更多的是庆幸。
我抬眼看向廖坠,他的目光含蓄地显露着惊讶,俊美的脸此刻神情冷峻。
他的手势始终如先,但从他越来越凝重的表情来看,他在提升灵力,以驱动这柄剑与我面前那道无形的结界相对抗。
我在心里揣测,那个帮助我的人究竟是谁?
根据我的感觉,寥坠的实力绝非一般,我可以肯定,绝对在神逅几个之上。而现在在对付我面前这道无形的结界,他的神情明显开始显得吃力,以及隐隐的焦虑……
这个人,更不寻常。我暗暗断定。
寥坠的脸色极是难堪,他的剑不停地抖动,仿佛快要失控。终于,剑尖受着无形结界的挤压,开始往后弯曲。
我惊异地望着这一变化。
正在这时,我的眼前忽地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我微怔,然后举目才看清,那剑竟以一种疯狂的速度朝着寥坠闪去……
我看到寥坠眼睛里猛然漫涌上仓皇的错愕和惨白的惊骇,然后他的表情似乎有不甘以及不可置信地,缓慢低下头,定定地盯着自己渐渐化作青烟、散失在空气中的身体……
我的心微微怅然和不忍,轻轻地移开目光,却看见一把剑,剑尖的一头有一截斜斜地没入大地,剩下的大部分在不停地晃动,但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速度也一点点地慢了下来,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最终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