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嬉又说了几句,古玉就根本听不明白了,这些生僻的字词她从来没有听过。末嬉见古玉一脸茫然,想是她未曾听懂,就派人把公贞带过来。公贞已经接近昏迷。古玉叫他的名字,他也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一个男仆用木瓢从旁边的土缸里舀出一瓢水,捏住公贞的嘴灌下去,公贞呛了几下,发出一点啥沙哑的声音。
末嬉让人给公贞止了血,还上了一些捣得如烂泥的还留着浓汁的草药,不久就见血不再流,公贞也感觉没有那么疼痛。人渐渐清醒过来。
末嬉真是一个有耐心的女子,从头至尾,她都好像是身处事外,淡定的就像是处理一件极其普通的家事。她手中端着一只翡翠制作的杯子,不知道里面的水是什么泡制而成,在她身后的火把的摇曳火光下闪耀着黄绿的荧光。她轻轻摇晃着杯子里的液体,慢慢品尝,和公贞一对一答。这些生僻的语言听来似懂非懂,就像《诗经》里面的用词,但是发音好像又不像。即使是研究古文多年的古玉听起来仍然很费力。
时间过得并不久。公贞回过头来用最浅显的语言告诉古玉,可是也把古玉震住了。
末嬉认为:古玉应该是一个掌握着语言传授能力的传承人(传承人在当时具有至高的权力。因为当时语言是一种专利,采用口口相授的方式向下一代传授知识。由于文字发明的记录并不完善,所以作为语言的传承人就尤为重要,也只有最有地位的人,最有能力的人才能胜任传承语言的职位。她负责向国家的统治阶层提供机密服务,规定奴隶不得有说话的权利,普通平民只能简单的交流生活用语,奴隶主可以接触到比较高层次的语言,再往上就是占卜师,可以接触到文字的记录,最上一层是王公贵族,可以不用控制,自由交流,传承人就像是当时社会的唯一一部新华字典,仅供王帝一人无限使用,其他所得之人都如获至宝。所以她关系到整个国家的统治。)
既然末嬉认为古玉是语言的传承人,她就势必不会放掉这么好的机会,她要从古玉身上得到语言的密文,她要成为王帝不可或缺的至宝,她要稳固自己的地位。
说得真是简洁有力。古玉到觉得要传授语言给她到不难,后来的文字语言那么丰富,随便说一些就能让她大吃一惊。只是,末嬉一旦觉得自己可以胜任传承人的职位了,自己岂不是要被灭口了,还有丽图和小王子,公贞都势必难逃一死
她必须得做好出逃的准备。
古玉思考了很久。末嬉的翡翠杯里的汁液已经添了好几次,她也没有催古玉,只是静静的让古玉“好好”的思考。她不像别人一样对犯人严刑逼供,她也似乎一点都不着急,越是这样古玉越发觉得末嬉是个难缠的人。末嬉不急,她倒还真是看不出末嬉到底要对他们使什么手段了。
许久的对峙,古玉终于开口了,她答应了末嬉的要求。但是她也提出了几个要求,这对末嬉来说简直是太容易了:第一,密文很多,古玉和公贞离开牢狱,一起住到元妃宫中,慢慢传授;第二,不得追杀丽图和小王子;第三,拿回朱颜。
末嬉当然很愿意,住到元妃宫中,她要密文更方便,至于小王子,只要她末嬉称为传承人,那孩子的生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朱颜是古玉书写密文的宝贝,自然是得还的,只要古玉一死,所有的都还是她的。所以,末嬉很爽快的答应了而且还给她和公贞配备了八十名侍卫和十名女仆。对他们的照顾是无微不至啊。
末嬉亲自送他们到元妃宫中。这里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昨日的血污消失殆尽,连床都换成舒适的木雕床,所有元妃的东西一应换掉,如果不是昨天发生那一场惨烈的过程,古玉会以为这里是新修葺的宫殿。古玉忍不住问道:“元妃呢?”
末嬉微微笑道:“薨毙。”
虽然知道元妃保不住,可是听到她离去的消息仍然有些难过。古玉跪倒在神像前:“今吾为元妃作祭词,明日向后授密文。”
末嬉微笑着离开了,离开前在神像前微微欠身便袅袅离去。古玉看着末嬉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心中阵阵寒冷,觉得那温暖的笑容下隐藏着一颗极度邪恶的心。神龛里的雕刻得并不精致的神像虽然看似怪异,但却散发出质朴的味道。